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绾这才发觉,方才宝儿那副坚强又聪慧的模样只是她伪装出来的外表罢了,也忽然发现宝儿好像长大了,懂得保护自己了,想来这一路她应该吃了不少苦头吧。
宝儿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然后就抓紧了容绾的衣袖。
容绾便伸出手来将她抱进怀中,“不要怕,姐姐在呢。”
宝儿恩了一声,好像好一些了,才缩进容绾的怀中,娓娓道来,“我之前在那树林中晕过去了,我还以为我死了,后来醒来的时候在丞相府的地牢之中。”
“说起来还要感谢习云哥哥,她说那里不利于我的伤势恢复,我的伤势太严重,若耽搁了就会死掉的,所以丞相大人才将我放了出来,让我住在了丞相府最后面的屋子,那屋子里每天的都有人看守,他们就好像是木雕一样不跟我说话,只是会送吃的来不让我饿死,那时候我难受极了,后来被习云哥哥救活了以后,丞相大人就会派人来逼问我关于姐姐的事情。
宝儿说着,就抬头看向了容绾,亦猛地摇起了头来,“不过我什么都没有说哦,我没有出卖姐姐,我不会出卖姐姐的。”
容绾瞧见宝儿这样心疼极了,忙将她搂紧了一些,“我知道宝儿最乖了。”
宝儿的情绪得到了 安抚,再次安静了下来,“然后我就死咬着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还要装的傻乎乎的,可能他们看我小,后来也就没有再问我,不过仍旧是将我关起来!”
“那里太可怕了,那些人也太可怕了,就在我以为我永远也不会从那里出来的时候,丞相大人的儿子宇文邕忽然发了怪病,没有人能医治,只有习云哥哥能治疗,但是习云哥哥将那个机会让给了我,他帮了我,让我去给宇文邕医治那怪病,
其实我也不会,不过习云哥哥教给了我,我又有之前从姐姐这里学过去的医术,所以上手 很快,后来我才知道是习云哥哥故意下了药给宇文邕,才让宇文邕发病,为的就是将我就出去。
“虽然习云哥哥的计划没有成功,不过宇文邕好像是赖上我了,就非要我去照顾他,我才被丞相大人从后面的屋子里放了出来,再后来柱国公的次子杨坚来找宇文邕玩,我们三个人玩到了一起,丞相大人就对我要好多了,至少没有再找人来吓唬我。”
虽然宇文丞相没有对宝儿做什么,可宝儿是个小孩子,当时死里逃生已经是不容易,也相当于是捡回来了一条命,又被伤害过她的人带回了府里,肯定是害怕极了,她一个人要面对宇文泰,是多么的不容易,她挺过来了,是多么的艰难,
容绾心疼的亲了亲她的发顶,“宝儿好聪明,宝儿好能干。”
容绾除了夸奖安慰她,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能将她搂在怀中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宝儿虽然身子调养好了,可是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便没一会儿就在容绾怀中睡着了,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好好的睡觉了。
不过此刻即便是睡着了,在梦中,宝儿都不安稳,偶尔会像是害怕一样的哭起来,容绾哄她一会儿才会好一些。
孤濯默默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此刻已经回到了听雨轩,容绾抱着宝儿下马车,下头有婉清将宝儿接了过去。
宝儿却是离了容绾就醒了过来,亦吵闹了起来。
容绾没有办法,下车以后就继续抱着宝儿了。
宝儿这才又睡着了。
容绾将宝儿抱着回了自己的屋子,吩咐挽香道,“去把安神的香料减了分量点上,只用平时我开的方子一半的分量就行。”宝儿是小孩儿,药量不宜过多,所以要减半。
屋子里就有现成的香料,挽香应声,领命过去拿了香料过来点燃。
屋子里很快就飘出来了香味,
容绾小心翼翼的起身,见宝儿皱着眉头,却没有再醒来,只是翻了个身,嘴里呜咽了一下却仍旧睡着,等过了一会儿连呜咽的声音也没有,只是锁在了被子里沉沉的睡着,才放心的从屋子里出来。
孤濯在院子里喝茶,见她出来,“宝儿睡了吗?”
