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上门女婿式的压寨夫人,文成墨万万不会同意,无关小饼干,也无关大男子主义和爆棚的自尊心。
于是乎一猫一鸟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丫头,你打不过我”,文成海老神在的坐在不远处舔爪,又忽然不动,盯着地上的蚂蚁排队搬家。
林莺依旧在用翅膀捂着脸,听到声音,把眼睛位置挪开了一条缝隙,黑眼珠儿四处乱转,最后落在文成海身上,满是疑问:“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就你这小不点儿,还想劫色呐”,文成海回着话,眼睛在看地上的蚂蚁,头都没抬。
林莺本来的羞涩脸红迅速褪去,再转脸就变成了愤怒,气的在原地转圈,又揣了翅膀,径直跑到文成海面前,贴脸质问:“你,你瞧不起人!”。
好嘛,看蚂蚁的猫斯巴达了,文成海抬头,惊讶对视,勇气爆棚。良久,他开口:“既然劫不了色,要不,跟我走吧”。
“嗬呸,你想都不要想,兽人永不为奴,食屎啦你”,林莺后退,用翅膀尖对准猫鼻子,趾高气扬。
黑猫咧嘴,笑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我给你小饼干”。
狼外婆给小红帽一万点暴击,正中软肋。
“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不好吧”,那鸟激动,转着圈絮叨,又时不时偷瞄。
“跟我走,天天给你小饼干儿”,文成海继续诱惑。
“好呀好呀”,那鸟翅膀托脸,眼里全是小星星。
就这样,一个爱抽烟的黑猫,一个叽叽喳喳的鹦鹉,结伴同行,一个假到伐虢,一个欲擒故纵。
美好的包办婚姻似的关系,单薄却又坚不可摧。
他们走遍各地的名川大山,在风景古迹里撒了尿迹,落了粉羽,画了到此一游。
多年以后,那猫愈发的佝偻,那鸟也失去了天空,黑猫在山顶看风景,鹦鹉在猫头上看黑猫。
黑猫说:“看,那都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
鹦鹉低喃:“就你能,老了老了还不安分”。
又是几年,春暖花开。
调皮的小猴子在土里刨出个木匣子,踉跄拖着给母猴献宝儿,熊孩子挨了揍,猴子们也找到了消失很久的挚友。
木匣儿里是一副猫骨架,怀里一堆鸟羽毛。
五彩斑斓。
————大结局。
——————————————
结局还早,故事还在继续。
北河市里夜色深沉,白日里的喧闹尽数消散,星星回家了,林莺躲在刚租的房子里逗弄小鹦鹉。
昨天她和父母大吵了一架,理由是经常性看不到他俩,内心极度恐慌,需要零花钱来安抚压惊。
争吵中,吴贵和林秋岚面面相觑,愧疚之余又是一顿安抚,总之,零花钱是不可能的。
他俩以为是熊孩子到了青春期,没太在意,林秋岚心软,三番五次想掏钱包,可人家吴贵不这么想,口中全身慈母多败儿的话。
早些年,吴贵也是一介破落贵族,和林秋岚结婚后一直注意,没要孩子,为的就是不丢八旗脸面。女儿是发家之后才出生的,从小到大没挨过穷,事事顺意,幸好没惹什么大篓子。今天一看,不管不行了。于是吴贵决定,给孩子缩减零花,锻炼能力。
林莺气的是父母天天忙在公司,少了父爱母爱,吴贵和林秋岚坚持的是零花钱减少,双方没达成共识,标志着冷战正式开始。
敲黑板,这段话要背下来,必考。
林莺离家出走,吴贵没拦着,又把她气的不行,林秋岚则派了女保镖暗中保护,夫妻二人配合默契,动作严丝合缝。
到火车站,正要买票跑得远远的,却见一个拾荒大爷鬼祟靠近,递上一张车票:“您好,要票吗”。
林莺随手接过,打眼一瞧,嘿,上面正印着她的身份证号,当即就问:“哪来的?”。
大爷眼神闪烁,“捡的”。
她从包里掏出一把私房钱,在大爷眼前晃了一圈,“说真话,全是你的”。
大爷脸红,低头,往后一指:“就是那女的给的”。
林莺看过去,只看到一个身影闪没,没多计较,收起车票,顺手又拿出不少钞票,合在一起递给大爷:“大爷,给你点钱,回家吧,家人等你呢”。
那大爷涨红了脸,连连摆手:“不行,太多了,姑娘,人多眼杂,你快收起来”。
林莺见不少人往这边看,无奈收起,但还是把一小叠塞进对方手里,匆忙离去。
大爷拿着钱一脸茫然,眼睛里有泪花溢出。
人群里走出来一中年女人,是刚才让他送票的那个人,大爷泪眼婆娑却依旧认出来。
那中年女人搀了他往外走,不言不语,他只能装作提线木偶,连捡的废品都忘了拿。
开门,上车,车栽着他到了一个小楼大院子,老头不识字,只看见很多老头,老太太,向他和善的点头致意...
另一边,林莺找到了票上的座位,终点是隔壁的小城,她没在意这一切,仿佛理所当然,也没刻意寻找刚才大爷所指的人,她知道,那是家里派来很多人跟着,行程也是家里安排的,于是顺水推舟,并暗示了保镖妥善安排传话的老人。
“花生瓜子矿泉水,啤酒饮料八宝粥,来,过道的把腿收一下”,车上窃窃私语有之,高谈阔论也有之,售货员嘹亮的叫喊惊醒了沉浸在琼瑶小说里的她。
林莺手忙脚乱的拉开背包的拉链,伸手进去摸,待触碰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才安心,手退出来,脑袋凑近,包里面有一双亮晶晶的小眼神和她对视。
长舒一口气的林莺有些恼怒,埋怨吴贵安排了绿皮火车,妨碍她和鹦鹉亲热。
但随着列车出站,慢悠悠的咣当进大山里,她的埋怨也随之烟消云散。
午后,阳光,车窗里的少女在翻书,纸叶沙沙声不断响起,从窗外看,从车厢里看,这一排座位都是安静的,悠闲的。
其实说真的,林莺感觉有些晒。
随手把背包放在小桌板上,伸手进去,再次抚摸鹦鹉的脑袋,顺便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
座位对面是一个年轻帅小伙,上车后便保持高冷,以期引起美女注意,但显然他失望了。
小伙儿的目光开始随着林莺的手移动,待美女提出一瓶水,他正想鼓足勇气搭讪,却冷不丁的被包里伸出来的鸟头吓了一激灵,大眼瞪小眼,小伙儿自觉失了面子,缩回胸膛假装假寐。
鸟头四周乱看,滴溜溜眼巴巴的小眼珠定格在林莺身上,正待挣脱而出,就被一双芊芊素手按了回去,素手随着一起进入背包,在黑暗里享受鹦鹉的轻轻啄触。
列车继续爬行,小插曲没有引起第三个人的关注,于是不多时,一妇女打扮的女人凑了过来,要和年轻小伙儿换座位,理由是晕火车,拉拉扯扯好一番收拾,小伙儿含泪远去。
林莺抬眼一打量,心里便有了谱,继而和妇人和善示意,妇人微笑回礼,二人便聊起天来。
林莺伸手合上小说,包里的鹦鹉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她领口上,以倒挂金钩的姿势滑进衣服内,从外面看,只见一个包鼓起,滑落到小腹,又上升,最终在领口探出了一个鸟头,羽毛杂乱。
林莺苦笑,妇人掩口。
聊天中,听说林莺没地方住的妇人说她有一套房子空着,并邀请林莺,林莺略加思索,便回答有空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