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话的语气,还是散发出的气质,雷落都与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先前雷落对青梦是最为畏惧的,特别是青梦的眼睛,而现在,雷落对青梦,已经没有了半杂念。他平静地望着青梦,道:“我只能告诉你,我要去‘荒城’,‘荒城’里的人,很重要。”
青梦见雷落如此大胆地望着自己,很有些不自在,酸溜溜地道:“想不到,这么快,你就把‘锁心泽’的阴影抹去了。”
雷落面无表情,淡淡回答道:“快出发吧,我们若是行动晚了,我怕一切都会有变数。”
青梦还不死心,又问了一句:“你去那什么‘荒城’找一个龙族的人,可知道她的名字?”青梦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显得异常心,似乎那“荒城”中的人,与她相识一般。或者换句话,青梦希望那“荒城”中的人,是她认识的人。
雷落想了想,道:“名字并不知道,只知道他在龙族地位颇高,雷裂的种子,就是他传出来的。”
青梦怔了怔,若有所思地道:“龙族地位颇高的人,能有几个……”
青梦的语气,幽怨而凄凉,但是雷落并没有发觉这话中的含义。要是雷落敏锐一些,察觉到青梦的异常,带着青梦一起去“荒城”,可能所有的结果,就都不同了。
雷落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赶紧出发,都还在磨蹭什么。”
引弦一听,赶紧朝着雷落鞠了一躬,几个弹射,消失在密林之中。
青梦转过凤目,望着雷落的眼睛,娇嗔地道:“凶什么凶?我青梦凭什么要听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子的话——不过,话回来,你严肃的样子,还真有帅,姑娘我看得心肝扑通扑通乱跳,呵呵呵……”罢便娇羞地笑了起来。
面对这个样子的青梦,雷落实在无招可施展,只得尴尬地看着青梦,脸微微有些发红。
青梦见雷落这副模样,更加得寸进尺,直勾勾地盯着雷落,妩媚地娇嗔:“这么帅,来让姑娘我亲一下……”着,轻迈莲步,朝着雷落迎了上去……
雷落顷刻丧失了刚才的镇定,吓得慌忙后退。
青梦顿时笑得花枝乱颤;“怎么,嫌弃本姑娘?看在你这可爱的模样上,本姑娘就帮你个忙,我这就去联络各界的钥匙,你可别太想我哦……”
完,身子一软,化作泥水,陷入大地,消失不见。
一片焦土上,只剩下雷落一个人,无尽的苍凉和孤独顿时涌来,占据了雷落全部的心灵。“雷皇村”——为何要叫这个名字,为何名为“雷皇”,却毁于天雷之下。
现在,是不是该找出这个答案了。
“人多、车多、桥多、门多”的京城,熙熙攘攘,人来人往,雷落却无暇顾及,他要去寻找的,是“荒城”——外公幻境中的圆城。
来到八达岭,雷落站在一节残破的长城上,眺望着远处的朝阳,正从群山背后升起,充满着生机与力量。但无论怎样明亮的朝阳,却都无法照亮雷落心中黑暗的阴影。
长城年久失修,许多地方根本无法攀登,甚至有些已经从中间垮塌,但是这些,又怎么阻挡得了现在的雷落。
这八达岭是燕山余脉军都山中的一个山口,“路从此分,四通八达,故名八达岭,是关山最高者”。这一带山峦重叠,多险峰峻岭,形势险要,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雷落凭着心中的感觉,不知不觉已经行去二三十里。
这份感觉,是雷裂带给他的。
长城,是古代文明的奇迹;是孟姜女撕心裂肺的呐喊;劳动人民的血泪。雷落踏着残破的墙砖飞驰着,脚下传来的,是历史的厚重。
长城最早修筑于春秋战国时期,各诸侯国为了防止别国入侵,纷纷修筑烽火台,并用城墙连接起来,这便成为了最早的长城。其中以秦始皇修筑长城最为疯狂,征集了全国人口的二十分之一,近百万人口夜以继日的修,弄得民怨沸腾,民不聊生,这才有了“孟姜女哭长城”这样的传,来鞭笞秦皇的残暴统治。
陆游得好:“长城高际天,三十万人守。一日诏书来,扶苏先授首。千金募战士,万里筑长城。何时青冢月,却照汉家营?”长城从来没有在军事上起到多大的作用,却在历史的风雨中,承载着“征夫血泪声”,在那荒山野岭间,孤独寂寞地沉寂千年。
雷落站上一座巨大的烽火台上,极目四顾,四周全是莽莽山林,长城便蜿蜒在这崇山峻岭间,似一条蜷伏的巨龙。
