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盲刑双手无力地撑在地上,低垂着头,嘴里不停重复着这几句话,“这怎么可能?为什么我天族都还没有创造出自己的空间,而你人族却创造出来了。”盲刑的语气显得无比落寞,不过转念想想,无论是谁,处于盲刑的角度,估计都会如此灰心丧气,要知道,天族本就掌控着时空之力,得天独厚的天族,都没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空间,却被人族用这独有的空间,夺取了性命,叫盲刑怎么不绝望?
止忧捏着玉簪,依然望着头的晴空,神情庄重而肃穆:“这片空间,并不是我创造的。是我止家先祖——止武,创造的。我只是继承了他的衣钵,获得了开启这片空间的力量而已——相比于古人,我们落后实在是太多了。”
接着,便是一片沉寂,一片死一般的沉寂。斩玉身后那一片黑压压的兽群,显得尤其沉默。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兽皇——麒麟。
相比于兽皇麒麟,芥子菩提界的元兽们知道,自己落后实在太多了。
何止是落后,他们根本连修炼的方向,都错了。
今日比之于古人,落后太多了。这个落后,都是从原罪前期八组族皇联手对抗洞天时开始的,都是从玄黄使用“青鸾离殇”,施展出“与化”那一招开始的。
或许,想要真正赶上超过前代,还是要从解开“原罪净土”着手吧!
良久的沉默,众人都各有所思,还是斩玉打破了这份沉寂:“盲刑,我们得履行约定,别忘了,我们还有一战。”
盲刑没有动,依然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止忧与伤刑的战斗,没有惊天动地,没有刀光剑影,只是简简单单几次交手,看似都是平常的招式,可是,伤刑就此丢了性命,盲刑使出最为厉害的“时光倒流”,依然无法救回伤刑——盲刑开始怀疑了,怀疑追随堕空,是不是正确的。
这伤盲双刑,在寰宇时间的名声可谓烂到极致。他们虽然都是从原罪前期走过来的人物,都是传级别的了,但是,他们却是贪恋玄℉▼℉▼℉▼℉▼,m.$.co∷m黄“青鸾离殇”的人,能在玄黄手下保得住性命,或许是他们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伤盲双刑跟随堕空,目的只有一个,获得更为高级的力量。在刚才伤刑即将使出某种恐怖的力量时,盲刑曾兴奋地过“哈哈,堕空果然没有骗人,伤刑,你就要开创出属于自己的空间了……”
感情是堕空教了伤刑开创出属于自己空间的方法,可是,伤刑还没有来得及施展出来,却被止忧抢先一步,夺去了性命。如果伤刑那一招施展出来了,结果会怎样?如果伤刑施展出那一招,依然不是止忧的对手,那么,跟随洞天还有意义吗?
此刻,盲刑即将对阵斩玉,盲刑动摇了,为了斩玉和堕空的约定,却要自己出手,这,值得吗?斩玉已经看出了盲刑的疑惑和犹豫,于是,继续道:“盲刑,即或是你现在不想打了,我也得要你的命,原因,你自然清楚得很——我可不想杀没有还手之力的人,你还是打起精神来吧。”
盲刑是杀害斩玉父母的凶手,这不共戴天之仇,怎么可能不报?斩玉硬生生吞下盲刑一条断臂,为的,可不就是今天?
盲刑依然没有抬头,散乱的头发任风吹得丝丝缕缕,竟有一股英雄落寞的悲凉——尽管盲刑绝对算不上英雄。
意料之外的,细细想想又是情理之中的,堕空话了。
堕空的声音缥缈得如镜花水月,听起来若有若无,但是又真实存在。他的声音,绝不是人们听到过的任何一个种族的人发出的声音,这种音色,不像是一个活物发出的,倒像是一件金属器皿,或者大自然的山水发出的。
这个声音给人的感觉,来自自然,或者,本就是自然。
堕空:“盲刑,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传伤刑的独立空间之术,要是伤刑他利用自己的血刺施展了出来,就会形成‘血线世界’,那个女子绝不是他的对手。我传伤刑独立空间之法,我传你创造生命之法,可都是这寰宇世界里最为高级的修炼法门,你想想,你都能让断臂再生了,还不能证明我这修炼方法的厉害吗?”
盲刑浑身一震,似乎有所触动。
堕空继续道:“如果你继续修炼下去,我保证你绝对能在三个月之内,达到双目重见光明的程度……”盲刑终于被触动了,忍不住抬了头,望着天空,那双枯木一般的眼睛,似乎在努力地睁开——或者,憧憬着睁开双眼时的样子。
堕空的下一句话,彻底让盲刑振作了起来:“伤刑已经是没有办法再修炼这独立空间之术了,盲刑,你只要打败你面前的人皇,我就将这独立空间之术,一并传你,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盲刑开始激动起来,豁然起身,对着晴空道:“你,我也可以练成独立空间之术?”
