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霆琛看出了她的自责,对着她温柔一笑,以此来抚慰。
夫妻俩陪着老爷子说了好久的话,直到老爷子面露疲惫,穆霆琛才拽着依依不舍的楚安安从病房里出来。
恰好这时,精神病院传来了消息:楚天雄疯了。
自从楚天雄被楚安安强行关进了精神病院后,没日没夜地被那些精神病人折磨,精神逐渐恍忽,导致他时常会梦见李晶和夏湄,梦到她们死去时的惨状,梦到她们哭着爬向自己,叫嚣着要让自己偿命。
久而久之,楚天雄不堪折磨,终于精神崩溃,疯了。
楚安安看到这个消息,一时间心情久久未能平静。
她感觉心情很复杂,有着报仇后的轻松,也有着亲手将亲生父亲送进精神病院的不忍,更有为母亲的一段感情而唏嘘的落寞,许许多多,交织在一起,说不清,诉不尽。
"怎么了?"穆霆琛见她不太对劲,关切地询问。
她摇摇头,将手机放回口袋:"没什么,就是有些感慨,周旋了这么久,终于大仇得报了。”
穆霆琛摸摸她的头,他从她的眼中看到的可不报仇后的畅快,而是浓浓的落寞。
想来也是,原本一直敬重的父亲忽然成了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而她,不仅要忍受着这种难过,亲手了结自己的亲生父亲,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为死去的母亲讨回一个公道。
世间最擅长的,就是造化弄人。
“等爷爷身体好了之后,我们一起出趟国吧。”
这是他们原本就计划好的事情,去过外看看他的母亲,只是没想到这中间会发生这么多的意外,好在都顺利解决了,那这件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楚安安点点头,伸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掌,微微一笑:“好,到时候我们去看妈妈。”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渐渐升腾着温馨的气息。
在楚安安的精心照料下,老爷子的身子终于恢复并且出院,原本瘦削的脸也都渐渐圆润了起来,只是可惜,恢复不到出事前的那般状态了。
楚安安叮嘱好吴婶照顾好爷爷,也让甜甜有事没事就去别墅里陪爷爷说说话,然后将公司的事务全都丢给了秦秘书和林枫,自己当个甩手掌柜和穆霆琛一起出国了。
他们这一次去的是H国。
据穆霆琛所说,这是林音和穆臻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只是剩下穆霆琛后,林音就带着他去了别的国家,直到临死前,她知道自己撑不住了,才买了机票带着他又回到了这里。
年幼的穆霆琛目睹着她死在自己面前,然后亲手将她埋葬在一处花园中心的墓园中。
因为她说她很喜欢花。
两人十指相扣,顺着小径路过树荫,一路往花园的最中央走去。
中央处有一片空旷的草坪,而在其中一块墓碑前,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男人的俊脸已经被岁月刻上了几道不太明显的痕迹,他穿着皮革外套,整个人少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反而多了几分沉稳,眉宇间更是与穆霆琛有着几分相像。
“父亲。”楚安安微微有些诧异地看着那人。
穆霆琛也站在了原地,剑眉微微蹙起。
穆臻缓缓回过头,见了他们,澹澹地应了一声,然后收回视线继续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看着心爱的人儿的模样,脑海中出现的是她还活在世上时的音容笑貌。
俊朗柔和:“小音,霆琛来看你了。”
穆霆琛面色冷峻地朝着他一步步走去,直到在他面前站定:“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妈。”
“不需要。"穆霆琛冷硬地拒绝,“你辜负了她,辜负了她对你的爱,你没有资格来看她,我妈也不需要你来看。”
楚安安感觉到他在不自觉地用力攥着自己的手,有些疼,但她更心疼他。
在他们需要的时候,穆臻没有出现,这一份恨意早就已经在他的心底扎根了。
穆臻没有跟他争吵,许是明白自己有愧于他们母子,他的眼睛红红的,温柔地对林音说:“小音,你把霆琛教的很好,爱憎分明,能辨是非,就跟你一样。”
"对不起,小音。我先走了,下次我再来看你。”
他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又好像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只能擦了擦眼角,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对着墓碑上的照片笑笑,然后才看了看穆霆琛,缓缓离开。
微风轻轻吹起,温柔地抚摸着人的脸颊,楚安安注意到穆霆琛红了眼睛,便抱了抱他。
直到良久,他隐隐有些激动的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两人并肩站在墓碑前跟林音说话。
"妈妈,你好,我是楚安安,您的儿媳妇。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跟你见面。我想谢谢你将霆琛教养得这么好,你放心,我会永远陪着他的。”她抱着他的胳膊,笑吟吟地说着。
穆霆琛握住她的手,放柔了声音:"妈,你可以放心了,我现在有了一个家,我们过得很幸福。”
他们站在墓前跟林音说了许多话,说了他们是如何相识,如何相爱,也简单说了下穆臻的情况。
楚安安看得出来,即便是心里有怨,可看到穆臻终于来看林音了,穆霆琛的心底还是有些高兴的。
只是他又怨,怨他来得太晩了。
两人在这里待到傍晩才离开。
回酒店的路上,楚安安一直在吐,这把穆霆琛急得抓耳挠腮,不知该怎么办,直接将车子开向医院。
路上,穆霆琛细数了一下今日所吃过的东西,可那全都是新鲜的食材,没有任何问题。
最后,他皱着眉头,不确定地说了一句:“安安,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楚安安一懵,也不太确定。
因为就在这时,她勐然记起自己一个月没有来例假了。
两人当即严肃起来,穆霆琛更是加快了速度带着她赶去医院。
全身检查一番后,楚安安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神情严肃地盯着穆霆琛。
"霆琛,你要当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