“呵呵呵呵,你终于来了。”一个声音突兀响起,“看样子,这雷裂的种子生长得挺好的啊!”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前方是一片密林,密林中隐隐有一座暗褐色的山壁……想到外公给自己讲的遭遇,雷落心中一动,一个纵身从烽火台上跳了下去,越过长城的围墙,往那密林奔去,隐没于密林之中。
“来吧,这宿命轮回已经开始,快来,让我们一起面对那未知的结局。”那声音再次响起,让雷落更加确定方向没有错,雷元激荡,震雷演卦步连踏,很快,便来到了那片山壁前。这山壁高逾百米,怪石突兀,异常险峻,与外公描述一般无二,只是却不见外公的那道一线天般的山缝。或许要手贴在山壁上,才能触发幻境,于是伸出手来一摸,山壁微凉,哪里有什么幻境。
雷落不甘心,脚下步伐展开,一用劲,沿着陡峭的山壁爬了上去。震雷演卦步当真巧妙,这看似直立的山壁,雷落竟然能如履平地。爬上壁一看,雷落不由心里一凉,目光所及,全是层层密林,哪里有半“荒城”的影子?从峭壁下来,雷落正自发神,身后光华一闪,有两个人从一闪光门中,走了出来。
妖和斩玉。
“你的步法越来越快了,不用‘大遁空之术’,还真跟不上你。”止忧微笑着道,“雷落,我们出现,你应该不意外吧。”
雷落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眼睛直直地盯着斩玉,道:“你来,所谓何事?”雷落的声音毫无感情,他对斩玉的态度,与之前有了很明显的转变。
这个转变,都是在雷裂出现后,才发生的。
斩玉望着雷落,脸上却是一种神秘的笑容:“雷落,‘荒城’中可不止螭游一个人,命中注定我们要一起进‘荒城’。因为,没有我,你绝对进不去。”着,朝绝壁伸出了一只手,按在冰冷的石壁上。
斩玉的话,到了雷落的心底,雷落似乎也早就知道斩玉要来,于是,也伸出了手去,按在了石壁之上。两手的手都按在石壁上的瞬间,山壁上顿时出现了一条明亮的光线。光线越来越粗,越来越淡,直到光线完全消失,一条窄窄的山缝,已经出现在了山壁内。
这条山缝,竟然与通向斩家山庄的路,颇有几分相似。
三人穿过山缝,眼前一暗一亮,已经出现在了一片密林前,密林中隐约能看见一节石墙,雷落心中一喜,看来这“荒城”竟是在另外一个空间的样子。若没有斩玉,雷落决计进不来。
这“荒城”,到底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一行三人围着那石墙走了一圈,果然和雷落外公描述的一模一样。翻上石墙,虽然有心理准备,眼前的景象还是让雷落大吃一惊:八根高高的石柱矗立在圆城内,那长着翅膀的应龙,果真如传一般,此刻正伏在一根石柱上,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那表情看不出半喜怒哀乐。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心凉。
这龙并不如想象的那么大,也不如想象的那么凶恶,当它蜷缩不动的时候,样子还有些可爱;圆城正中央的石碑下,长脖子乌龟——赑屃正在闭目养神,看样子是在沉睡中。这赑屃比之于应龙,就丑得多了。只是看那圆溜溜的头颅,和《震雷卷》后面的图画一模一样,雷落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有些事情要水落石出了。
赑屃身上那石碑,像是某种玉石,远远望去泛着白光。在石碑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文字,那些文字就像是流动的水一般,在石碑上若隐若现。这应该就是神圣功德碑了。在圆城内的地面上,白森森一地的骨头,有各种动物的,也有人的,这三个人哪里见过这等惨烈的场面,吓得不由皱紧了眉头。
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再抬眼望去,终于看到了雷落急切要找的人:给外公李东阳的笔记本,以及传下雷裂的力量种子的神秘的老人。
这衣衫褴褛的老人,不知道在这圆城中困了多少岁月,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皮肤也脏得惨不忍睹,哪里有半道骨仙风,飘逸非凡的味道。唯独那双充满神采的眼睛,让人感觉这人实在不一般。他朝着三人招了招手,笑呵呵地道:“想不到止家的人都来了,既然来了,就下来啊。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