容绾点点头,走过去到孤濯身旁坐下。
“你们今天在屋子里说了什么,说了那么久?”孤濯问道。
容绾没有打算隐瞒他,便将事情的前后告诉了他,不过没有说穿越时空,而是说他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且都有能力知道未来的一些事情,因为她不知道孤濯听了这话会不会信,而这样说也不算是骗他,她之所以不隐瞒,是因为往后将倾城抓来,估摸着孤濯也能知道这些了。
跟孤濯方才瞧见容绾和习云的表情,猜测出来的结果相差无几,真的是另有隐情,习云才会如此。
只不过倾城有如此能力,他不得不有些好奇了,如果说只有倾城一人如此,他或许不会相信,可习云也如此,他就不得不相信了,毕竟习云的立场没有必要骗他们,以他对习云的了解,也不可能骗他们,这种事情亦不可能骗人。
见孤濯不说话,容绾不由得忐忑,“你打算怎么做?”
“看你。”孤濯看向她。
“其实,倾城以前来找过我,就跟我说过这些事情,那时候我没有相信她。”容绾说道。
“她和你说过什么?”孤濯眉头皱了起来,想起了为数不多的几次倾城找过容绾的画面,心头掠过不快。
“她说你会……”容绾说到这里没有说下去,面色却白了许多,神色也紧张了起来,“不过我不相信,但是我害怕!”
孤濯眉头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了下去,他更加在意起了倾城这个女子,确切的说是倾城说出的关于他的结果好奇,不过虽然他有些好奇,可却好像看到了倾城死时的模样。
所以,孤濯勾了勾嘴角,“不要怕,我说过,只要我不愿意,没有人能伤害的了我,而且倾城可能是吓唬你的。”
“瞧你,吓得如此。”孤濯好笑的看着容绾,“不过看你这样紧张我,我非常高兴。”
什么跟什么,她因为今天习云说的话,重新担心了起来,谁知道倾城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不过要说孤濯会怎么样,她也不想说,所以紧咬着嘴唇。
孤濯终于不得不正视这个话题,他正色问道,“那你今天问过习云这些话没有?习云有没有说过我?”
容绾想了想,说道,“我们时间不多,还没有来得及说这些,不过姐夫也没有说过你会怎么样!”
“那就是了!”孤濯说道,“既然他没有说过我,按照我在世人面前并不大的名气,就好比步六孤氏如今都没有几个人知道,知道也不知道有多大的家业就清楚了,我还是会默默无闻,你觉得我如果一直这样,背后又有这么大的势力,会不会死?”
容绾听到他说最后一个字,心里一跳,但转念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却仍旧是慌忙的说道,“不会的,不会的。”
“那不就是了。”孤濯心情和容绾截然相反,非但不担忧,还挺高兴。
容绾也只能当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孤濯见她不再说这个,便赶紧转移话题,“在离开西魏之前,我会将倾城抓来,到时候随便你怎么玩!”
“倾城我当然不会放过她!”容绾说道,“不过我更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和习云过不去,我也希望姐姐和继父能够和好。”
孤濯应了一声。
容绾又道,“那你觉得我应该不应该将这件事告诉姐姐呢?”
孤濯说道,“不要告诉了,你不是答应过你姐夫不说吗?而且往后如果事情解决了,让你姐夫自己去说岂不是更好?”
也对!
容绾点头,“那听你的。”
自从去了丞相府以后回来,孤濯就在听雨轩住下了,不过府里都是自己人,孤濯又不出门,有什么事情也是吩咐其他人去办,所以并未有人知道孤濯在这边。
而宇文泰那天和孤濯谈妥以后,就着手开始收拾残局了,除了和杨孜墨见了几次面,说要他放了将军府的人以外,还说了要退婚的事情。
杨孜墨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当面拒绝,西魏宇文泰一人独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杨孜墨要妥协,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如今不过是僵持了,最终的结果却是能够显而易见的。
宝儿一连在府里住了好些天,容绾给她调养了几天的身子,她才好多了,她的身体本来就好的差不多了,如今自然是精神恢复了许多。
不过,因为之前太过疲惫,她小身板儿一直是硬撑着,此刻放松下来,就完全像是病倒了一样,虽然没有大碍,可每天就是昏昏沉沉的睡,像睡不醒一样。
容绾也由得她去,因为等她和孤濯的婚事忙起来了,小丫头就没有这么好的功夫休息了。
随风将铺子的账簿送来,亦汇报道,“少主,您交代属下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属下已经选好了铺子,医馆的地址,初步也已经谈妥,您看具体要在哪里,您定个主意。”
随风说着就将清单递到了孤濯的面前。
孤濯随手翻了几页,“这些我不想看了,那铺子你看着办,照着以前的套路来。”这些铺子以随风的本事,只会盈利不会亏损,所以他只要看账簿,具体在哪里就无所谓,医馆就关系到路程方便不方便,所以他说道,“你只需要将医馆设置到方便的位置,比如长安城的要设置在集市,或者是距离听雨轩,映月阁这片区域附近,潼关因为南街已经有回春堂了,则需要将新医馆设置在西街那边,和南街远一些的地方。”
随风闻言,忙点头道是,“属下知道了。”
“你做事我放心,这些铺子就买下来吧,你将铺子都安排好了,再将账簿送来即可,其余的就不必来问我了。”孤濯说道。
随风领命,道了是以后离开了听雨轩。
没一会儿,又有小厮进来慌张的通报,“杨少将军带了人来将听雨轩围了!”
