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将那皇权铁盒埋在树下后,便脱了衣服,慢慢走进温泉,闭起眼睛,享受起这天地的造化来。
哪知此时却传来了脚步声,风行的耳朵极为灵敏,一听就知道是个女人,来得好快,风行想要上岸穿好衣服,也来不及了。
“啊……”一声尖叫,转弯处一个姑娘猛然闭起了眼睛,喊道,“好无礼的人,你怎么能在这池子里洗澡,脏了这一池的碧水?”
这姑娘竟是挑水而来,这么一来,扁担和水桶,顿时掉了一地。
“这山野复地,本是人迹罕至,这温泉本就不属于任何人,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洗澡?”风行淡淡着,还不忘使劲搓了几下身体。
“什么叫不属于任何人。”那姑娘突然放开了捂住眼睛的手,直瞪着风行,吼了起来,“我们家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开始喝这寒潭里的泉水,今天却被你这凡夫俗子给污染了,我……我……你快给我起来……”
那姑娘一着急,脸也红了,话也结结巴巴起来。
风行依然脸无表情,冷冷道:“那我可真起来了?”着,便光着身子往岸上走来。
“啊!”那姑娘又一次捂住了眼睛,嚷起来“你,你,怎么耍流氓!”
风行已经上了岸,朝着那姑娘笑了笑,边穿衣服边道:“你又让我起来,你自己又不回避,你这姑娘好生不讲道理。”
那姑娘本是个泼辣的女子,此刻被风行羞辱,顿时恼羞成怒,又一次放开了捂住眼睛的手,恶狠狠地道:“占了我家寒潭洗澡,还耍流氓,不给你教训,你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话间,抓起身边的扁担,就冲了过来。
风行自然不想和这个姑娘计较,脚下略一用劲,便三绕两绕,绕到了那姑娘身后,准备离开。
望着风行的脚步,那姑娘眼神中突然放出光彩来,不由自主地“咦”了一声。
风行并未在意,继续往前走,那姑娘望着风行的背影问道:“你明明是个人族的凡夫俗子,为何却会‘翼族’的风元武学?”
风行一怔,愣住了,没想到这荒山野岭,深山腹地,居然能遇到如此见多识广的女子。风行转过身来,仔细打量了那姑娘一番,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姑娘的右手腕上。那手腕上带着一个古朴的玉环,颜色深沉内敛,厚重古朴,给人一种紧张的感觉。
风行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玉环会让人紧张,似乎这玉环自己是认识的一般。
风行略一沉思,脚下一用劲,风元激荡,“巽风七重身”已经展开,略一侧身,朝着那女子一掌推了过去。
那女子的眼神瞬间由惊讶变得轻蔑起来,只听她嘴里不知念了几个什么音节,便有一道巨大的光门出现在了眼前,风行飘忽的身影,刚好撞进那光门里。
风行的身影在面对这光门时,根本停不下来,那光门,就像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大门,风行只觉得眼前一黑,暗叫了声不好,再睁眼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浸泡在了温泉中,浑身湿透。而那挑水的女子,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风行没有丝毫地恼怒,哈哈一笑,双手抱拳,对那姑娘道:“先前我见姑娘手上那个漂亮的玉环,便猜想姑娘应该是人族‘止家’的人,现在一试,果然不差,这‘大遁空之术’,姑娘运用起来,竟然是如此娴熟。”
那姑娘见风行恭维自己,转怒为喜,望着风行笑道:“既然识得我是止家的人,就该知道这寒潭本是我止家之物,今天恕你初犯,不与你计较,你走吧。”
风行走上岸来,略一用劲,浑身顿时劲风激荡,湿透的衣衫竟然被吹得鼓鼓囊囊,一会功夫,哪里还见得到半水滴。
“你这风元的武学倒是有趣得很。”妖揶揄地道吗“可惜你是人族,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大成就。”
风行刚想对妖些什么,但是想了想,又忍了回去。转过身,风行朝着自己山的茅屋走去。
那姑娘一直望着风行的背影,突然自言自语地道:“这个人的身体本是个人族,会风元武学已经很奇怪了,他还认识我手上的玉环……”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那姑娘对着风行的背影喝道:“你不能走!”着,又念了几个古怪的音节,一扇光门挡住了风行的去处。
风行显然不想节外生枝,望着光门,无奈地叹了口气,准备换个方向离开——没想到,那光门自己朝着风行迎了上来,风行躲避不及,又一次陷入了光门里。
又是觉得眼前一黑,再睁眼时,风行发现自己又浸泡在了温泉中,浑身湿透。
脾气再好,也受不得这样的捉弄,风行刚要发火,那姑娘却先赔起不是来:“实在对不住,请原谅我的冒失,我只是有话想问你……”
这姑娘的态度一下子如此大的转变,风行倒是有诧异,把刚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静静立在水中,听那姑娘还要什么。
那姑娘见风行一直站在那温泉中,颇有些着急,眉头一皱,道:“不管怎样,能不能请你先上来?这寒潭的水……”
这姑娘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他并不是关心风行浑身湿透,而是担心风行脏了这池水。
风行懒得和一个姑娘计较,心道,我姑且上来,待你以后在的时候,我定要泡个痛快。
想着,风行走到了岸上,用“巽风”的力量,又一次吹干了衣服。
那姑娘脸上神情一松,对着风行微微一欠身,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先生好气量,谢谢!”
