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丹药坊小二曾亲口对我说,魏师傅闭关了,此丹由魏师傅的弟子,号称‘炼丹小神童’的宣元昊所炼制,功效更胜从前,绝无副作用。但岂料我身为锻骨境九重修为的侄子服用后,不但未能精进修为、洗髓成功,反而致使经脉和丹田受损,如今已无法凝聚灵力,武道尽毁。各位街坊邻居如若不相信,今天我将我侄子也带来了,请大家看一看,评评理,还我侄子一个公道。”
一位青衫中年武者上前察看后,大声说道,“可惜啊,可惜啊,一位年轻武者,就这样被一颗丹药给毁了”。
声若洪钟,好像故意要让在场所有的人群听到。
一位绿衣青年武者也上前像模像样察看一番,一脸的遗憾之情,嘴里喋喋不休,“太惨了,太惨了,一颗劣质丹药的破坏力竟然如此之大,可将一个人的经脉和丹田尽毁。”引得众人一阵唏嘘。
“我就说嘛,嘴上没毛,办事不劳,一个小小的学徒,竟然也敢炼丹售药,可惜了魏师傅的一世英名,就被这样一个小学徒毁于一旦。”另一个白衫武者道,不仅将魏丹生摘了出去,还进一步坐实了宣元昊炼制毒丹的罪名。
在这几个人的引导下,不知情的吃瓜群众群情激愤,纷纷表示要将宣元昊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站在一旁的宣元昊联想起当日鲁大勇购买洗髓丹时的情景,此时终于明白,这是典型的碰瓷啊!
没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遇事解决事,这是宣元昊最基本的处事哲学。
别人脏水都泼到自己家门口了,忍气吞声绝非宣元昊的风格。
此事因自己而起,当然也应该由自己来解决。
此时丹药坊前人越聚越多。
丹药坊风波很快就传到了徐家,家主徐海天、大长老徐海洪、七长老徐海为以及徐紫沁都快速赶了过来。
姜山镇其他三大家族也纷纷有重要人物到场一探究竟。
宣元昊整了整衣服,健步走了出来,与鲁大勇相向而立,目光直视鲁大勇。
鲁大勇旋即微微调整了自己的身姿,似乎有意避开宣元昊的目光。
由此,宣元昊增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宣元昊来到受伤的鲁大勇侄子面前,确实如鲁大勇所说,年轻武者神情萎靡,经脉不通,灵力滞障,显然受到重大的创伤,似有中毒的迹象。
但丹田是否受损,以宣元昊的实力,无法确认,只有筑基境及以上武者,才能凭借输入灵力到别人体内,加以判断。
“这位大叔,你是因何原因就一口确认鲁大勇侄子的伤是由我炼制的洗髓丹造成的?”
青衫中年武者嗫嗫嚅嚅,“这不明摆着吗,鲁大勇都已经将他侄子背到你们丹药坊来了,不是你们的丹药造成的,又能是什么原因呢?”
“哦,知道了,你也只是猜测的。”宣元昊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
“这位大哥,你如今的武道修为如何?”
“锻骨境七重”,绿衣青年武者自豪地说。
“据我说知,不入筑基,无法察看别人的丹田,以你锻骨境七重的修为,如何确认伤者丹田尽毁,莫非你有通天眼?”
绿衣青年武者吞吞吐吐地说,“这不是鲁大勇说的吗,你看伤者现在萎靡不振的样子,不就是丹田受损吗?”
“哦,知道了,你也只是人云亦云。”宣元昊给对方下了结论。
“这位大哥,你如何……”
还未待宣元昊话说完,只见一位白衫武者狼狈转身,嘴里嚷嚷着,“让让,家里着火了,我赶回去救火。”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白衫武者不就是刚才声音嚷嚷得最大的那个人吗?
