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在中书科的日子一直就是整日清闲中度过的,等到放衙的时候,直接回去就成,甚至中书科这边连点卯都不需要的。
毕竟两殿的中书舍人那么多,呆在这边也没什么事,而且那么多的中书舍人来回走动,指不定还会让内阁的诸位大学士见了心烦。
更何况,中书科这边是轮流值守的,根本就没法点卯。
所以其实早上晚到一会,平时早走一会,倒是没什么的,可以说这个差事是很清闲的,也正因为此,后世逐渐的这个位置才会越发的淡出百官的视线,直到最后中书科这个位置成了权贵勋略们后代挂闲职的地方。
毕竟这个位置虽然有面圣的机会,可是太少了,而且其实中书科这么多的中书舍人,能入得大学士眼光的没有几个,甚至还有会做差了什么事,或者失了礼仪恰巧被内阁大学士瞧见,从而心中厌恶的。
而且,这个位置,没有能力的愿意来,有能能力的大多数就算是不来这个位置也能在旁的位置炫彩夺目。
而且,有时候在中书科呆那数年,未必能见到圣上一次,就算是见到了,皇帝未必会记住。
所以,这个位置就略显尴尬,逐渐被朝臣们给淡化了。
而如今,中书科虽然还算是一个香饽饽,只不过比起从前来,已经是有所不如了。
在中书科这边闲坐了一天,看了会书籍,剩下的时间就是和殿内的同僚闲扯了,只不过一般这个时候,曾毅都是作为一个很合格的听众。
毕竟他不过为官一载不足,且还有一段时间是外放为官的,在京城内的时间可以说是少的可怜。
就算是他想插嘴,也根本说不出什么来。
不过好在,听这些个同僚们闲扯,曾毅也能从这些闲扯里面对京城内的情况进行一个大致的了解,也不算是毫无收获。
和往常一样,曾毅在京城转了一圈,散散步,然后才回家的。
推开府门,曾毅就瞧见了在院子里忙活着的曾宣,不由得笑着道:“你又瞎忙活什么呢?”
曾毅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因为这段时间曾宣这个他曾经的书童也实在是太闲了,如今他任中书舍人,总不能让曾宣也跟着去。
所以平日里曾宣就在家里呆着,而家里的大事小情的又有老管家看着,根本用不上曾宣,洗衣做饭的,这个年代都是有丫鬟们去做的,更是轮不到曾宣这个书童,换言之,若说是洗衣,曾宣肯定会,可若是做饭,曾宣做出来的饭菜,只能称之为东西,曾毅可不敢吃。
所以平日里曾宣至多是跟着两个丫鬟出去一起买菜之类的,在旁边替她们拿着东西罢了。
除此外,曾宣就是整日闲着了,曾毅倒是有心让曾宣也多读读书,日后之不能也能考取个功名之类的。
可架不住曾宣根本不是这块料,字倒是认识,可真让他去看书的时候,没一会就睡着了,兼职是催眠神器。
这种情况下,曾毅也就懒得管他了,不过曾宣倒是闲不住,整天的各种折腾些小玩意之类的。
“少爷。”
曾宣抬头,满脸惊喜的看着正转身关门的曾毅,不由得站了起来,满脸兴奋之色:“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张大人来找您,您不在,已经来了快一个时辰了,到现在还在屋内等着呢。”
说完这话,曾宣已经快走到了曾毅的跟前,小声道:“茶水都喝了好多了,您要是在不回来,估摸着张大人今晚也吃不成东西了。”
“你这憨货。”
曾毅笑着骂了曾宣一句,这人就在屋里坐着呢,他们这院子又不是多大,外面说话指不定就被里面给听到了。
“你先下去吧,我去见张师兄。”
曾毅根本没问曾宣张大人是哪位,他这上不得台面的小院子里,也就他师兄张居正这么一个姓张的大人回来的。
而且,若是真有别的人来了,也不可能在屋内等一个时辰呢,更何况,若真的那样,曾宣肯定已经说了。
“可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
曾毅还没进屋,张居正就从屋内走了出来,站在门前,看着曾毅,满脸无奈郁闷之色,苦笑道:“你这中书科应该是很闲吧?莫不是今个有什么事情?”
“这可是比国子监这边都忙,怎么这个点才回来?”
这话若是别的官员说了,或许是嘲讽,可从张居正口中说出来,那就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带着一点抱怨罢了。
无奈的苦笑着冲着张居正连连拱手,曾毅一边进屋一边说道:“中书科这边是不忙,只是小弟初来乍到,岂能和旁人一样早走?”
“师兄你如今在国子监那边,可是没人管着,想什么时候离开自然没什么的,小弟这可是和你不同啊。”
张居正笑眯眯的看着曾毅,嘴角上扬:“你这小子,这才在中书科上任几天,倒是学会倒打一耙了。”
“你那些个同僚们如何?”
张居正这话充满了关心之意,面色也略显凝重,原本新官初到,就很容易被排斥的,更何况曾毅还得罪了严家,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中书科又是实际在严家麾下管辖的,这种情况下,很难想象那些个中书舍人会对曾毅有什么好脸色。
“倒是还行,平日里也相安无事。”
曾毅在椅子上坐下,面色颇为无奈:“就是太闲了,去了之后也没什么事情,还不如在乌程县做县令的时候好。”
“这都快一个月了,平日里也就是看看书,或者听听同僚们的闲扯罢了。”
微微点了点头,张居正脸上这才露出一丝轻松之色,不过还是沉声道:“虽然无趣,不过这个位置倒是不好挑毛病的。”
“你的那些个同僚,能进入严家管辖的中书科,怕是多少都和严家要有些关系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该说的话,切记不能乱说,万不能因此而出了什么祸事。”
张居正这话没错,谁想要害人,也不可能让对方一眼就看了出来,尤其是朝堂上的官员,见面的时候还笑吟吟的,转头可能就是背后一刀,防不胜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