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濯笑了起来,挑眉问道,“你觉得,他可能会以他自己的名义发过来么?”
“那这是……?”容绾问道。
“这个,他说是从炼血堂的人手里抢来的。”孤濯说道。
“那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容绾问道。
“如今尚未查明,我也不清楚,但我觉得就算炼血堂不是他的,那也和他脱不了干系。”孤濯说道。
的确如此,如今炼血堂的人不但没有追杀他们,连对丘石的追杀好像也放弃了,如果说这一切和宇文泰没有关系,她才不信,但是就是不知道宇文泰到底在干什么,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宇文泰发这个给我们是什么意思?”容绾问道。
“我不知道,不过你看这个名单还真有意思呢。”孤濯指着名单上的名字说道,“只怕看到这份名单的人都会觉得有趣,炼血堂本来就是专门收人钱财替人杀人的,我想如果这背后的建造者是宇文泰,他的本意大概是想要有一支专门替他铲除异己的势力,然而,他还没有亲自动用这势力来动手,这朝堂已经暗潮汹涌了。”
容绾也觉得有意思,笑道,“说起来,炼血堂的人还真厉害,如果不是遇到了你们这几个狡猾的老虎,我想如果换做了其他的任何一些人都会早就得手了。”
“这倒是。”孤濯说道,“乙弗轩一个深藏在所有人背后伺机而动的东雍王,他能活下来还能有这样的本事真的是无法深测,当初如果不是我意外发现了乙弗轩不傻,我估摸着我至今都还蒙在鼓里。”
“杨孜墨是一个几乎是无法挪动的存在,除了宇文泰和几个朝中元老对他说的话有用以外,基本是没有人能把他怎么样的!”
孤濯对这两个人的评价,想不到还挺高的。
容绾闻言眨了眨眼,见他没有下文,就问道,“你呢?你怎么不说你自己?”
“我?”孤濯反问了一句,随后笑道,“当初杨孜墨买了我的人头让炼血堂的人杀我,其实我也是很纳闷的,但我基本上出门都是任务在身,亦会挑选和杨孜墨一起的任务,所以对方要杀我,我也能拉了杨孜墨点背。”
“我觉得,最狡猾的人就是你了。”容绾忍不住说道。
孤濯摸了摸鼻子,“虽然,如果我不想死,那也没有人能杀的了我,可我不想暴露身份,就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保护自己,虽然步六孤氏的势力掌握在我手中,但我之前潜伏在杨孜墨手底下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有用过。”
容绾闻言之前有些想要调侃他大言不惭的心思完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心疼,她不知道孤濯所在的位置是怎么样的凶险,可是却知道那绝对是随时都会没有命的,
“你还活着,真好。”她说道。
孤濯想要抬手刮她的鼻子,她的脸除了一双眼睛以外全部被为毛和纱巾遮住了,他笑道,“我当然会活着,否则谁来照顾你?”
容绾脸色一红,但却被纱巾遮住了,他看不见,所以也没有不自在。
虽然,队伍中中毒了的人都解毒了,但是大家才刚刚痊愈,尤其是宝儿身子还虚得很,所以,队伍被迫要再次停留两天。
不过,有了这次中毒的事情发生以后。
队伍的事无巨细,都更加小心了。
容绾要求每天军队中要吃的伙食,其中有哪些材料都要由她和习云过目,并且还要有老鼠亲自试吃过,才能做给人吃,以此来完全杜绝对方有机可乘。
孤濯自从这次中毒的事情发生了以后,几乎都不下马车了。
容绾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带着帷帽和纱巾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实在是热,“阿濯你不准备下马车了吗?”
孤濯在前段马车上盘膝而坐,闭目养神,闻言勾了勾唇角,笑道,“不,我要看着你,万一再次让贼人得手下了毒,我也能运功保护你。”
容绾本来就燥热,闻言心也闷了起来,“要不你下马车去走走吧?”