容绾刚将宝儿安顿好,从屋子里出来就听到这句,一脸惊怒。
孤濯却笑了,“看来杨孜墨投鼠忌器了!”
容绾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见他不慌不忙,知道事情怕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糟糕,便问道,“怎么了?”
孤濯想要说话,外头杨孜墨竟然带着人直冲了进来。
虽然只冲进了前庭,可还是惹得一众随从拿出刀剑来挡着他们,亦有小厮冲到后面去禀告。
孤濯也不说话,拉着容绾就往外头去。
容绾却道,“就这样出去啊?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这里是我的家,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孤濯却说道。
孤濯说的没错,因为她的家就是他的家嘛,但是如今退婚的圣旨还没有下来,那这样出去岂不是又要让杨孜墨说难听的话了?
果然,容绾刚想完,就已经被孤濯拉着去了前庭的前院,杨孜墨瞧见两人手拉着手出来,双眸微微眯了起来,阴阳怪气的说道,“哟呵!这光天化日的,就如此拉扯着,成何体统?”
容绾面色红了红,却也沉了下去。
孤濯就是笑容中带上了冰冷,“杨少将军说这话,莫不是嫉妒?”
杨孜墨闻言再次冷笑了起来,“有什么好嫉妒的,这女人不过是我不要的玩物,孤将军如果喜欢就拿去好了!”
容绾顿时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烫了一下,就好像烧开的水冒出泡泡来,刺激到她一样难受。
孤濯眼中一抹厉色闪过,“杨少将军……”
却还未等他说出口来,容绾就冷笑了一声说道,“你神气什么?你一个我不要的东西,倒贴送到我手上的,我都不屑要的东西,竟敢来听雨轩来撒野!”
容绾发觉自己如今胆子越来越大,如果换了以前,她绝对不敢对杨孜墨说这些,不过此刻是被杨孜墨气的忍不了了,才说了这样的话,然而说出来以后,她就觉得有些不妥,但尽管这样,她也不后悔。
杨孜墨极力表现出来的好脸色顷刻间化为乌有,他瞪着容绾,“你这个……”
孤濯却冷声打断了杨孜墨,问道,“不知道杨少将军带着这么多人来听雨轩是有什么事?”
杨孜墨死死盯着容绾了好一会儿,才移开了眼睛,终究是忍住了要大骂她,亦要发落她的冲动,尽管他知道此刻他发落不了她,
所以,他忍住了以后,才看向了孤濯,“我来是来宣布你们的好事!”
如果不是宇文泰说了,让他来宣布圣旨,他是打死也不会来听雨轩的,而此刻他恨不得扔下圣旨就走,他今天来听雨轩就是个错误。
于是,他真的就决定这样做了,他吩咐道,“来呀,将圣旨给孤将军。”
一旁的随从就上前将放了圣旨的托盘奉上,听雨轩里的随从接过托盘回到孤濯身边。
孤濯还未打开,杨孜墨就不耐烦的说道,“圣旨送到,我还有要事要办,就不陪你们了!”
容绾见他要跑,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等一下!”
杨孜墨闻言脸上闪过不快,但脚步是顿住了,“何事?”
