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御风笑了笑,忽而俯下身,低低的在齐晗耳边说了两句什么,于是,立马就换来她无比憎恨的目光,然后直接下床,收拾东西。
老院长愣了一下,急急忙忙指挥人帮忙带路,众星捧月一样簇拥着他们离开这间普通病房。
新病房根本没有一点点病房的样子,布置的倒像是五星级酒店的格式,各种用品一应俱全,电脑,空调,衣柜,还有一张宽大的双人床...可为什么是双人床呢,看的齐晗眉头就一直皱起来,这是个什么意思呢?
本来也没有多少的东西,很快就一切安排妥当,闲人就都陆续离开了。
屋子里就剩下齐晗和许御风两个人。
有些尴尬的局面,一个板着一张脸,不声不响,另一个表面上平静无波,实际上满心纠结。
先开口的还是齐晗,不无讽刺的语气"堂堂的许家大少,竟然还会要挟人了,真是卑鄙。"
表面上看起来再强硬的人,其实也都有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每个人都有她的软肋,齐晗也是一样的,许御风是个聪明人,接触日久,当然是很了解她的,只是以前,他可不会这么这么做,他害怕她会生气,害怕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只是刚才那样的局面,他实在是不好收场了。
所有才会搬出她的家里人来说事,齐晗的父母他虽然没见过,可是从她的嘴里也能够了解一些,很严肃的妈妈很随和的爸爸,家教应该说是森严的,所以呢如果她婚前怀孕的事,一经给二老知道,一定会很不好收拾,而许御风刚刚就是拿着个拿捏住了对什么都似乎无所畏惧的齐晗的。
而无疑,他这么做,就又一次激怒了齐晗。
所以呢,现在也只能别无选择的再一次低声下气了。
"晗晗..."
他刚一开口,就给直接打断"我叫齐晗,请叫我全名,不然给别人听去了,会误会的。"
许御风叹一口气,齐晗真的生气起来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浑身上下都是刺的小刺猬,张牙舞爪的样子,叫人近前不得。
"晗晗,这件事就算是我错了,我现在已经和你道歉了啊,难道一定要不依不饶的么,孩子没了以后我们结婚还可以再生,你就那么狠心,把我们之前的情分都弃之不顾了么?"
齐晗冷冷的望着他,冷冷的语气"我可是高攀不起许大少爷,您是什么样的人物啊,所有人在您面前都只能俯首帖耳的,可是我齐晗不是那样的人,不合您的胃口,您还是另择佳偶吧,从我下定决心把孩子打掉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已经完了,我心想你心里应该清楚的。"
许御风苦笑,可不是很多人都在自己面前俯首帖耳么,可是有什么办法,只有她一个人最后入了他的眼。
不过呢话说回来,她生起气起来真的是难以摆的平了呢。
看来啊,好事多磨吧,一时半会想让她消气可是谈不到了。
时间已经不早,折腾了这么一天下来,还真是有点困了呢。
他皱着眉头"说的那么不留情面的像是我们两个真的就怎么着了似的,你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聊。"
齐晗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离开了,有些孤疑的望着他离开,自己就直接反锁上房门。
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一个人,心里又空落落的感觉,好像缺失了什么一样。
不过呢,这里的条件可是比之前要好上太多了,很安静又有的消遣,看了一会电影,觉得累了,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了。
不记得有多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大床了。
在剧组里睡的都是硬板床,甭提有多累人,弄得她最近腰部都会时不时的酸痛不堪。
以前呢,家里的床和学生宿舍的床也是又窄又硬的,只有在许御风那里,她才知道原来世上有那么大那么软的床,也是他,给她买很多以前她从不会奢想的昂贵衣服首饰,她自认为不是个虚荣心强的女人,可是她知道他只是一味地想要她过得幸福过得开心,并不是要通过物质来收买她的感情,她也就心甘情愿的接受他对她所有的好了。
如果没有这件事的发生,该有多好。
他们还是一对幸福的恋人,经来会走上结婚的礼堂,然后呢生一个可爱的孩子...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成为了泡影了,他在她心里捅上了一把刀子,她已经无力去继续经营他们的感情。
也许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是固执的,他是骄纵的,根本就是同性相斥的类型,自然也就不应该走到一起来。
一步错,满盘输。
她已经输了心,怕是再也无力去爱上别的什么人了,
翻来覆去不知道多久,齐晗才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只是,睡的也并不踏实。
她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
先是梦到医院的手术室,她躺在冰冷的大床上,望着医生摆弄着那些冰冷的器械。
然后,她绝望的阖上双眼,等待着那个残酷的时刻的到来。
身体上撕心裂肺的痛,怎么都及不上她心里的痛,有那么一刻,她甚至于想要就此逃离。
那是她的骨血,她怎么就可以狠心的把他从自己身上剥离开去?
