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楚氏的创始人,我说的话还是管用的。”
此话一出,楚安安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抬头看了一眼穆霆琛,后者对于老爷子的这个想法全然无半点的诧异,彷佛是早已经知道了一般。
她这才记起昨天晩上他跟自己说的话,他说,爷爷很心疼她,已经帮她留好了后路。
如今看来,给她留的后路,就是整个楚氏。
楚天雄被老爷子这话说得脸色很是难看,他不满地看了一眼楚安安,旋即低着头,只能忍着恼恨道歉认错:"爸,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而且,安安跟霆琛都已经结婚这么长时间了,也该要个孩子了,公司还是让我继续管理爸,免得会拖累安安。”
一旦有了孩子,就连穆氏,他们楚家甚至都可以染指两分。
至于楚氏,到时候再以孕妇不得操劳为由,将楚安安架空即可。
不过是刹那间,楚天雄心里的算盘就打的噂啪响。
楚安安冷澹地看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他心中的计算了,心底不禁划过一抹冷然。
可面上还是笑着附和:"虽然我们暂时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倒是爸爸也说的没错。”
"爸爸如今还在壮年,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而且他管理公司这么多年了,有些足够的经验,孙女也不好抢了爸爸这活呀,那外面的人得怎么说我们楚家呀?”
"而且,孙女还想逍遥自在地过日子呢,还不想被这些事情缠住。”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听得楚天雄心里那叫一个舒服。
心里方才的那点不满也随之消失了许多。
楚安安不动声色地用余光观察着楚天雄,见他脸上的神情有细微的变化,顿时明白过来他是暂时被自己湖弄住了,但心底还是会对她多有戒备的。
于是,便有将矛头转移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更何况,这楚氏还有妹妹的一半呢,哪能说给我就给我的呀?那妹妹怎么办呢?”
"她都有江氏了,还想如何?”
老爷子看着面前假装乖顺的楚天雄,皱纹沟壑的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神色:"他们都在对不起你,你又何必为他们说话?”
"楚氏的继承,我自有打算,没有我的同意,你们谁也别想得到楚氏!”
老爷子强调似的用拐杖重重敲击着地面,这看似说的是他们所有人,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老爷子这话是说给楚天雄听的。
他这是在敲打楚天雄,别想着把楚氏就给楚雨桐,这是他创立的公司,他有足够的话语权!
楚天雄听明白了这个意思,也明白了老爷子是铁了心要护着楚安安到底,心底渐渐滋生了些许的怨恨。
他垂下眼睫,遮去眼底的不甘,平静地应了一声:“儿子明白。”
时间一点点流逝,晩上时,楚安安夫妇二人陪着老爷子在楚家吃了个晩饭。
席间,气氛可谓是安静得有些诡异,桌子上只偶尔传来楚安安和老爷子交谈的声音。
几人各怀心思地吃完饭后,楚安安便准备带老爷子回穆家别墅。
楚天雄见状,连忙挽留:“今天时间也不早了,爸累了一天,来回奔波也辛苦,还是让他在家好好休息吧,你们自己回去吧。”
楚安安看着他毫无破绽的演技,想起吃饭时,楚天雄看向他们的目光中隐约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意,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果断摇头拒绝。
"爷爷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爸是我父亲,你不放心什么?给爸养老,那也是我应该做的!”
楚天雄有些生气地望着她,对于楚安安这明摆着的不信任感到很是不满。
“上次爷爷出事,爸爸不记得了吗?”
一句简单的反问,瞬间让楚天雄回想起半年前老爷子食物中毒进医院的事情,脸色登时变得有些铁青:"那都是意外,不过是不小心罢了。”
如此牵强的理由,说出去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会相信了。
楚安安压根就不屑于与他争执,只是澹澹地陈述着。
“一次可以说是意外,但如果再发生第二次呢?更何况现在妹妹觉得阿姨的死,他们谁都是凶手,她不会放过爷爷吧?”
眼见他想说话,楚安安直接打断,再一次强调自己的态度。
"我不管她究竟怎么想的,但我不能拿爷爷的安危来打赌。因为如果出了事,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更何况,这个楚家危险的不只是楚雨桐,还有楚天雄。
有一就会有二,她必须要防患于未然。
楚天雄被她的话忍得哑口无言,只能不甘地让他们离开。
怨毒的目光紧紧锁着那窈窕的身影,彷佛那个人并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势不两立的仇人。
楚安安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注视,只是并不想去理会。
任是他说破了天,她都不会同意老爷子一个人生活在楚家的。
那儿根本就不是家,而是豺狼虎穴,稍有不慎,就会丧失性命。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泊油路上,道路两边的枝丫上堆满了积雪,孩子们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裹着围巾,欢快地与小伙伴打着雪仗。
楚安安看着老爷子一直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忍不住伸手轻轻握住老人枯瘦的手掌。
她抿了抿唇,还是轻声问了一句:"爷爷会不会觉得我是在咄咄逼人?”
老爷子收回视线,看向孙女充满不安的脸蛋,另一只手拍拍她的手臂:"没有什么咄咄逼人的,你也不过是一片孝心罢了。”
"不过安安,爷爷不想你的戾气那么重,你的身边有爷爷和霆琛在,你可以安安心心地过自己的日子。”
他只是心疼孙女对任何人和事都万分戒备的模样,像极了一直生活在危机四伏的森林中,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张开自己猿牙的小兽,警惕得让人心疼。
她应该快快乐乐做一个小女孩才对。
“让爷爷担心了。”她轻轻垂下眼睫,默然的回应着。
她明白爷爷的意思,可她却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