容绾这会儿哪里还不知道这圣旨里是什么,亦知道了孤濯方才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就笑了笑,
于是,容绾慢悠悠的走到那边将绸布掀开,果然露出了里面的圣旨,她将圣旨拿到手中,打开了来。
杨孜墨看见她就烦,这会儿见她这副模样,转身要走!
容绾却开口道,“圣上让杨少将军来颁发圣旨,杨少将军圣旨没有的等圣旨念完,就走,不知道算不算是欺君之罪?”
杨孜墨眉头皱了起来,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还有杨少将军的弟弟此刻正在我义父府上,好像很久没有回家了,我觉得杨少将军这会儿是不是不应该就此离开?”
瞧见杨孜墨满脸怒容,容绾很高兴的笑了起来,“我如果是你,就会好好来求求我,说不定,我一高兴,就会去给义父说说,让他送杨坚回家。”
杨孜墨眉头像麻花一样拧了起来,瞧着容绾的眼神无比的恶毒。
容绾见他不说话,笑得更开心了,打开圣旨,却没有看,而是慢慢的走到杨孜墨跟前,往他跟前一递,“杨少将军麻烦你帮我念念。”
杨孜墨抿紧了薄唇,待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说道,“希望你说话算话!”
容绾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笑道,“你念的好,我可以考虑考虑。”
杨孜墨结接过圣旨,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商议,朕特准杨孜墨与容绾解除婚约。”
“因容绾女官医术高超,深得明心,亦有宇文丞相举荐,特赐封号,一品御医,一品内侍女官!
“东魏大将孤濯一表人才,特赐婚与大将孤濯与容绾女官,因容绾女官贤淑得体,特封号南国夫人,一品诰命!赏赐黄金万两,白银十万两!钦此!”
杨孜墨艰难的念完。
容绾却由最初的淡定,到此刻的难以置信,她没有想到除了退婚和再次赐婚以外,竟然还得了这么多赏赐,还有了封号,有了封号就代表朝廷的人,不但有俸禄可拿,往后她背后靠的就是整个西魏了。
这些赏赐太重,来的太突然,她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她也只是失神了片刻就回过神来,并且施礼接过了圣旨,“谢主隆恩。”
“希望南国夫人方才说的话,能够算数!”杨孜墨说道。
容绾却像是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话一样,“杨少将军说的是什么话?我方才答应了什么吗?”
杨孜墨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亦知道了容绾是故意刺激他的,“容绾,你不要太过分了!”
容绾知道宇文泰让杨孜墨来发布圣旨就是给她报仇的机会,她这会儿当然不会放过杨孜墨了,她不好好的刺激刺激杨孜墨,哪对的起宇文泰的一片好心啊,于是她笑道,“我一直都这么过分,让你现在才看到我的真面目,真是抱歉了!”
杨孜墨被耍了一通,心里不痛快,瞧着容绾恨不得要将她大卸八块的模样!
却瞧见神色冰冷的孤濯走过来,他缓了又缓才将愤怒压了下去,暗道,总有一天我会将今日的羞辱加倍还给你们!
想到这儿,杨孜墨才舒坦了一些,他冷哼了一声,甩手转身就带着一票人离开了。
容绾虽然不待见他,可是因为得了这么多好处,兴奋将不快压了过去,见他走了,就转头笑道,“我是南国夫人了!哈哈!”
孤濯也笑了起来。
不过容绾没高兴一会儿,就又脸色垮了下来,“为什么要叫南国夫人?南国!难过!多不好啊!”
“不行,我得让义父给我换个封号!”容绾说道。
容绾说了就让小厮去带话给宇文丞相。
宇文丞相知道了,没有说什么,另外让元宝帝颁发了一道圣旨,将容绾的封号改了,从南国夫人,改成了魏国夫人。
这个就好多了!
容绾这才接受了这个封号,虽然姐夫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以及还有许多事情都没有解决,可是她终于摆脱了杨孜墨,头上顶的圣旨也是要嫁给孤濯,所以,如果不出意外,容绾这下就真的是孤濯的未过门的妻子了。
这天,孤濯从外头回来了听雨轩,神色凝重。
容绾见他这样,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了?”
哪里知道,孤濯下一刻就笑了起来,“人抓来了,你自己玩吧。”
“什么人抓来了?”容绾纳闷的问了一句。
“你看了就知道了,人已经抓到湖底的地牢里去了。”孤濯说道,“需要我陪你么?”