“鲁大叔,你也看到,我们并不能排除造成其他因素造成你侄子经脉和丹田受损。”宣元昊循序诱导。
“不需要排除,我能保证我侄子除了服用你炼制的洗髓丹外,没有服用过其他东西”,鲁大勇一口咬定。
“鲁大叔既然如此肯定,那么我们就只能开腹验丹了,看看你侄子腹腔中的洗髓丹残渣,顺便察看一下你侄子腹中是否还有遗留有其他东西。如果证明是丹药的问题,我愿意负全部责任,包括以命换命。”
鲁大勇忙不叠地说,“不用不用,我侄子只服用了一颗你炼制的洗髓丹,还有一颗剩余,我们只要验这颗丹就是了。”
随即,鲁大勇拿出了一颗洗髓丹。
宣元昊看了一眼,悬着的心就彻底放了下来。
此丹虽也是洗髓丹,但却不是自己炼制的洗髓丹。
其大小、外形、色泽、味道尽管与自己炼制的洗髓丹基本一致,但仔细辨认,仍能察看出细微的差异。
宣元昊炼制洗髓丹时,为了增强丹药性能,对原来的洗髓丹配方进行了更改,将其中的一味草药威灵仙换成了穿山龙。
威灵仙过于霸道,夺舍了其他几味草药的灵气,从而削弱了洗髓丹的整体功效。
虽然穿山龙在药性、、味道方面均与威灵仙接近,但穿山龙性温和,能够更好地维持药材之间的平衡,最大限度激发洗髓丹的功效。
宣元昊抬眼看到徐家家主徐海天,将其请到自己身边,“此丹为我所炼制,由我来验单自然不公允。徐家主在姜山德高望重,身名显赫,想来由徐家主找人来验丹,大家应该不会有异议。”
说话间,瞟了一眼正在看热闹的马家长老。
徐海天见宣元昊如此笃定,心里顿时有了底,朗声说道,“宣元昊乃我徐家内门弟子,由徐家之人来验丹自然也不合适。大家都知道,马行天长老精于丹药,又是跟此事无关的第三方,由马长老来验丹,再公允不过了。”
说罢看了一眼马长老,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人群中响起了一阵附和声。
马行天乃姜山四大家族之一马家的三长老,据说年少时曾跟随一位大师学习过炼丹,炼丹天赋颇高,但由于马行天更痴迷武道,因此对丹道研究所花时间不多,如今武道境界已至筑基境八重,是姜山镇顶尖高手之一。
马行天大义凛然,快步走了过来,从鲁大勇手上接过丹药,仔细察看一番后,又拿到鼻子前认真嗅了嗅味道,最后,捏碎洗髓丹,沾了一点放进嘴里,闭眼凝神感受洗髓丹的在体内的运转情况。
终于,马行天睁开虎目,略作遗憾说道,“可惜、可惜,此洗髓丹在药材配比方面稍微出了些误差,其中一味药材威灵仙用量过大,威灵仙过于霸道,夺舍了其他几味药材的药性,以致炼制出来的洗髓丹过于凶猛,容易对经脉和丹田造成不可逆的损害”。
马行天此话一出,立刻就给洗髓丹事件彻底定了性——宣元昊炼制的洗髓丹确实有问题。
人群听到马行天的一番评论后,立刻炸开了锅,纷纷要求宣元昊承担责任。
就连一向镇定自若地徐海天,也心里打鼓,疑惑地看着宣元昊。
徐紫沁则一脸担忧地频频看向宣元昊,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倒是宣元昊跟没事人似的,不紧不慢地对丹药坊学徒王朝说,你去拿一盒我炼制的洗髓丹出来。
“烦劳马长老再验一次丹”,宣元昊将刚拿出来丹药递给马行天。
马行天继续验丹后,说道,“此丹形状、色泽、药性均堪称完美,特别是威灵仙的用量把握精确,是一颗质量上乘的洗髓丹。”
马行天继续说道,“我说吗,这才是你的真实炼丹水平。不过,年轻人,经验尚浅,偶尔失误一次也是有的,应该允许试错,大家应该多给一些时间和宽容。”
马行天看似有意维护宣元昊,但实质上却进一步坐实了宣元昊的罪名。
“马长老,麻烦您再仔细验一验丹,特别请留意一下丹方和药材的配比。”
马行天一脸疑惑,索性将一颗丹药送入嘴中,仔细品味。
“等等……这洗髓丹丹方有异,没有添加威灵仙,而是采用了另一味替换的药物,至于具体是什么,我一时也难以辨别。”
马行空脸上似乎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一脸的震惊,一脸的不相信。
看到马长老前后阶段脸上丰富的表情,宣元昊一阵腹诽:这马长老可真会给自己加戏,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是的,我们一品丹心丹药坊对洗髓丹的丹方进行了更改,将霸道的威灵仙替换成另一味药材,因此丹药功效更加显著。至于具体替换了什么,因为涉及到本丹药坊的机密,恕不方便告知。鲁大勇声称从我们丹药坊购买的洗髓丹并非我炼制的,是颗假丹。”
“我不相信,洗髓丹的丹方已流传数百年,一直以来都是按此丹方炼制的,从未有人提出异议,岂是你一个小小的炼丹学徒说改就改、说能改就能改的。”
鲁大勇骑虎难下,只能是乌龟垫床脚——硬撑。
一幅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的强硬态度。
鲁大勇说得也是,宣元昊至今不过八品炼丹师,且尚未经过云武郡国炼丹协会的认证,即使说破了天,也很难让人相信,一个八品炼丹师,能将云武郡国流传已久洗髓丹的丹方说改就改了,而且还能越改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