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会是这样,与韩弋叫板,代价可不是什么人都付得起的。一旦你有从韩弋手里索取更多想法,那那个人也就要倒霉了,韩弋可不是善茬,他那颗心,黑着呢!这是甄静十多年来总结出来的,韩弋这么做,她一点也不吃惊,水到渠成,这才是韩弋的做事风格。还是有点惋惜地说:你真要收回?至少那几个股东在美国也算能说的上话的,人脉也广,留着还是有点用的。
不需要。
拒绝得真快,强硬、冰冷、自大、狂妄,确实韩弋也有这资本。
甄静也不做无谓挣扎,附和说:我也不劝了,我回去就着手,反正你也不在乎他们那点人脉,你能仅用五年创一个summer,肯定能做些更变态的事。他们不了解你这个变态,还以为至少收回点好处,谁知道遇上你这么个摸不透的主,这次不仅是要公报私仇,谁会想到你还想借机收回股权,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黑心如韩弋,狠心如韩弋,痴心如韩弋,这世上再无。被他盯上的人没得救,被他恨上的人死得惨,被他爱上的人,一生一世,拥有。
夏渴至何其有幸,得一韩弋。甄静又开始羡慕、嫉妒了,不过没有恨,她相信夏渴至也一定付出过很多。
撤资不变,亏损我会补。顿了须臾,冷语依旧,任何人再有意见,summer不留。
Summer是他送给他的女孩的夏季,只有她有资格决定它的阴晴圆缺,下雨天晴。
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你这个人,一向不容人反抗,就算有人不怕死,也是鸡蛋往石头上碰,想必那些人肠子都要悔青了。甄静感叹了一番韩弋的雷利手段,瞬即换上了一副兴致高涨的模样,用勤学好问的眼神瞅着韩弋,现在我们聊聊你那个夏渴至吧,我对她可是好奇的很啊。
能得韩弋真心,一定也是个独特的人,夏渴至如何,甄静是真好奇,而且潜意识里总会去与自己对比,然后苦问:为何我不行?
情到深处,入了骨,进了血,已经是一种习惯,戒不掉的存在。手能放下,身能转过,心却不受控制。
韩弋冷眼对视甄静,语气隐约透着威胁:你也想当鸡蛋。
明知道韩弋的威胁不会在自己身上兑现,甄静还是忍不住背脊发凉,见多了韩弋灭人不眨眼,自己莫名神神叨叨了,不敢再深究,嘴上还是很不满:你也太小气了吧,怎么说我也陪你在summer拼死拼活五年好不好,也算共过苦的吧,现在同一下甜也不过分吧。
同甘共苦?韩弋寓意不明地反问,又像在质疑,又像在嘲讽,反正没人看得懂。自顾起身举步,说,中文进步了。
别走啊,就这么急着去陪你的美娇娘了,中国有句古话说得果然有道理,有了媳妇儿忘了娘,白眼狼。
甄静站起身来,对着上楼的韩弋一阵语言攻击,外加眼神攻击,心里还是不解气:太不给面子了,天天陪着自己的美娇娘,什么事都丢给我们一群苦逼的员工,自己倒好,醉倒温柔乡。就这么一小会儿时间,也吝啬的跟什么似的。亏得自己日盼夜盼,也韩国老家也没回,来这还讨不着好。
白眼狼啊白眼狼,古有周幽王为褒姒烽火戏诸侯,今有韩弋为夏渴至收股弃绿林。
哎!红颜果真是祸水。
冷月本无心,静观红尘俗世的浮浮沉沉,一任浮云半掩,听凭晚风轻拂漫天星河,随意点缀这浩淼的暮色,用一抹深遂的苍茫,卷纬这秋深夜寒的新月,凝一丝相思的心结。窗外,朦胧了的月色,冷藏所有的忧伤,如她的寂寞轻愁,洒下一地的浅忧。月亮在这里停留了,打在窗台,润了窗台上的刺葵,浓了她如水般的心事。
有个女孩,叫夏渴至,在这冷寂的月色下,静立窗台,对着刺葵,浅唱忧伤。
也有个韩弋,站在女孩身后,蹙着眉头,倾听她的淡淡的忧伤。
月光下的她像一个梦境,美好的让他不敢靠近,生怕一不小心碎了。
怎么了?他走到她身后,将她拥入怀里,隔开了月的冷与清。他亲吻着她的发,在她耳边吹出温暖的气息,是她熟悉的味道,想什么?
