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雷落对素控太过自信,也许是是心里太激动,这一毫无防备之心的前冲太过心急,以至于面对那汉子的突然发招,纵然雷落反应再快,也是避无可避,被结结实实给打了回来。雷落傻愣愣地举着发麻的双手,不可思议地望着那汉子,半天回不过神来。雷落这素控竟然像是对他毫无作用一般,刚才雷落身影一出,他便又是一掌挥出,雷落动作比刚才快,那团黑漆漆的东西来势也更为迅疾,着实避无可避,只好条件反射般举起双手去挡,雷元喷涌而出,凝素成盾,算是抵住了攻击,但雷落整个人又一次被推了回来,双手震得发麻。仔细回忆了一下对方的出招,无论是劈掌时那团黑漆漆的掌印,还是推掌时那股暗劲,都不是雷落能正面匹敌的。
雷落终于认识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这个人的等级,高出自己太多了。
意识到了这一,雷落当即双手抱拳,道:“前辈能力超凡,实在不是雷落所能企及。既有前辈把关,这太爷雷落是断然见不到了。就此别过,打扰,再见。”完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迈开了脚步。
“并非我高你太多,只是你没有找到方法而已。”那汉子见雷落要走,似乎还有不忍心,旁敲侧击地了雷落一句,“与人交手,当以己之强克敌之弱,哪里有连对手的弱都没有找到,就轻言放弃的道理。”
雷落转身要走,本就是一个试探,不想还真给雷落探出了些东西。龙姓太爷派这汉子来拦雷落,并非不想见雷落,也只是想看看雷落的斤两罢了。现在雷落要走,对方又出言化,看样子雷落身上也有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心念至此,索性闭上眼睛,细细思考起对策来。顺着那汉子拨的话,雷落抓住了一个关键:弱!这个人的弱是什么?
仔细回味刚才的三次冲线,对方的每一个动作,就像幻灯片一样在头脑中重现,挥掌,推掌……一瞬间,雷落明白了,对那汉子道:“你这条线不过五六米长,非要从这线上冲过去,范围太,不够雷落施展身法。”那汉子憨厚地一笑,道,看样子你是想到了某种方法了,这样吧,只要你能比我离那回龙塔近,就算你赢。
雷落一听,笑了。离火虚踏,一侧身,雷落横向飘了出去。没有去理会那汉子有没有追来,更没有管他是不是对雷落劈出了掌风,雷落拼尽全力,震雷演卦步已经达到极限,狠命狂奔着。雷落这不是没有目的的瞎跑,雷落这是在发挥自己的优势,因为雷落感觉,身体的速度,是那汉子的弱。
雷落横向斜刺往里奔跑,他若要阻挡雷落,就必须随着雷落跑起来,如果他只是用掌风来阻止,那绝对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因为雷落不是向他靠近而是离他越来越远,万一他一击不中,雷落将离他更远,那时他再动身追雷落,恐怕雷落已经斜方向冲过那条细沟,比他离回龙塔更近了。雷落这里用到的,不过是“勾三股四弦五”的“勾股定理”罢了。如果那汉子划在地上的细沟是“股”,那么雷落与那条线的直线距离就是“勾”,现在雷落不走“勾”这条线了,雷落要走一条长长的“弦”,无论多长,只要那汉子跟不上雷落的速度,雷落就能走弦边到达“股”,并跨过它甚至再越过那汉子,从而比他离回龙塔更近。
和雷落猜想的一样,没有掌风劈来,也没有那股势大力沉的暗劲,如果有,雷落便“顺势而势,顺力而力”,那么速度会更快,他若从身后攻击雷落,不仅不能将雷落拦下,反而能让雷落去势更快;他若不攻击雷落,就看他能不能跟上雷落的速度了——这,便是雷落的优势。
果然,身后是那汉子急速追赶的身影。雷落不由微微一笑,心道:“追吧,只要你敢追,你就遭了我的道了。”
一追一赶,瞬间出去十多米,那汉子如影随形,并随时准备出手。观察了一下形势,如果在十个数的时间,那汉子没有追上雷落或者没有出手拦截,雷落就要冲入那根细沟以内了。正自得意,那汉子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双手连挥,便有两团漆黑的事物直线飞来,一团奔向雷落的后背,一团并没有瞄准雷落,而是偏于雷落的右手边,封锁住了雷落继续向内运行的线路。这么一来,雷落就只能向左边躲避——也就是离那条细沟会越远。
好缜密的心思,那汉子自知速度上于雷落而言没有优势,便想用这种方法逼雷落出去。但是,他的这一招早在雷落的算计之中,准确的,雷落正是在等他这一招。
在与风行比脚程的过程中,雷落就对“震雷演卦步”有了一个全面清楚的认识,震雷演卦步优在于起步那一瞬间,速度奇快,当真犹如迅雷灌耳,在与人交手时作用极大,突然发力,动作极快,往往让人防不胜防,在防御上也是极佳的身法,脚下按照九宫八卦一爻一驳有序踏出,能化攻击于无形间。但是缺在于长时间直线运动时后力不济,既然不济,何不借力?