容绾想起这些天的事情,反应了过来,“是倾城么?”
孤濯笑道,“是。”
“你怎么将她抓来的?”容绾诧异问道,“杨孜墨让你将她抓来吗?”
孤濯笑道,“怎么可能呢?这些天杨孜墨焦头烂额的,我就让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将倾城给抓来了。”
“是的,这就是我之前说的,他以后都不会再动你的原因。”孤濯说道。
容绾点点头,“还是阿濯你想的周到,如此,高澄想要借助我的力量,就不会轻易的动我,可是高丞相之前为什么不直接这样做呢?非要等到你这样做?难道他想不到吗?”
“他当然想的到,可是你和我都不一定会答应他啊,而他也想要试探我的实力,以及想要掌控我,所以才铤而走险,想要抓了你来威胁我,可是事与愿违,我最后将计就计,将计划转变了一下,我们就主动了,而他就从主动变成了被动。”孤濯说道。
这样的勾心斗角,除了斗智斗勇以外,还要斗毅力和耐力,当然了谋略以及背后的城府也非常重要,如果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坚持不到最后,就已经就范了,所以孤濯还是有常人所不能及的优势,那就是能忍,
“如果换做是,我一定想不出来这样反击的办法,一定会被高澄拿捏住了。”容绾说道。
“你想不出来没关系,不是还有我么?”孤濯笑道,“我们两个,只要有一个人能事事都想的周到,就可以了,另一个人就只管舒服的过日子就是了。”
容绾撅起了小嘴儿来,说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什么事也不用干了是吗?”
“对啊。”孤濯笑道。
容绾想要反驳什么,却发觉无言以对,谁叫她这方面不如他呢,“那我还是研究我的医术去吧。”
容绾本来今天就可以离开霁月山庄的。
因为孤濯和玉珩商议事情耽搁了,只好明日再启程回邺城了。
容绾大半夜的竟然因为白天孤濯跟她说的话睡不着了。
孤濯见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问道,“怎么还不睡?”
“没事,过会儿就睡了。”容绾说道,“大概是因为明天要回回春堂吧!”其实她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情在思索,只不过这会儿她并不想说出来而已。
孤濯便不再多说,前几天因为强行要她说出心里的事情,还吵架了,这一次他就不想再逼迫她什么了,倒不是他学聪明了,而是他不喜欢吵架,那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容绾不睡觉,孤濯就陪着她,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搭在她身上点着,希望能分散她的注意力,然后快点睡觉。
就在过了很久,大概已经到了后半夜了,孤濯都有些忍不住要再次问问她的时候。
容绾的呼吸终于是平静了下来,她到最后是想的很累了,才睡着了,否则还要继续思索下去。
不过,即便睡着了,容绾也是很早就起来了,并且总是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醒一会儿,这是因为大脑用脑过度,导致了精神亢奋,就算是睡着了也不会睡的好的原因。
容绾的精神并不好,但是起来了以后她也就不打算继续睡觉,而是打算启程回邺城了。
容绾起来洗漱。
孤濯动作比较快,已经洗漱完以后去准备早膳了。
前段日子比较忙,都没有闲工夫做早饭,今天倒是有些空。
等容绾来到大堂的时候,孤濯已经将早膳做好了,就好像掐准了她起来的时间一样。
容绾见他还挽着袖子,哪里不知道今天是他亲自下厨啊,心情忽的就好了起来。
容绾笑道,“阿濯你真好。”
孤濯笑了笑说道,“快趁热吃吧。”
容绾就拿起筷子来开始吃早膳,等吃了几口,有了精神以后,她放下碗筷说道,“阿濯,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做了几个决定,你看看我的决定对不对。”
“你说。”孤濯闻言就认真了起来,但神色却比之前要放松了不少,容绾愿意说给他听,他真的很高兴有没有。
容绾就说道,“我觉得,我不用给义父写关于东魏的信函。”
“为什么?”孤濯问道。
“因为没有必要,我只要出去,和西魏如以前一样,每个月写一次信简单的汇报一下情况,然后再邮一些东西回去什么的,把我和西魏的关系默默的变得更密切,这样别人就会以为我和西魏很好,然后,我回去邺城以后,就可以适当的和高氏一族走的近一些,这样,高氏一族自然而然的不会动我了,我用行动表明会帮他,但实际上我想留一手。”容绾说道。
孤濯沉吟了一刻说道,“这样恐怕不好。”
“为什么不好?”容绾问道。
“我之所以让你写信给宇文泰,并不是要你和宇文泰说太多,而是不得不这么做,我不想让你太靠近高氏一族,毕竟那个家族很危险,连我都把握不好。”孤濯说道。
“可是,我不相信宇文泰,我从来没有把宇文泰真正的当过义父,但我也不是说他不好,虽然目前看来,宇文泰对我还不错,可他这个人心狠手辣,谁知道到最后会不会坑我一把,我不想将这边的情况如实告诉他。”容绾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你要知道,宇文泰必定在这边也安排了人,你想要隐瞒的事情,未必就能够瞒得住他。”孤濯说道。
“那可不一定,宇文泰想要知道的事情,他也不一定会知道。”容绾说道,“我只要挑能告诉他的,他派来的细作也会告诉他的事情就好了,我知道的不想说的不说,我不知道的那就不关我的事了,而且我在这边,也不是做细作的,能知道什么?顶多就是治治病啥的!”
