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轩然得意的笑看宏警官。宏警官从他眼神中看出一个无所畏惧疯子的执着和决心,他知道,就算能用旧时那样用尽酷刑,都不可能从这种人口中套出实情。因为他们精神已经凌驾于一切,更不怕任何手段和刑罚。
“你想要什么?说来听听!”宏警官妥协了。
这一切都在杜轩然意料之内。就见他嘿嘿一阵冷笑,表情更是得意。宏警官忍不住一拳打过去,杜轩然哇一声,口吐鲜血。可随后,笑声仍然传遍屋门内外。甚至连屋中隔音墙都起不了太大作用,走廊上都能听到这疯子的笑声!
宏警官怒道:“别在这儿像疯子一样傻笑,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
杜轩然啐了一口鲜血,活动下巴,又吐出两颗牙齿。用他那恐怖的脸看着宏警官,一字一句道:“我要见索菲!”说完,身子向后一仰闭口不再说话。无论宏警官用各种手段,他连哼都不愿多哼一声。看起来,已经进入僵局。
宏警官推门出来,靠着墙壁,深吸几口气。表情痛苦不堪,心中不知在想什么。路过的警员看到,都不敢轻易过去打扰或者打招呼。因为从他眼中满是挫败感、愤怒和自责,此时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一个人好好安静一会儿。
“老宏这是怎么了?今天这表现不像你啊。”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说。
宏警官急忙扭头,这才看到是王队走来。他赶忙收敛心神,右手不自觉在自己脸上一抹,勉强笑着问:“王队您怎么来了?这段时间您身体一直不舒服,该在家好好休养才对。”
王队看看他,在宏警官肩头一拍:“你这次做下这么大计划,收获颇丰,我也是闻讯赶来的。好样的!‘飞魔’势力就此瓦解,对大众和整个城市,都功不可没。老宏,你表现很好,可为什么又愁眉不展呢,就因为常鑫凯?”
宏警官点点头:“我……我愧对他们夫妻,连个人都保护不好。我……”
王队急忙阻止,安慰道:“可你为大众做到了很多,更救下了多少人,自己知道么?常鑫凯被抓固然遗憾,但咱们的职责也不能受其影响。既然现在杜轩然提出要求,那就满足他!也许可以将常鑫凯救出,更能找出‘飞魔’隐藏在暗处的残余势力!一箭双雕的办法,值得一试!”
宏警官愣住了,反问:“可是……常鑫凯很可能一命呜呼。我们……我们身为警察,这样做真的对么?”
王队轻叹一声问道:“老宏,大众和几个人相比,孰轻孰重呢?”
宏警官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怎么回答。王队跟着解释:“我不是不看中常鑫凯的安慰,而目前,咱们没有好办法。甚至连他被谁抓走,抓去哪里都不清楚。怎么办?大眼瞪小眼?杜轩然就是突破口,咱们只能兵行险招。当然,你也可以提前询问索菲,征询她的意见。”说完,又做了一番思想工作,才转身离开。
“哼~已经听到我们对话,更洞悉一切。明知道为了自己丈夫,索菲一定答应见面。说什么一箭双雕之计,实则都在控制范围内。是啊,牺牲个别人,保住大多数人,确实功劳一眼便知。可是……”宏警官自语着,心中更是难过。
……
文静店内,索菲又昏过去了。乐乐赶快将她救醒,其他人则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索菲妈不停抱怨着:“臭老头子,让你看着女婿保他平安,现在怎么样?当初是谁拍着胸脯保证万无一失的!现在在自己眼皮底下,人被掳走,你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去和那杀手对决。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就你这种长官,怎么走到现在的!”
最后越说越生气,索菲妈几乎翻了脸。索菲爸坐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吭声。这给一通训得,真好比三孙子一样,抬不起头来。
要不是乐乐等人出面阻止,今天索菲爸真是要被说的无地自容了。
尽管这样,索菲妈坐在床边,心疼地抱着女儿,气哼哼地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快找到女婿救人。否则,咱们……咱们……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咱们就此散伙!”
索菲爸一惊,张口结舌,却不敢说话,又低下头去。是啊,他从军几十年,何尝吃过这种败仗。就算索菲妈不说,自己都已经把自己骂了个遍。战场失误致使队员被擒,本就是天大亏心事。更何况失去的是此次要保护的人,更是自己女婿。老爷子真是悔恨不已。
空气中一片死寂,谁也不说话,更不知都在想着什么。
虽然文静也是极力劝说,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心中的痛苦。亲弟被抓不明生死,这个做大姐的能不心焦么?