为什么她总是这么静,静得让他心疼,好像世界只有她一个,他不舍了,更用力地拥紧她,让他们的温度相溶,心相贴。
夏渴至没有转过头,依旧看着窗外,杏黄的月色融在她眼里,更清了,更澈了。声音像夜莺,衬得也更静了:在想,为什么是我?她转身,对着他的眼。
为什么是我呢?韩弋为什么要我?何其有幸,得他眷恋,我只是夏渴至,一无所有的夏渴至。
韩弋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俯身不停地亲吻着她,额头,眉毛,眼睛,嘴唇他的吻装着他所有的深情,沉甸甸的。
你要的为什么是我?夏渴至任他吻着,不躲不闪,亦不回应,她倔强地重复着,眸中的隐约担忧倾进了他的眼里。
吻停在她的唇角,声音比这月色更醉人:因为你是夏渴至。因为你是夏渴至,是我韩弋终其一生唯一想要的夏渴至,盛世繁华也抵不过你莞尔一笑,这个理由够吗?如果不够还有我爱你,甚于所有。
月亮听到了,他心里的话,她呢?听到了吗?
月亮告诉了她,他没有说出口的话,可是她却恍惚了。人总是这样,爱深了,情切了,就痴了,怨了,害怕了。因为他是她最重要的,所以也希望他拥有最好的,可却害怕自己给不了他最好的。
是的,夏渴至害怕了,害怕自己不是最好的,给不了最好的。
她喃喃开口,有着几分失落,几分感慨:我是夏渴至,却是最平凡普通的夏渴至。她垂下眼帘,月光照不进眼里,眸子暗了,她说出浅浅的忧伤,她也比我好。
她?韩弋拢了拢她的碎发,手停在她耳边,缓缓反问,很轻很柔,他总是这么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生怕重了会伤着她。
张锦之或者其他人。夏渴至含含糊糊呢喃,声音细若蚊蚋,外貌、能力、家世,这些我都没有。
她有什么?很多次夏渴至这样问自己,可是一直以来,她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也不敢回答,因为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那也就意味着,什么都给不了。
不需要,我只要你。他的温柔碎在话里面,坚定映在眼里,向着月亮宣誓,他只要她。
外面黑的夜,冷的风,漫天的星星,听到了吗?如果听到了,请停下脚步,为他见证,他只要他怀里这个女孩,一生只要一个她。
夏渴至抬眸看着韩弋,月光依旧没有暖了她的凉眸,他的话,她感动了,也不舍了,为他不值,因为自己不是最好的。说出的话像一根细线,一端系着她的揪心,一端系着她的忧心:而且她也、也很爱你。声音里有加了一份执着,为什么是我呢?
那是她的事,更不会有什么其他人。我只爱你,没有为什么,就是非你不可。
为什么?就连韩弋也不知道答案,好像真没有理由,就是非她不可,就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从一开始就这样,解释不清楚。
爱一个人没有为什么,如果有,那就不是爱这个人,而是爱上了这个心动的理由。
夏渴至不禁露出一抹莞尔,纠缠心头的细线,因着韩弋的话,断了,心轻了,彷徨散了。话也难得地俏皮了,她说,韩弋,你这么好,这样的我不觉得亏吗?
傻瓜。宠溺融进言语里,伴着月华倾泻。韩弋亲了亲她的眼睑,唇角擦过她长长的的睫毛,扬起唇角认真地说,很亏。
夏渴至仰头看着韩弋,咬着唇不出声。她的睫毛颤抖的厉害,因为韩弋的亲吻,蒙了一层水雾,眼睛里漫天星光顿时陨了。
韩弋盯着夏渴至咬得泛红的唇瓣,不舍了,俯身擮住她的唇,撬开她的齿贝,厮磨了好一会儿,贴着她唇际说:别咬自己。
亏的话,我没什么可以
以后你补偿我,一辈子待在我身边,不要让我孤独,嗯?韩弋故意拖长字音,有种说不清的蛊惑,让人醉了,痴了。
嗯。夏渴至点头,眼里像开出了漫天烟火,美得惊心动魄,杏黄的月光不知怎么却暖红了她的脸颊,幸好是我。
幸好是你。韩弋恍然重复着她的话。
幸好陪在彼此身边的是彼此,幸好!他们是多么感激,能遇见彼此。不求轰轰烈烈,但求日久天长。曾经最寂寞忧伤的两个人,最薄凉苍白的两颗心,幸好靠拢了。
幸好!她有他,纵使困苦磨难。
幸好,他有她,纵使千帆过尽。
幸好,他们一如初见,将彼此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