那么的残忍。
她的泪流了满脸,却终于是没有动一下。
已经选择的路,从来也没有回头的理由,她不会允许自己回头的。
头很痛,她意识到这也许是一个梦,可是她没法子让自己醒过来,身体和心一样都是冰冰冷冷的,她多么希望有一个人可以给她一点温暖,随便是什么人都好,总好过她一个人苦撑着煎熬在这漫漫长夜。
噢,好像,她的身边的确是有人的,她不知道是谁,对方却已经把她冰凉的身体牢牢禁锢在灰怀中,熟悉的气息是她曾经很喜欢的,她却一时想不起来是属于谁的了,只是牢牢的回拥住他的身体,试图要汲取更多的温暖。
再坚强的女人,也总要有个依靠,尤其是,在她身心俱疲的时候。
许御风轻轻叹了口气,一面小心翼翼拂去她脸上的泪花。
他平生第一次知道懊恼是什么滋味。
也是平生第一次悔不当初了。
不就是再等上几个月娶她进门么,不就是她要做演员么,那又有什么不好的呢,自己可以给她开公司,筹资拍她喜欢拍的电影电视剧,让她成为被万千光环笼罩的女人,不是也很好的么。
也许是他太自私太霸道了,才会造就了今天这个局面。
他心疼她也心疼自己那个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花花世界就匆匆离开的孩子。
...
齐晗这一觉睡得尤其的香甜。
好像自从知道自己意外怀孕那一天起,她就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总是会噩梦连连,但是今天不一样,也许是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的缘故,她觉得心安了许多。
醒来时,时间已经不早,刺眼的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她睁开眼就又合上。
等到适应了四周的光亮,望一望四下里耀眼的白墙,才意识到自己是身在何地。
回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记得许御风是离开了的,可是以她对他的了解,他还会再回来的吧。
那么,下意识的望向身边的位置,可不就是他么,还正睡的香甜,轻轻地打着鼾声。
如果不是因为休息不好,他不会睡到现在不醒,本来就是一个习惯早起的人。
齐晗轻轻绕过去他,准备下床,可是身体却在下一刻给人捞了回去,还依旧没有张开眼睛的许御风,底笑着开口"起那么早干什么去,再陪我睡会。"
都已经想要决裂的人了,还这样暧昧不清的真的好么?
齐晗知道自己挣不开他,皱着眉头"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记得自己昨天明明是反锁了房门了,怎么他还能进的来呢,一定是是从院方那里弄了钥匙来吧...狡猾的男人。
许御风一只手理着她的头发,她淡淡的发香直入口鼻,很好闻好像只要是属于她的的味道,他都喜欢得不得了。
"我想进来,有的是法子不是。"
齐晗冷嗤"卑鄙,除了用钱去收买你也没别的法子。"
许御风挺无赖的样子,笑嘻嘻的,好像那两个字"卑鄙"倒是在夸他一样了"不然怎么办,离你这么近又看不见摸不着的,我不是会失眠么,难道你还觉得我应该爬上四楼的高度挑窗户进来么?"
齐晗皱着眉头,想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可是他的力气那么大,她根本就挣脱不开一点。
他是故意的把一张脸都贴近她的脸,灼热的气息就喷洒在她的肌肤上,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而同时,心跳也就那么不受控制的加快了,浑身上下都觉得有些烧灼起来。
事实上,岂止是许御风觉得她是他的在劫难逃,齐晗不也是一样么?
拿不起,放不下。
他是阅尽千帆,终究寻到了一处最美的风景,而她呢,则是一见便衷情了这一辈子最最割舍不下的一段情愫。
生性执着的人,无论是在任何事情上,都是一样的执着。
心里想要逃得远远的,可是心还是给拴在了原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