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谷荷塘听月,红袖近香情怯。
穷墨掩流连,醉意无端眉泄。
弦之,弦之,却患衷肠无解!
段曾明傲慢地说:“江记者,你真年轻。年轻好啊,初生牛犊不怕虎。在我面前言辞都如此犀利。真有做记者的模范。可是江记者,好奇心害死猫。做人长久还需谨言慎行。”
江晨冷语道:“难道堂堂毕胜堂公司的段董事长要威胁我一个小小的记者?”
段曾明说:“不是威胁,是指点。如果不是看在令尊大人的脸面上,我也是绝不会接受一个新人的采访。江记者,就到这儿吧。管家,送客!”
江晨还没有坐热,就被人轰了出来。
刚撵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穿青布学生装衣裙的少女从一辆奔驰车上走下来。
看样子,象是十五六岁的模样,皮肤白皙,相貌明丽,梳着双辫,眼睛像是一汪湖水,好一个清纯的女学生。这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那女学生也有些怯生生地看着江晨,有些欲语还休的样子,宛如一个小家碧玉,全无大家女子之态。
“白小姐,您终于来了。我们小姐都等急您了。”管家刚才冷漠的眼神见到这位姑娘一下子变得恭敬起来。
“权叔,不是我不想来,只是听说伯父家有客人,怎好打扰。”
“也不算是客。只是招待一下记者。”管家在提到记者二字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鄙夷之色。
“哦。”
那个姑娘就随管家进去了。
江晨感到奇怪,这女子是什么来头。他又感到莫名的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很熟却不时想不起。
“吃了闭门羹了吧。又去惹姓段的了。”刘英雄在门口看到江晨的样子笑道。
“你怎么知道?”江晨问。
“我是你肚里的蛔虫。”刘英雄说:“有什么收获没?”
“没有。只是在他家门口见了一个姑娘,我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江晨说。
“是段家大小姐?”刘英雄问。
“不是。”江晨说。
“怎么你小子,还真遇到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还有些动情。小子,和那家交往的,是极品权贵。以你我两家背景,那些人你谁也不能攀,捅出祸事来,你惹不起。我也惹不起。这就是我忘了跟你说的事。主编让咱们放弃毕胜堂与法方签约之事的题材,怕惹祸事上身。”刘英雄说。
“咱们龙城日报是民众喉舌,还怕了段家不成?”江晨问。
“你不怕,你爹怕。我不怕,我爹怕。咱们不怕,主编怕。伄曰不可说。”刘英雄说。
“是啊!那怎么改,改一个歌舞升平?”江城叹道。
“你小子是洋墨水喝多了,真矫情,”刘英雄事故地说:“老弟啊,咱们就是杂缝里的草。认命才是。主编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最好让我们采访雪花剧社的那些红姑娘,写一个连篇的报道,多说一些香艳的事,绝对看的人多。”
“去。一天除了这些脏东西,你还想什么?”江晨问。
“想丁香一样的姑娘。”刘英雄说。他低下头八卦道:“在段家的那个女的好不好看啊。”
江晨的脸红了。
刘英雄八卦道:“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男人不爱美。脸红什么。你知道不知道,你采访的董事长有几个老婆?”
“一个。”江晨说。
“胡说。家里放着一个,外面养着一窝。段家人男女皆是如此。不用说他,就他大哥的姑娘一眼看到龙大少漂亮,就想办法上了龙大少,让龙大少休弃了未婚妻。这不是假的吧。龙大少可是龙城四少里最漂亮的啊。遇到段家的姑娘怎么样,和自己处了十多年的未婚妻吹了。龙大少的未婚妻陆家小姐,年轻时长得和好莱坞明星一样,从平民百姓到龙城四公子没人不惦记,段家小姐怎么和人家比。可是呢,段家有势。龙大少还不是和段小姐结了婚。再说段董事长的哥哥和侄子养的外室是出了名的多。龙城老百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窑里的炭,段家的婆,绣花的破鞋是格外的多。”刘英雄说完,江晨也笑了。
“你真给人家造谣。都哪会了,还兴这个啊!”
“我的意思是段家是权门,很多女人都倒贴呢。保不住你那位姑娘也是一样的。”刘英雄说。
“你别瞎说。”江晨说。“那姑娘清纯得很,不是那些爱慕虚荣的。”
“切,现在是*子学学生,学生学*子。说不定是送上门的。”刘英雄说。
“她不会。”江晨说。
“你对段家了解多少,对那姑娘又了解多少。就是那姑娘是个烈性,在龙城,段家想要的东西没有不能得到手的。”刘英雄说。
“英雄,看来你很了解段家。”江晨说。
“比你知道的多。我是你的前辈。当然要了解得多了。段董事长的哥哥段曾知,前清最高做过巡抚。后来到了前几年,做了都督,独霸一方,是令人头疼的一个人物。段董事长名段曾名,是前清最好的留学生,创办了毕胜堂公司。段董事长和他哥验明证身的子女皆是一子一女。段曾知的子女做事荒唐,而段曾名的子女不名于世。我知道的是段董事长的姑娘在龙城一中上学。他的长子留学国外。段董事长的姑娘叫段小娴,儿子叫段子峰。”刘英雄说。
“看来你做的功课很足。”江晨说。
“那当然。”刘英雄说:“我搞情报绝对一流。”
“你说那姑娘不会和段家有过深的瓜葛吧?”江晨担心地说。
“不知道,但愿不会。否则段家的水深得足够把她淹死。”刘英雄说。
江晨不知为什么总隐隐地为那个少女担心。他不知他是和故人错过了一面。因为他们太久不见,大概快隔了十年。
当年的捡炭的小丫头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当年那个为护着小丫头打架的男孩也已成了一名英气勃勃的青年。
当时下车的女孩正是白丁香。她在当时也未认出眼前的青年竟是她朝思暮想的江晨。
岁月无情。当回忆已把对方的容颜变更的时候,心境也不能再回到从前。其实我们最大的情敌,不是第三者,而是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