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63(正文完)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吃晚饭的时候, 周兰问俩人刚刚在外面是跟谁说话。

听到是龙哥之后, 老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不是躲债跑到国外去了?”她问,“怎么又回来了?”

喻冬和宋丰丰连忙澄清这个谣言。

龙哥在兴安街里是一个名声不太好的混混。

他并不住在这里,但兴安街上的人基本都知道他的名字, 尤其在龙记大排档在兴安街街头开起来之后,龙哥的名声就更响亮了。

“癫仔。”周兰言简意赅, “一天天不知道在做什么。”

“龙哥现在的生意做得挺好的。”宋丰丰回忆着龙哥跟他俩见面时的聊天内容,“他开始在网络上卖电脑配件了, 而且做品牌代理, 挣很多钱。”

周兰听不懂过分专业的名词,但是对“挣很多钱”这句话很敏感:“比我们喻冬挣的还多?”

喻冬:“多。”

他的公司现在很多事情都是重新起步,现阶段基本没挣什么钱。龙哥的电脑配件生意却是越来越大了, 上个月听说还在省城新开的商城里盘了一个店面, 做品牌手机的代理经销商,喊一句“莫老板”也毫不过分。

周兰又惊讶又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喻冬是出国读过书的大学生。”

喻冬都要脸红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宋丰丰:“了不起!特别了不起!周妈你讲得对, 以后喻冬肯定能挣大钱, 我们要买一个大别墅,你住一层,我……我……去找喻冬玩的时候可以住客房。”

他硬生生将“我们两个也住一层”咽回肚子里。

周兰的注意力被引开了:“大别墅贵不贵?”

不知道为什么,喻冬总是觉得,周兰好像是已经知道了。

兴安街上的人都知道龙哥的对象是个男人, 好像知道了也就知道了,虽然有流言蜚语,但那些流言蜚语讲到最后, 总是以一句“但是人家会挣钱”来结束。

个个都是平头老百姓,为吃喝忙,为生计忙。别人的事情也就是别人的事情,茶余饭后提一句就罢了,管不了,也没资格管。

他们说起龙哥,都说他是“癫仔”。没有子嗣,没有后代。在年纪稍大点儿的人看来,这是很不得了的事情,但说完也就完了,拍拍屁股拎着板凳回家,又是平安无事的一天。

喻冬照顾好周兰睡下,把一盏小灯插在插座上,房间里亮起了昏暗的灯光。

这里弥漫着药膏的气味,有点浓烈。喻冬挥动电蚊拍灭蚊子,坐在床边问周兰:“外婆,我家里不好吗?有电梯,你出入方便,小区里也有老人打牌打麻将的地方,比这里方便。”

周兰不愿意在他家里住,台风刚过就要回兴安街。

老人皱起眉头,握着喻冬的手。

她已经六十多岁了。由于年轻时的劳累和营养不良,她总是瘦巴巴的样子,吃多少都不见胖。又因为最近的一场大病,整个人突然苍老了许多。

喻冬也握住了她的手:“外婆,你一个人在兴安街,我不放心。”

“七叔七婶都在旁边,你三姨婆就在下街……”周兰絮絮地说了好几个街坊邻居和亲戚,“你又给我装了一个报警铃,我有事情会通知你的。”

喻冬看着瘦削的老人,突然心酸起来。

“我没照顾好你。”他小声说。

周兰拍了拍他的手:“傻仔。人老了就是这样的啊,会有这样那样的病,躲不开的。”

喻冬擦了擦眼睛。

“我现在也不想以前的事情了。连以后的事情也不去想,高高兴兴比较重要。”周兰看着喻冬,“冬仔,你……你以后,要好好过。”

喻冬点点头。

她的女儿这辈子没过好,但给她留了一个喻冬。

“自己过得好就行了,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周兰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黑丰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没见过比他心更好的小孩。”

喻冬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周兰。

“一个人如果心好,这一世不会很糟糕。”老人慢吞吞地说,“心好的人世上最难找,做朋友好,能做成家里人更好。”

