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夫捋着发白的胡子,慢慢把陆如松的手放了回去,“幸好救治及时啊。这种病发作起来可是要命的,要是再耽搁多一下,说不定就不好了。”
“那现在情况?”
“将军不必忧心,只要让侯爷好好歇息就行了。侯爷身子不好,不宜受刺激,一定要让侯爷静养。”
“我再开几幅安神的药给侯爷,定时让侯爷服下便是。”
“那大家先散了吧。”林岚语接了话,“我先留在这里看着公公,风儿和渝儿在外面候着。下午筱晴再过来看着。”
“好。”
林岚语有条不紊将事情吩咐了下来,大家似是有默契一般,全都没有反驳,遵照了她的吩咐,纷纷散去。
姜司宁上前两步,林岚语安慰道:“没事,不用担心。”
“我知道,我想看看外祖的情况。”
林岚语知晓姜司宁担心,也就让她去看了看。
姜司宁上前,趁着给外祖掖被子时,快速将针扎在外祖的血管,把针剂推了进去。
林岚语见她担忧不已,安慰道:“你看你,衣裳都湿了,先回去吧,免得着凉,等会儿过来再看也行。你要是着了凉,只怕公公要心疼死。”
姜司宁点头,“好,我先回去换件衣裳,晚些再过来。”
出了门后,姜司宁重重吐了一口气,心底满是阴鸷。
幸好外祖没事,若是外祖有事,她饶不了姜云裳。
只是姜云裳在暗,想要搜刮她出来不容易,既然她已经把这件事情捅了出来,也是要向舅舅坦白,让他派人把姜云裳找出来了。
屋内季大夫在写着方子,想到陆如松的情况,问了一句:“适才是哪位高人救治侯爷?手段了得啊。即便是老夫在场,只怕也没有把握。”
陆厚驰愣了一下,把视线投向了姜司宁,“是我妹妹的女儿,昨日刚回府的小五。”
“噢?是五小姐?”季大夫看到姜司宁,没由来有了好感,“不知道五小姐是哪里学的医术。”
“若是有空,能否与老夫交流一番,老夫好想知道你是如何救治的。”
姜司宁一脸谦逊,“宁儿不敢当。我此前亦是无意中见人救治过此类的病人,这才冒险一试。”
“你倒是有机缘的。这样吧当你有空时,再来找老头子交流交流。”
“好。”
季大夫麻利开好了药方,交给陆厚驰后,这才离去。
陆厚驰见姜司宁有些不安,想到今早传的那些流言蜚语,他心中亦是怒火冲天。
别让他找到是谁散播的谣言,否则他定是要扒了他们的皮!
他嘴上还是宽慰姜司宁道:“没事,你外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姜司宁微敛眉眼,咬咬牙后,看着他道:“舅舅,关于我娘的事,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事?”
“其实外面传的话,不是谣言。”姜司宁握紧双手后,一字一句道:“我真的不是姜维升的女儿,我是娘出嫁之前就怀上的。”
“什么?!”陆厚驰惊得往后退了一步,甚至一脚踢穿了木凳,他一脸震惊,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好半天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宁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姜司宁脸露痛苦之色,“姜维升临死之前告诉我的。”
“我有一次偷听到姜维升母子说我娘出嫁之前就怀了我,我过后追查发现的确如此。”
“当年娘在宫宴上被贵人设计失了清白,而娘一直以为那人是南楚质子,当初为了成全他,娘隐忍了下来,可听姜维升的意思,那个人不见得是南楚质子。”
“那夜之后娘就怀了我,娘亲不愿意舍弃我,这才选中了姜维升,想给我寻个爹。”
“没想到后来姜维升从淮阳候那里知道了这个事情,自此冷落了娘,最后……最后还亲手溺死了娘。”
“你说……你说你娘是被姜维升溺死的!”陆厚驰大惊失色,几乎要站不稳。
姜司宁点点头。
顿了片刻后,陆厚驰突然举起拳头重重砸向桌子,桌面顿时一分为二,“这个天杀的姜维升!老子定是要掘他的坟,将他挖出来鞭尸!”
陆厚驰猩红着眼睛,心里又痛又怒。
因着愤怒,他脸上的刀疤愈发明显起来,显得人凶神恶煞。
他的妹妹,他捧在心尖上的妹妹,竟然遭遇了这么些!而他身为哥哥丝毫不知晓,让她一个人承受了这些!
听到这里的动静,陆厚骋与吕筱晴也赶了过来,看着一分为二的桌子,又看到愤怒的陆厚驰,还有低垂着头的姜司宁,还以为陆厚驰对着姜司宁发火了。
吕筱晴赶忙到姜司宁身旁,将她揽在怀里,嘴上埋怨道:“大哥,宁儿做错了什么,你要发这么大的火。”
陆厚骋也是劝道:“大哥,你干嘛发那么大的火,你这样对宁儿,当心爹醒过来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