这一欠身,本是一种高雅的行礼,只有古时皇宫内的女子,见到帝王时,才会如此行礼,这姑娘对风行,也算是足够尊重了。
但是风行在意的,却不是这个“礼”,而是那姑娘的一笑,这一笑,风行才注意到这个姑娘有多美。这姑娘的美,不是这世间任何一种世俗的美,这姑娘的脸,就像是贝壳中孕育了千万年的珍珠,就像是埋藏地底悠悠岁月的奇宝,历经人世变换,生长,孕育,返璞归真,终成芳华……
这种美没有写在脸上,而是孕育在气质中,却又远胜于面容的姣好;这种美没有浮于表面,而是内敛于胸怀,却又散发在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上。
加上这温暖的一笑,当真如春风拂面,如柳枝撩人,刹那间激荡开漫池的春色,风行一时间竟然看得呆住了。
那姑娘眼见一个青年男子用如此热烈的目光望着自己,不由得一朵红霞浮上脸颊,微微一侧身,声道:“先前还赞你好气量,怎的突然间就如此无礼,用这种目光,盯着一个姑娘家……”当到“姑娘家”这三个字时,她的脸,更红了。
风行这才发现失礼,轻微咳嗽了一声,化解了尴尬,把目光转到那满池温水中,道:“不知道姑娘有什么问题要问,竟又把在下给移到了这温泉里……”
那姑娘本是一副娇羞模样,但是一听到“温泉”二字,又变得有些严肃起来,道:“你定是才发现这里不久,不过我还是要给你纠正下,这个池子叫‘寒潭’,不是你的什么温泉。这池水是用来喝的,不是用来洗澡的……”
这姑娘这句话很是有些严肃,但是风行丝毫不以为意,他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个可笑的想法:听着姑娘话,无论什么语气,都是一种享受。
“我问你,你为何认识我手上的玉环?你从何得知?”那姑娘终于还是问出口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风行心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恼怒,似乎这姑娘什么,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了。风行淡淡地道:“人族止家,皇权三卫,名声如雷贯耳,寰宇世界,有谁不知?”
那姑娘面对这番恭维,却比刚才显得冷静得多:“少在本姑娘面前打太极,我皇权三卫的名声,就算是再多人知道,也不是你一个凡夫俗子能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风行转过身来,不可思议地望着那姑娘,疑惑地道:“作为皇权三卫之一,你真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那姑娘听风行这么一问,竟然咯咯咯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捂着腰喘不过气来,边笑边:“你这人看来知道的并不多,你竟然觉得我是皇权三卫之一?你看我哪里像皇权三卫了?”
“你手上的玉环,难道不是‘止伤环’?”风行疑惑地问道“你若不是皇权三卫之一,怎么使得出‘大遁空之术’?”。
但是刚刚问完,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他想起来了,竹溪湖山的那个人,把皇权铁盒交给斩玉的那个人,才是止伤,这“止伤环”,因该是那止伤的才对。
果然,那姑娘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的玉环,幽幽道:“这玉环是止伤环不错,但是却不是我的,而是一个狠心的负心人的。”
这个负心人,难不成就是止伤?在到这个负心人时,这姑娘的表情当真好生复杂。
“你最好告诉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那姑娘语气一顿,严肃地道,“我人族的秘密,可不能随便给人凡人知道,你要不清楚,今天恐怕走不掉了……”
风行还是不生气,心里竟真有一丝想要留下来的想法——仅仅是因为这个姑娘太过漂亮了吗?
风行望着眼前超凡脱俗的绝世美人,细心盘算衡量了一阵,才冷静地问道:“身为止家的人,你真不知道寰宇世界正在紧锣密鼓进行的‘宿凡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