第十四章

故事

寒川属于四五线城市，相对其他一般的城市来说，寒川算的上古城，无论建筑与风俗，保留得还算比较完整。其实若说寒川有什么特点，除了两三天下雨外，其他真的没什么，而小雨喜欢它的缘由，也许正是因为它的无特点。

就像我们会不知觉的喜欢上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可能在旁人看来他仅仅是普通的素人，可在我们的眼里，却是最美的风景。

多数人会恋上繁华的都市，但或许正是因为多数的原因，才会产生较强的排拒吧。

去和自己城市差不多的地方，去看常见的人情世态，感受其中微妙的变化，再倾听异城的低语，游荡于街坊小巷之中，那些曾经微妙而细小的故事，或许能够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倾耳戴目。

宛若陌都，明明什么特点都没有，可还是很喜欢，大概，只是因为我们从小在这里长大，才会产生依恋吧。

别头望向窗外，留恋经过的山峦与平原，虽在夜色下看到的不过是黑漆的一片，可却在不知觉中，幻想它阳光下绚丽的身影。回眸望向身旁的冷若尘与香雪，小雨不禁敞开一抹沁人的微弧。

忽然听到手机响，才意识到灾难降临，虽然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可能是因为从小受父母的管教比较多，才会产生服从的心理吧。拿出手机，确实是母亲打来的，望了望车内的人，小雨不情愿的接通了。

“玩儿一会儿赶紧回来吧，也不早了。”母亲如若平常一般对自己说着。

“呃……”小雨又望向坐在副驾驶的凌决，他望着前方的道路，没有言语，而冷若尘与苏沐冰同样也是，忽然间感觉车内变得格外安静，连电话中母亲的声音都变得异常清晰，抿了抿嘴唇，小雨嗯啊的说道，“我……我今晚不回去了妈妈。”

“怎么了？你去哪儿啊？”刘敏英显得有些焦虑。

“嗯……我和同学准备……”

突然冷若尘抢过小雨的手机，作了一个嘘的手势，接着和刘敏英说道，“阿姨，路小雨在我们家，我父母过年没回来……所以……”冷若尘故作可怜的语气，“所以我想要小雨陪我一晚上，不知道可不可以。”

“呃……”刘敏英顿了顿，随后说道，“好吧，我也是怕我们家小雨会添麻烦。”

“没关系的阿姨。”冷若尘滑稽的笑了笑，吐了吐舌头，随后安慰了刘敏英两句便挂掉了电话。

接过冷若尘递来的手机，小雨感激的说了声谢谢，却被冷若尘摆手示意说太过客气。

挂掉电话，刘敏英对一旁坐在沙发处的路建楠说道，“小雨这孩子要在别人家过夜。”

“过就过吧，都这么大了。”抬头望着仍紧皱眉头的刘敏英，路建楠安慰道，“咱家小雨什么时候让咱们操心过，没事的。”

点了点头，随后刘敏英坐在路建楠身边同一起看着电视，不禁叹言道，“我倒没有很担心小雨，只是这几天有一张照片让我很不理解。”

“什么照片？”

说着刘敏英回到卧室，从枕头下拿出一张照片，随后踱步走来递给了路建楠。

“这是……”路建楠有些惊讶，而照片之中，是幼小的小雨站在一家商店门前，擦着眼泪痛声哭泣着，像是有人故意拍下的。

“你还记得于蝶吗？”刘敏英托着脑袋长叹口气。

“是她？”路建楠不相信的问说，

“这是前些天我回到家，从菜里找到的，应该是去市场的时候有人塞了进来。”顿了顿，刘敏英接着说道，“我也想过是她，毕竟以前的时候总是搞这种恶作剧，可后来想了想，她消失了这么多年，应该不可能，就算真的是她，那也应该会和见面，毕竟以前我们关系那么好……”

“那就奇怪了……”

到达寒川的时候，已经接近九点了，与陌都比起来稍显落后些，像是一个县城。也许是因为天空昏暗的原因，看着周遭不高的建筑与冷色调的人群，再加上本身习惯陌都的环境，这种差别感不免使人幻想处于老旧的胶片电影中。

“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小雨轻扒着车窗，扬起笑容感叹说。

貌似苏沐冰很熟悉寒川的环境，没绕弯路直接在一家三层楼高的旅馆停下，处于闹市区的小巷中。小雨看这家旅馆的外观有些陈旧，说要不要再换一个，但苏沐冰却说以前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这里是他所知道最实惠的地方。

进入旅馆后小雨才感觉好很多，装修的蛮不错，与外表反差有些强烈。所订的房间都在顶楼，而整栋旅馆也只有三楼和二楼是客房，一共也就十来间，一楼则是店主的家。上去后，苏沐冰说休息一会儿再出去吃饭。