喻冬的心怦怦直跳。周兰知道了。她早就知道了。

或许是在昨晚,或许是更早之前,宋丰丰每一年都要过来和她拍照的时候,又或者是更早更早,他们俩都呆在喻冬房间里埋头做试卷的时候。

他一下就哭了出来,哽咽地说着什么,但一句话都听不清楚。

他已经没有父亲了,只有一位血脉相连的亲人。而现在,这个人正温柔地告诉他,自己什么都知道,并且理解他,祝福他,鼓励他。

“癫仔啊……”周兰慢慢地抚摸喻冬的手,就像小时候哄他睡觉一样,“两个癫仔。”

她的眼睛渐渐湿润了。

“乖仔。”她小声说,把俯身的喻冬轻轻抱着。

也不是没有遗憾和失落。但人在生死前晃过一遭,许多想法都会变样。这一世余下的时间不多了,她或许看不到喻冬的大别墅,也看不到他将来功成名就。

而对周兰来说这些确实都不重要。

她只希望,自己的外孙能够平安、顺遂、快乐地度过一生,不要重蹈他母亲的覆辙,不要伤心。

她活了大半辈子,唯有满腔勇气与无畏世事流言的坦荡,可以与他分享。

第二天早上,宋丰丰起得很早。他在旧房子里住了一夜,很奇妙地,早上五点多就醒了。

现在还是暑假,他不需要上班,也不需要回校清理校区。

宋丰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早就醒了。

在他和喻冬都还是中学生的时候,他也是常常这个点醒来,然后出门跑步,再给喻冬拎回来一袋早餐。

宋丰丰的房间已经基本全都空了,只留下旧书桌和书架。一本被撕去了封皮的《七龙珠》扔在架子上,不知道被谁用彩色画笔涂得花里胡哨。

他的旧自行车就放在房间里,已经落了一层灰。

喻冬在二楼睡了一晚上。昨夜和周兰一边哭一边讲,聊到了半夜,他醒来的时候眼睛还有点肿。

有人在外头喊他的名字。

喻冬茫然地坐起身。风扇还是那座旧风扇,吱吱嘎嘎地边转边响。

清晨的阳光照亮了兴安街,也照亮了他的阳台。

“喻冬!”宋丰丰的声音就在外头,“醒了么?去学校了!”

喻冬走出阳台,看到宋丰丰骑着他早就被淘汰了的自行车停在门前,车头挂着一袋早餐,正仰头冲自己笑:“迟到要登记名字,还要扣流动红旗的分,你不怕?”

喻冬笑了一阵,抹抹脸:“等我!”

他迅速洗漱,穿好了衣服,下楼去看周兰。周兰也已经起来了,她也听到了外头宋丰丰的声音。

“黑丰个癫仔。”周兰说,“你们今天是要去佛寺吗?”

“嗯。”喻冬点点头。他出门把宋丰丰给自己买的包子豆浆糯米鸡都拿回来,放在桌上,叮嘱周兰趁热吃。

宋丰丰满头雾水,在门口探头探脑:“你不吃啊?”

“去吃鸡丝粉。”喻冬从门口推出了自己的那辆自行车。

他很久没骑过这辆车了,好在周兰常常擦洗上油,还能用。肥宝在门口汪汪地吠,喻冬跨上自行车冲宋丰丰扬扬下巴:“走啊。”

七婶在门口扫地,看到他们俩风风火火地离开,莫名其妙:“喻冬,黑丰,去哪里?”

“去上学!”宋丰丰笑着回头,“读书!”

铁道口已经废弃了,再没有运煤运木条的列车从这里经过。

那盏红色的小灯再不会亮起,但值班室里偶尔还会坐着一个老头,在里头沉默地抽烟,偶尔冲出值班室,指着在铁轨上摔倒的小孩骂上几句。

铁轨周围长满了杂草,一簇簇又高又壮。草结了籽,被风吹得四散,会在各处扎下根来。

两人在鸡丝粉店里解决了早餐问题,婉言谢绝老板娘要把自己侄女介绍给喻冬的好意,骑上自行车又出发了。

街道上的各种垃圾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还在放暑假的孩子们早早就起来,在路边捡果捡树枝,互相笑着闹着跑来跑去。

从兴安街去乌头山路程稍远,两人绕了段路,跑到十六中门前晃了一下。

十六中的门卫换了新的人,他们互相都不认识,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喻冬跟门卫聊了几句,吃惊地转过来告诉宋丰丰:“佟老师当教务处主任了。”