孤濯睁开眼睛来,转头看向容绾,“你如果觉得不舒服,就把帷帽摘了吧。”
容绾的眼神瞬间暗了暗,“算了,那你就坐在这儿吧。”
孤濯闻言也有些心塞,他的媳妇儿为什么这么倔强呢?他不想勉强她,但是也不想继续跟她耗下去。
孤濯只好默默叹了口气,对着外头的婉清吩咐道,“婉清,你去那些纱帘来,将马车中的纱帘加厚些。”
婉清道诺,立即去取了纱帘来,孤濯便下了马车,婉清则上了马车将马车车厢内,那半透明的纱帘加厚了许多,容绾坐在最里侧的马车车厢里,是看不清最前面的一段车厢有什么,反之亦如此,如此的话,孤濯就大大方方的坐在马车里也没有什么了。
婉清将这置弄好,就下了马车。
孤濯重新上来了马车,依稀能瞧见里面的人影,却也仅仅只能瞧出个模糊的人影,容绾是什么模样,他一点儿也看不见,
“舒服些了吗?”他说道。
容绾摘下了帷帽,当然舒服,可是她忍不住问道,“你有这样好的方法,为什么不早点用?”
孤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其实他不就是想要容绾放下芥蒂和那些规矩,能好好的和他待在一起么?却没有想到容绾这么固执,
于是,他说道,“我刚想到——你刚才不是热吗?我已经让人去拿酸梅汤了,一会儿就能喝了。”
容绾很快就被带跑了话头,尤其是这会儿她非常热,听到酸梅汤,口水都马上溢了出来,她眼睛一亮,说道,“加点冰块。”
孤濯笑了笑说道,“恩,我知道你要喝冰镇的,让她们一道拿来了。”
容绾嘿嘿笑了笑,然后将她这一段车厢的车窗帘子扎了几根银针上去,让车窗帘子和车窗壁之间留出些许缝隙,不让人看到她,她也看不到别人,但是却能透进来一些风,
一丝丝的微风吹进来,容绾都觉得神清气爽,可是她却有些不满足了,“阿濯,在窗户外头放个屏风吧?我想要将车帘子拉起来。”
反正还要在这儿停留两天,放个屏风也可以,孤濯就应了一声。
正好婉清将冰镇的酸梅汤拿了过来,孤濯就让她去摆置屏风了。
容绾将一碗冰镇酸梅汤喝完,再喝第二碗的时候,婉清就已经将屏风放置好了,“少夫人,屏风好了,您可以将帘子掀开了。”
容绾闻言立刻将酸梅汤放在了一边,将车帘子掀开了来,微风大大的吹了进来,车厢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好极了,
容绾高兴的笑了起来,“早知道,早就应该这样的,实在是爽快多了。”
容绾说完就躺了下去,“我睡一会儿。”
孤濯应声。
好久没有这么舒畅了,微风吹着,旁边孤濯特意让人装了一大碗冰块进来,车厢里冰块散发着冷气,凉飕飕的舒服极了,
容绾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到了晚饭的时候才起来。
因为还没有到最炎热的时候,晚上其实温度不是那么高。
所以不必用冰块。
容绾让婉清进来服侍她擦拭身体以后,换了干净的衣裳,才又重新躺下,外面徐徐的微风吹进来,仍旧是让她无比的舒畅。
这会儿还能听见旁边树林子里的虫鸣声,不过军队中有她准备的驱虫草,倒是没有什么蚊虫进来骚扰她以及那些军队的士兵了。
只不过,有了月光透进来,孤濯就没有办法进来抱着她了,容绾难得找到了一丝丝的空闲。
“绾绾。”孤濯唤道。
容绾听声音,知道他在中间那一段车厢,“怎么了?”
“没事。”孤濯说道。
容绾抿嘴笑,“阿濯你快将窗帘拉开啊,外面的星星好漂亮。”
孤濯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将窗帘掀开,却说道,“没有那天晚上带你出去的时候的夜色好。”
容绾不置可否,但也没有说话。
孤濯却说道,“要不,今晚再带你出去?”
“不要,我就要在马车里看,不想到处跑了。”容绾说道。
孤濯顿觉沮丧,这丫头今天休息的这么好,竟然说不想出去。
孤濯没有说话,容绾却好像猜到了他的心思,说道,“我还是有些累,不怎么想动,之前出去是憋得太久了,但是现在不出去也能看到外面我就不想动了。”
孤濯叹了口气,“那就好好休息吧,我陪你。”
话音落下,孤濯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背有温热柔软的东西搭了上来,不用看他也知道是她的小手,“怎么了?”
容绾却不回答,只是伸手过去抓着他的大手。
到后来,容绾是怎么睡着的她自己也不知道,但估算时间也是午夜后的事情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这夏天的日头出来的早,所以天亮的也早。
孤濯早就起来了,“明天就能启程了,到了东魏天气就要凉爽一些了。”
虽然西魏长安和东魏邺城,都属于北方,但其实长安如果按照准确的地理位置来算,应该属于中部,所以夏天炎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