孤濯闻言一愣,随后挑了挑眉,笑道,“说的有道理,倒是我多虑了。”
容绾闻言,就一笑,说道,“怎么样?我说的对吧?你也觉得我说的对吧?”
孤濯见她的俏脸儿扬过来,就伸手过去轻轻掐了掐,“说的挺好,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意思去做吧。”
容绾顿时呼了一口长气,“下午可以睡个午觉了。”她可是从来不睡午觉的,只不过昨天晚上,因为动了太多脑子,而太辛苦了。
不过,说实话,孤濯不喜欢这样,容绾这样,他总觉得她离他有距离一样,她好像在刻意的远离他,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不愿意依靠他一样,如果可以,他真的很希望,容绾什么事情都来找他,什么事情都来依靠他,这样,她就永远也离不开他了。
然而,孤濯知道,这也只是想想,他不可能限制容绾的自由,即便她真的要走。
吃完早膳,容绾就下山了。
下山的路很好走,就是有点危险。
容绾一路都牵着孤濯,实际上是被他牵着,往山下面走去。
走了一小半下山的恶露,容绾就忽的顿住了脚步,“阿濯,能背我吗?”
孤濯闻言,应了一声,就弯下身子去。
容绾就笑眯眯的爬上了他的背。
被孤濯背着走,轻松了许多,容绾笑道,“回家就不能背了,我这会儿要你多背背我。”
“谁说回家不能背了。”孤濯说道,“只要你喜欢,在哪里我都会背着你。”
容绾撇撇嘴,“如果回了建州呢?你也会背我吗?”到时候孤父孤母怕是会不高兴吧。
“傻丫头!”孤濯说道,“只要我不说不,就可以,孤家我说了算。”
容绾闻言,沉默。
孤濯却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现在你说了算了。”
容绾噗嗤一下笑了起来,“胡说八道,每次你遇到特殊的情况,就让人看着我,不让我到处走动,还我说了算了,到那时候,连个下人我都指挥不动。”
“你也知道是特殊情况了。”孤濯就说道,“我是担心你的安危啊,如果你遇到了什么,我怕是会疯掉。”
孤濯的声音,流过他的背心,穿过他的背后,进入了她的耳朵和胸膛,容绾觉得浑身都是暖烘烘的。
“是我太任性了。”容绾说着,就将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我以前不这样的,都是……都是你太好了,我总是会怕,我们有一天会分开。”
孤濯的脚步顿了顿,随后又重新走了起来,说道,“只要你不说不要我,只要你还想和我在一起,就没有人能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真的吗?”容绾问道。
“真的!”孤濯说道。
容绾闻言,想了一会儿,就露出了笑容来,说道,“那我觉得那我们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分开吧?”
那也就是说,她不会说不要他,也会一直想要和他在一起咯?
“那就是了。”孤濯笑了。
容绾也笑了,因为她觉得,她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能让她离开的,就算当初新婚之夜被孤母那样对待,她也没有想过要离开,就算当初他们都可能丧命,两个人都处在死亡的边缘,她也没有想过和他分开啊,
所以,容绾觉得,那大概这一辈子,他们都不会分开了吧,
然而,她却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她头也不回的走了,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在东魏丧命,就算是孤濯也无法挽留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