宋丰丰倒抽一口凉气:“不是吧!她这么年轻。”

喻冬不得不提醒他:“十年了,黑丰。”

十六中门口的妈仔牛杂还没开门,老头老太坐在小门那里喝粥吃油条,一句两句地讲着闲话。老太对喻冬印象太深了,瞅了他几眼忽然就认了出来。

喻冬跟老太打招呼,老太这回不惦记自己孙女了,反倒说起店里来了个年轻的收银小妹,问喻冬有女朋友没有。

“结婚了结婚了。”喻冬朝他亮出自己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老太很遗憾,转而看向宋丰丰:“那妹仔真的好靓。”

宋丰丰:“结了结了。”

也乐颠颠给两个老人展示自己的戒指。

盘桓这么一会儿,日头渐渐高了,地上落下了清晰的树影。

两人又继续往前去。

龙行网吧只开了个小门,里头倒还是挺热闹的,一半在装修,一半还在营业。就算是升级换代,龙哥也不放弃每天挣钱的可能性。

站在门口的马仔也换了几个新的,没人再吹杀马特式的爆炸头,反倒个个留起了韩式锅盖刘海。

宋丰丰很看不惯:“平头多好看。”

喻冬已经远远蹬着车走了,还回头不停地往后瞥:“有个小哥长得不错。”

宋丰丰:“不行不行。”

两人悄悄讨论了一番,已经抵达辉煌街前头的十字路口。

辉煌街拆了一半,又重建了一半,现在是个正儿八经的步行街了。原本辉煌街的另一头还有一个人民剧场,宋丰丰记得小学时候常常去剧场里看儿童戏、木偶剧、交通肇事宣传片和廉洁奉公电影。

“对了,我上次看娱乐八卦,我们这里出了一个明星。”宋丰丰遥遥指着人民剧场的方向,“他以前就是在人民剧场里表演话剧的。”

人民剧场也已经拆了,已经成了一个新楼盘。

喻冬表示没听过,他对这些八卦兴趣不大:“你看过话剧吗?”

“没看过。”绿灯亮了,宋丰丰和他又往前去,“好看的吗?”

两人绕过张敬家的诊所,发现诊所还没开门。诊所现在的门面比之前好看多了,看上去也是个正规的地方而不是专营打胎业务的小作坊了。喻冬记得辉煌街的小巷子里一直有流莺流连。一到夜间,穿红戴绿的小姐姐们便齐齐出动,在亮着暧昧灯光的小发廊和按摩店里,用支棱着苍蝇腿式睫毛的黑眼睛和大长腿招徕客人。

喻冬和宋丰丰当时穿着校服从张敬家里出来,就不止一次被斜对面的小姐姐挥手招呼:“靓仔!来剪头啊!”

现在巷子里倒是一片清净,所有的小店铺都没有了。

宋丰丰戳戳他脸:“看什么看什么?你对这种店有什么眷恋吗?”

“眷恋个鬼啊。”喻冬踢他车轮子一脚。

宋丰丰猛蹬几下躲开了:“好了好了不要玩了。九点了,佛寺开门了。”

从辉煌街到乌头山,骑自行车大概也就是二十多分钟的路程。

观景路上的凤凰木很硬朗,有的被台风扫去了半个树冠,有的却还完好,齐齐在这一天的烈日下抖动轻而薄的绿叶。

两人穿过了海岸线和新建的大桥,没有在教堂前停留,一直蹬到了佛寺门前。

喻冬放好车,垫脚望了一眼,顿时放心:“还在。”

那棵年老的小叶榕未被击垮,半个大树冠仍在佛寺墙上探头探脑,几只小雀起飞又落下,啄食树上的稚嫩果实。

虽然没被击垮,但是确实有三分之一的树冠已经落了下来。

据和尚说,那天晚上大树恰好被雷集中,先是哗啦一响,随后开始烧起火来。好在雨势也够大,没烧几秒钟又立刻被浇灭了。

不少人已经涌进寺里,纷纷在地上寻找自己曾经扔上去的许愿牌。

宋丰丰进了后院就汇入了找牌的人群之中,喻冬在一旁走来走去,听见穿着制服的人正在训斥一个和尚。

“避雷针是必须要装的!你们寺在山上!”制服青年大声说,“这次就是个教训!”