堕空飘飘渺渺的声音回答道:“你也是天族,也掌握着最纯粹的时空之力,伤刑能练成,你为什么练不成?你应该知道,你同时修炼‘独立空间之术’和‘创造生命之法’,对你来意味着什么吧?”
盲刑不再回答,因为盲刑的背后,已经悄悄爬出了一朵莲花。盲刑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堕空。
斩玉笑了,笑得冰冷,笑得残忍。斩玉也抬头望了望晴空,道:“堕空,要是这场战斗我也赢了,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堕空那若有若无,却又清晰可闻的声音呵呵笑了起来:“人皇,这场战斗,就凭现在的你,是绝对赢不了的。”
斩玉回击道:“赢不了?刚才我的护卫——止忧和伤刑那一战,估计你也觉得止忧赢不了吧?”这话,反击得犀利,毕竟止忧确实是赢了,这一句反击,一定会让堕空哑口无言。可是堕空却笑得更开心了:“哈哈哈,子,刚才那一战,你真认为那女子赢在修为上?”
斩玉冷冷地道:“我不否认,如果只是比拼修为,止忧和伤刑孰高孰低确实不好,但是,止忧还是赢了,两相交战,亦或是两军交锋,从来都不是力量大,或者人数多,就能取得胜利的。”
“确实,智慧和经验,也是一种实力。”堕空显得有些平静了,“可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智慧和经验,都是没有用的,这样吧,你只要能和盲刑打成平手,都算我输。”
对于这一场战斗,堕空竟然自信到了这种程度。也或许,对于约定的内容,堕空根本毫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检验自己的实验成果罢了。
斩玉依然没有在气势上输给堕空,冷冷地道:“哼,平手?怎样就算平手?别忘了,我们已经赢了一场,就算是我输了,我们也还是平手……”
“这样!”堕空的语气突然兴奋起来,“你给我一刻钟的时间,然后与盲刑交手,你要是能在盲刑手下走满三招,我就放了麒麟——怎样?”堕空在这句话时,充满着无比的期待,迫不及待想要让斩玉答应,于是加了一句:“别你不敢!”
自从卧龙场的惨烈变故后,冰冷,变成了斩玉最招牌的表情,此刻,他又怎么会被堕空所激将?可是,斩玉还是答应了,斩玉本就对打赢盲刑,有着十足的把握,更何况,现在只是接下盲刑三招?
堕空是不是太托大了?
对于,堕空,谁又能猜想得到,他到底要什么?斩玉却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斩玉需要的是麒麟,只要是对救出麒麟有帮助的事情,斩玉绝对会去做。
话回来,谁又能猜想到,斩玉救麒麟,又是为了什么?
接着,堕空需要的那一刻钟,开始了。
堕空显然是在对盲刑传音,他传音的内容,无非是某种修炼方法罢了。过了约有三分之一的时间,盲刑盘膝坐了下去,他身后的莲花,张开了巨大的花瓣,将盲刑整个身子,包裹了进去。
止忧这么短短的一时间,盲刑就要修炼成某种在三招之类,就能打败斩玉的绝招吗?斩玉冷冷地望着那一朵莲花,目光中的寒冰,似乎化作了利剑,要将那莲花剖开一般……
斩玉没有动手,斩玉会严格遵守自己和堕空的约定,斩玉——人皇血脉,即或面前是杀害父母的仇人,斩玉也绝不会乱了方寸。
“这世上,有些事情,比杀害父母之仇,还要重要。”斩玉在心里对自己了一遍这句话,然后,他看见面前的莲花,有了变化。
那莲花开始了轻微的颤抖,颜色变得血红——比之鲜血,更为红艳。这血红的颜色,终于浓烈到化作了血水,开始一滴一滴往地上滴落。很快,便滴成了一滩血池,整朵莲花,便往这血池中沉了下去,完全浸没在血水之中。
很快,血水中便冒出了一支莲叶,继而长出花苞——巨大的花苞,那花苞依然是血红的颜色,只是,在血红中,开始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光晕。
花苞开始绽放,一瓣一瓣的荷叶,次第打开,在完全绽放的莲花中间,盲刑又出现了。准确地,不应该叫他盲刑了,因为他不再是盲人——此时,他正瞪着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一脸笑意地看着斩玉,道:“人皇,你可是我仇恨种子的实验品,实话,要让我杀了你,我怎么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