于是,雷落准备硬挨一掌了。
那汉子双掌挥出,无论多么自如,身影总会一滞。此时的比拼,本就电光火石,这一滞,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扩大了一分。他定是有把握这一掌能把雷落逼出去,可惜他没有料到雷落会硬撑着接他一掌,他这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
背后的那黑掌印袭体,雷落自然地换了一口气,震雷演卦步再一次猛冲而出,雷元迅速聚集于背部,“砰”一声闷响,背部一阵剧痛,黑掌印的冲击力,加上震雷演卦步的惯性,雷落整个身体就如流星一般飘了出去。
本就和那汉子相距甚近,这一掌直打得脊背几欲断掉,重重得摔在地上,就势再一滚,雷落的身体已经越过了那汉子,躺在了他的右手边。那汉子还想伸手来拉,已是来不及了,无奈地摇摇头,苦笑了一声:“想不到你竟然敢硬接我一掌。”
这一掌劈得着实重,雷落敢冒险硬抗并不是无谓冒险,而是谋定而后动。那汉子本对雷落就没有恶意,断然不会下杀手。雷落硬接一掌就算重伤,至少能见到那位神秘的太爷,也算值得。唯一没料到的就是,这一掌竟然是如此的厉害。这黑漆漆的掌印击中背部,起初力量并不大,只是感觉撞击那一瞬间,脊背剧痛,在巨痛之后,却还有绵绵不绝的力量涌来,就像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般,雷落有一种瞬间挨了十多掌的感觉,都已经趴在地上身体还在因那力量的后劲而颤抖,终于扛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那汉子见雷落趋于稳定,才又揶揄一般的口吻道:“你还真是大胆,在根本不熟悉对手招式的情况下,居然敢冒险硬接。你还真是不怕死。”体内的雷元正竭力修补着受伤的身体,雷落勉强翻一个身,喘着粗气道:“谁……我……我不熟悉,我很确定……你不会……不会杀我。”那汉子一听乐了,爽朗的笑了一声:“哈哈哈,好有趣的子,起来吧。”着向雷落伸出了一只手,要拉雷落起来。雷落没有拒绝,把左手交到了他手中。这人的手宽厚结实,在接触的一瞬间,雷落便感觉有一股绵冗厚重的力量传来,瞬间流遍雷落全身,身体就像是受到某种祝福,先前的疼痛和苦楚一下子消除得干干净净。
那汉子一拉,雷落趁势一跃,已经站在了他面前。细看之下,这汉子比雷落还高半个头,看样子有四十岁年纪,黝黑的皮肤,身体壮实得像一座铁塔。雷落猛然想起,这人就是“火龙舞”中舞龙头的汉子。
“我叫龙渊,幸会。”那汉子见雷落无碍,道,“愿赌服输,不过现在还不是见太爷的时候,再过一刻钟,我带你去。”既然都是磊落的人,雷落也不怕得罪他了,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龙渊前辈,是不是此时此刻,那回龙塔有什么我不能见的东西?”
龙渊望着回龙塔的方向道:“太爷你的出现,不知道是孽缘还是宿命,看样子还真准。”完后便不再理雷落,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龙渊这也算间接回答了雷落的问题,这回龙塔是真有问题。不过在一刻钟后,就该恢复正常了。雷落试着闭上眼睛,想用心眼去感受,看能不能看到,结果大为失望,回龙塔就像是隐藏在一片漆黑的雾气中,无论多么努力,总是看不到里面的真容。
这感觉,竟然像是“木龙八卦阵”中“牵引乾坤”的那股黑气。
一声清啸,听似低沉短促,实则高亢绵长,从半空中传来,震得耳膜发麻。正吃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啸声骤然停止,一切重归寂静。这么大的声响,怎么卧龙场的人都听不见?
“请随我来。”龙渊迈步向前走去,雷落只得怀着一肚子的疑问,随他往龙家大院去了。
回龙塔已经出现在眼前,虽然四周一片黑暗,雷落却能看得清清楚。那缠绕在塔上的青龙,依然形态逼真,面目狰狞,大有乘风欲去的架势。但是雷落总有一种感觉,此时所见的回龙塔,与早上来时有一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雷落却不出来。这种奇怪的感觉,搞得雷落一阵头皮发麻。
来到院门外,龙渊示意雷落停下,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这宅院怕是有百年的历史了,高大辉煌的院门古朴大气,隐隐一股皇家的风范。只是如此气派的建筑,却黑灯瞎火的连灯也舍不得一盏。再一看偌大的卧龙场,黑漆漆不见半火光,无论你夜有多深,这情况肯定不正常。
还在胡思乱想之际,龙渊已经出来了,对雷落道:“龙家大院一般人是不能进的,虽然太爷答应见你,但是我不知道他准备在哪里见你,所以还是先去禀报了一声。请随我来。”随着龙渊跨入这百年的院门,雷落感受到的是一股强大的气息,这股气息带着一种威严和霸气,让人从心底生出一股敬畏。雷落声地问了一句:“龙渊前辈,若是今天我没有过关,你还是会带我来见太爷的对吧?你拦住我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