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梅随意的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甚是随意,“要我说,年侧妃这样狂妄无非是因为爷还需要到他们年家,所以她才肆无忌惮,一次又一次的挑战爷的底线!”
“当然了,最最最关键的不是什么年侧妃,而是年羹尧年将军!”
“他是您的包衣奴才,如果听命于您,那是好事,可要是他三心二意,与某些人暧昧,爷可就危险了!”
说罢,白落梅突然意识到四爷正盯着自己,下意识将脚放了下来,规规矩矩的站好。
一得意,她就忘了自个儿是谁了。
在爷的面前,哪有她肆意的份儿。
还跷二郎腿,这是怕四爷的刀不够快啊!
白落梅一改刚才的认真,恢复了嬉皮笑脸,“爷,您要是不喜欢听,那就全当妾身说的是废话,左耳进右耳出就算了。”
“你似乎对朝局很是了解,依你的意思,年羹尧会不会背叛爷?如若背叛,他会选择何人做他的新主子?”
四爷一时来了兴致,对她的想法很是好奇。
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怎能对朝局如此了解。
难道是有人授意于她?
白落梅指了指椅子,在得到四爷的同意后,这才敢落座,“爷,现在是关键时刻,您要是约束不好年羹尧,他就会倒戈相向!”
“至于他会投靠何人,这一点您比妾身更加了解无非是八爷。”
“因为八爷在天下人心目中是仁义君子,礼贤下士,对待门人更是出手大方,他处处学着康熙爷,可他处处学不像,最大的原因就是他的目的性太强,手段太狠!”
“妾身多一句嘴,当今世上唯有您能担当大任,但在此之前,您必须要韬光养晦,必须要稳住年羹尧。”
年羹尧手里有兵权,日后更是号令天下兵马的大元帅。
西北战事需要到年羹尧去平定。
而年羹尧也是现如今四爷手中,最为出色的奴才。
四爷暗暗吃惊,不可思议与她的见解。
明明她与八爷不过是见过一面,却能将八爷看透。
仅是这一点,她就超乎常人!
白落梅清了清嗓子,不再对他担惊受怕,而是更希望他能尽快的进入康熙帝的心里,成为康熙帝心目中最合适的继位人选。
“爷,妾身以为,当务之急,您应该找年羹尧谈话,对他恩威并施,让他知道在这世上唯有您能够保他,唯有您是他唯一的主子!”
一字一句,无不让四爷惊愕。
直觉告诉他,白落梅不简单。
不多时。
门外有人来报,年羹尧来了。
白落梅深舒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爷,您要是没什么吩咐,妾身就先离开了?”
“嗯。”
四爷薄唇紧闭,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声音。
“爷,您可别忘了哦,要保护好妾身,还有若漓,我们姐妹二人的性命就交到您手中了!”白落梅又是嬉皮笑脸,可对他的态度却是发生了些许变化。
久而久之,她也逐渐明白,在这物欲横流的异世里,唯有四爷能够护她们周全。
唯有四爷,能让她们不至于死在异世。
一直秉承着靠人不如靠自己的她,也开始有了转变。
抱大腿!
寻找一个可以真正依靠的靠山,而这人,非四爷不可!
这时。
疾风领着年羹尧入内。
只见年羹尧留着大胡子,一身长袍马褂,头戴黑色瓜皮帽,手上还拿着一把折扇,气宇轩昂,分明是一位征伐沙场的将军,却又故作儒雅,郑重其事的跪在四爷面前。
“奴才年羹尧,叩见四爷,爷万福金安!”
一看到他,四爷脑海里浮现出白落梅的那一番话。
年羹尧的心正在发生变化,有心想要脱离他!
四爷拿着一本书,面不改色,充耳不闻。
年羹尧一脸诧异的打量着身旁的疾风,不明所以。
“爷……”
“皇上赏你总督,封疆大吏,真是够威风的,这些天都去了何处?见过八爷了?”
四爷看似不经意的一番话,却让年羹尧脊背发凉,吓出了一身冷汗。
年羹尧慌忙朝着他用力的磕了个响头,战战兢兢,“爷说这话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不论到何时,都是您的奴才,要是没有爷的庇佑,怎有奴才今日?”
“奴才就是到死,也不敢忘主子提携之恩!”
“奴才的确是去了八爷府,但仅仅是因为公事,还望爷明察……”
此言一出,四爷仍旧是无动于衷。
他一回来直接入宫复命,受了赏,得了康熙帝的钦命,朝野上下想要巴结他的人比比皆是,单单是应付他都应付了一天,又将从外边搜罗的奇珍异宝送到八爷府,聊表心意。
如此暧昧的行为,难免让人胡思乱想。
许久。
年侧妃赶来,正见年羹尧跪在地上,心里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就要跪下。
哪知四爷面色一变,温润一笑,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身侧坐下。
“爷,妾身哥哥要是做错了什么事,爷尽管打罚,他到底是您的奴才,就是在外头怎样风光,回到王府,他还是奴才。”
年侧妃一语双关,既是在提醒年羹尧,也是抢先一步向四爷表示他们兄妹二人的心思。
不论如何,他们都是四爷府的人。
没有四爷,他们怎能有今日富贵。
四爷笑着用手帕为她擦拭着额头上的点点汗珠,“爷自是知晓,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此事爷自会处置妥帖。”
“奴才该死,请爷责罚!”
年羹尧也是醒目,立马趴在地上毕恭毕敬的认错。
“你妹妹都比你懂事!”
“八爷是怎样的人,你难道不知?还要往上贴,生怕朝野上下的人不知你的功劳,不知你的能耐?”
“如若你想要做八爷的门人,用不着八爷来讨要,爷将你送到八爷府,让你如愿以偿,爷不耽误你高升!”
四爷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
话音一落,年羹尧额头上沁着冷汗,如履薄冰。
“奴才该死,惹得爷盛怒,罪该万死!”
年羹尧浑身一颤,心里七上八下,“没有主子就没有今日的奴才,奴才就是到死,也不会忘记爷的恩典!”
有了这话,四爷悬着的心落了地。
在此之前,他一直想要点醒年羹尧,试探他的真心。
如今恰到好处,将恐惧深深地刻在年羹尧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