小雨和冷若尘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对面则是苏沐冰和凌决的房间。

房间并不大，进门右手边便是浴室，床铺摆放在中间，正对着靠墙的电视，一旁有一圆桌和两张小型沙发，临近窗台放有写字桌，上面摆放了一支碳素笔和几张信纸，还有一本物件清单册。

苏沐冰躺在床上，随后点了根烟，递向凌决，凌决却摆了摆手说不抽，苏沐冰咧嘴笑了笑，“抽烟有助于男人魅力。”

“嘁～”凌决站在窗台前望着下方的小巷，“你那头发就已经把魅力毁了。”

“开玩笑。”苏沐冰忽的起身，将发丝朝后撩过去，“我这发型是公认的好评，你看得不好看只能说明你审美有问题。”

“你把它染回黑色，这颜色不好看。”凌决仍旧望着窗外。

“这是纯正的亚麻棕，你小子不懂。”

忽然听到敲门声，随后便看到小雨和冷若尘走了进来，说一起去外面吃饭，苏沐冰听后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你俩在这儿等着，我和凌决去外面打包点东西，再买两打啤酒，咱们今晚在这过一个狂欢夜。”

小雨听后怔了怔，别头望着身旁的冷若尘，而冷若尘笑了笑便说，“难得出来一趟，不放纵自己一次吗？”目光又遥向凌决，他仍旧冷颜冰眸，似乎并不打算给小雨答案。

“嗯……好吧。”小雨点了点头，而听到小雨的回答，苏沐冰怪叫了一声，随后耷拉着凌决走了出去。

似乎舒适的环境很容易使人懒下神经，小雨很快便甩开包袱与他们玩着扑克，欢笑声充斥于整个房间，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不免会产生亢奋。可也没支撑多久，在冷若尘安抚香雪回房间睡着后，小雨终于也支撑不住睡下了。临睡前还不忘检查凌决是否有小动作，不知他为什么没有醉，冷若尘没有醉是因为她几乎没怎么喝，而凌决则有些怀疑，毕竟上次同学聚会的时候可是让小雨颇为吃惊，不过一番翻看后也终于死了心，确实是实打实的喝了，而自己也只能承认酒量不敌。

苏沐冰和凌决聊了会儿也撑不住睡下了，整个房间清醒的便只有凌决和冷若尘。

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别头望向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苏沐冰，忽然冷若尘噗嗤一笑，随后说道，“这家伙也真是，明明都这么大了，却还是像小孩子一样。”

凌决不觉也望向苏沐冰，附和的扬起笑容，“你们两个很久以前便认识吗？”

“嗯，对。”冷若尘点了点头，“我们两个是发小，他比我大两岁，但小时候我却总拿他当弟弟看。”托着脑袋，冷若尘似是陷入了一片回忆之中，“因为邻居的缘故，我们很小就在一起玩，那时他很瘦弱，比其他小孩也矮，所以在学校经常受欺负，每次受欺负了，就跑到楼下来找我，那时他四年级，我二年级。”说到这里冷若尘不禁望张开笑颜，“后来也不知为什么，即使受了欺负也不来找我，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被别人笑话说不是一个男子汉，所以他想自己保护自己。”笑容逐渐消散，“他父母的关系一直很不好，应该，应该是在中学吧，他父母便离婚了，不过按他的话说这样也很好，因为父母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吵架，而分开后，就再也不会吵架了，只不过遗憾的是，能见到他们的次数就更少了。”叹笑一声，冷若尘继续说道，“他总是逃课，在外面寻找兼职，即使遇到黑心的老板不给薪水，他也不会生气，只求让他继续做下去，开始的时候我不能理解，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逐渐明白，他要的不是工作，也不是薪水，而是忙碌，好让自己没有空白的时间，不让自己一个人想太多。”

“哈～真是的”冷若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勉强扬起笑容，“说太多了。”

“没～”凌决将纸巾递向冷若尘，“自己的故事很容易接受，而别人的故事，却很容易的提起伤感。”

“那么你呢？”冷若尘平和下情绪，望向凌决，“我倒是对你有很大兴趣，我问过很多人，没有人知道你以前在哪里上过学，也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像是突然出现的一个人。”

咧开一抹微弧，“我都是休学，然后在家自学，所以我的故事一片惨淡。”凌决撇了撇嘴，故作好笑的说。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啊？”冷若尘半信半疑的问道。

“其实你家里的事情我偶然听别人说起过。”凌决岔开了话题，“不过相比较，我更愿意相信本人诉说的经过。”

“呃……”冷若尘望着凌决，似是不想提起。

忽然凌决起了身，随后扬笑道，“开个玩笑，我对你的过去没有兴趣，而是你本人。”

“什么意思？”冷若尘显得很疑惑。

“不早了，回房间吧，明天再聊。”凌决说着将搭在椅子处的外衣披在冷若尘的身上，而冷若尘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便说了声晚安离开了房间。

别头望向窗外的星空，凌决好似从中看到叶羽与冷若尘微笑的面孔，彼此相互重叠，竟相差无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