……
“你既然放弃保护女婿去追那杀手,你倒说说,结果怎么样?”索菲妈还是怒极,又追问到。
索菲爸一愣,回答道:“我……我废了他的右手,以后再难做杀手这行了。”
“什么?”索菲妈愤怒地站起身,指着索菲爸鼻子说:“用女婿换了他一只右手,你真是老糊涂了!”
文静和乐乐赶忙又过来劝阻,索菲妈才坐下。看来这口气,除非常鑫凯安然回来,否则,是不可能顺过来了。
索菲爸也明白,自己这次犯错太严重,如果不找机会将功补过,恐怕老婆和女儿都不保了。
“杜轩然是不是被抓了?”索菲忽然开口。她躺在妈妈怀里,眼睛已经哭肿好似桃子一样。
索菲妈赶忙安抚女儿。乐乐问:“索菲,你问这干嘛,难道想……”
“我想见他!让他交出常鑫凯!”索菲斩钉截铁地说。
“不行!”文静马上拒绝。
索菲吃惊地看着大姐问:“大姐,那是常鑫凯,我的丈夫!为了救他,什么办法我都要试一试。无论下刀山火海,还是见妖魔鬼怪。这些年他为我付出太多,现在我更是要想办法救他才对!”
文静一瞪眼:“傻瓜!这恐怕就是杜轩然的阴谋!他找人掳走常鑫凯,而不是当场杀了他为什么?这些年杜轩然对你有什么居心,你自己该知道!常鑫凯落入他们手中,自然有人去救。可如果你去见杜轩然,我害怕你……如果你也有闪失,大姐怎么面对常鑫凯呢?”
文静坐下来安抚索菲道:“他是你丈夫,更是我的亲弟!你该明白,咱们都是关心他的。这件事,咱们需要从长计议,否则……”
正说着,忽听楼下有人大力拍门。文静心里一惊,看向小天。小天点头,疾步下楼去看来人是谁。
屋中众人都是低着头,心中难过,却不知如何开口。
“大姐!大姐!是……是宏警官来了!”小天人还未到,声音先从下传来。
众人听后一惊,随即都有种不好的预感。索菲更是起身,要冲过去见宏警官。
不多时,小天带着宏警官来到屋中。当他看到索菲这样貌时,心中好似被人揪了一把似的,难过且自责。
殷虹搬来一把椅子给宏警官,他点头示意感谢,之后坐下看着索菲。
索菲颤声问道:“宏警官,他……他开口了么?您是不是已经知道常鑫凯被抓去哪里了?”虽然这么问,但索菲心中何尝不明白,这简直多此一举。
杜轩然如果好对付,宏警官就不会这种表情前来了。可作为当事人,索菲心中还是抱有丝丝希望。希望上天不要太残忍,希望杜轩然还有良知。
可紧跟着,宏警官就将一桶凉水兜头泼下。最近调查的结果,刚才与杜轩然的对话,他都对众人说了。最后目光落在索菲身上:“索菲,对不起,是我无能才致使今天这种局面出现……我……对不起!”
索菲无神地摇摇头。这消息好似已经把她的灵魂抽去,现在只剩躯壳一样。
“宏警官,杜轩然为什么要见小菲?”索菲妈问。
宏警官看看索菲,又看向索菲妈说:“我……我想他要用常鑫凯作为筹码,见索菲说一些话。但……我认为……借此找到常鑫凯的机会……”
“机会不大!”索菲接口说。
其他人包括红警都吃惊地看着索菲。是啊,大家心里都很清楚,索菲自己更是明白。
实则刚才索菲说要主动去见杜轩然,她心中何尝不是已经猜到最坏的结果么。现在,杜轩然竟然和自己想到一处了,主动要求见自己。那该不该去呢?在索菲心里,答案早就摆明,恐怕这时候,无论是谁劝说都毫无效果。
常鑫凯未来如何,恐怕杜轩然就是这唯一的救命稻草。索菲心中忐忑不安,因为她知道,这救命稻草随时可以变成压垮一切的那根稻草。不仅不能救命,反而加速常鑫凯的死亡。
但作为常鑫凯的妻子,索菲不能不做最后的尝试。
当她眼神从飘忽变为坚定的瞬间,宏警官已经知道了索菲的答案。
大路上,疾驰的车子中,宏警官开着车,索菲就坐在后座。
这时索菲心中在想什么,恐怕不用说,也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