和尚双手合十,低低应声:“你说得对。”

制服青年:“那我明天就让人来装,你们住持不要再拦啦!”

和尚:“我们不装。”

青年气急:“那你还说我讲得对?!”

和尚目光炯炯:“这次确实是一个教训,也是佛谕啊。是这棵树帮我们寺挡了一场雷,善哉善哉。万物有灵,我佛慈悲。”

青年气到摘下帽子要打他,嘴上急吼吼地喊了个名字。

和尚躲开了,大声说:“我有法号的!俗名已经不用了!”

青年:“我要见你们老板。”

和尚:“是住持。”

青年戴好帽子,推着和尚的背往前走:“废话少说!你们老板怎么这么抠门呢?避雷针能有多少钱?你们一块木牌过年时敢卖200块……”

喻冬乐颠颠地听到这里,突然想起了自己似乎也曾买过一块200元的许愿牌。

那是宋丰丰第一次带他到佛寺里来的时候。

“黑丰,你记得我们两个以前那块许愿牌吗?”喻冬找到了宋丰丰,走到他身边问。

宋丰丰正在地上翻找,见他过来了,随手扔给他一块:“我就是在找这个。拿着,这是我前几年买的。”

喻冬接了过来,发现手里的许愿牌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另外还有一句歪歪扭扭的“平平安安”。

他把这块牌子小心揣在手中,蹲下来跟宋丰丰一起翻起别的许愿牌。

他们就在无数的祝福之中,头顶小叶榕完整的那三分之二树冠上还挂着无数木牌,在风里撞击出轻响。

阖家平安。顺顺利利。一定高中。白头到老……各种各样的祝福一一被他们翻检,又小心放在一旁。

喻冬想起来了。当时在这里卖许愿牌的是宋丰丰的远方亲戚,说可以帮他俩写上足足四句祝语。

宋丰丰当时说了四句话:学业有成,天天开心;叱咤风云,大仇得报。

但最后两句被那和尚否决了,说戾气太重。

“哈!”宋丰丰突然大笑一声,“找到了!”

他冲喻冬晃动手里的一块木牌:“写的什么还记得吧?”

“记得。”喻冬接了过来。

木牌正面写着喻冬的名字,背面则是密密麻麻四行黑字。那笔宣称防水不脱色,这么多年过去了,字迹居然还是清晰的。

“学业有成,天天开心”,这是宋丰丰说的。

余下两句是那和尚后来添上去的“有挚爱良朋,此生无碍”。

和尚说再挂上去也是可以的,只要每块牌子再交50元,捐足香火与诚意,小叶榕很快就能长好。

喻冬和宋丰丰揣着牌跑了。

山下的教堂有些冷清,录音机里播着圣歌,两三个老人坐在教堂里打瞌睡。神父倚靠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在看,神情专注而紧张。

喻冬和宋丰丰坐在教堂的最后一排,眯起眼睛打量神父手里的书。

不是《圣经》,是《天龙八部》。

“今年圣诞节还来吗?”宋丰丰问他,“来领饼干糖果或者笔记本。”

喻冬很怀疑他们两个这样的年纪,挤在一群学生里讨礼物会不会很怪异。

“你这么喜欢饼干糖果笔记本,我每天都可以给你准备。”喻冬从他手里把许愿牌接了过来。

那块只写着“平平安安”的是宋丰丰后来挂上去的,喻冬没见过。

“这是你的字。”喻冬说,“这么丑,一眼就认出来了。”

宋丰丰脸皮厚,早就不把这个当一回事了,“丑是丑,但有特点啊。”

喻冬连他这种无赖的嘴脸也都很喜欢。

两人在安静的教堂里坐到了中午,小声地聊天说话,直到神父收好《天龙八部》朝他俩走过来。

“吃午饭吗?”慈眉善目的神父问,“60块钱一份圣餐。”

两人又跑了。

教堂前面的沙滩已经被填平,捡起了可以观景的小屋子,各种甜品、水果、特产琳琅满目,泳衣和游泳圈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喻冬和宋丰丰各买了一个椰子,在沙滩上边走边吃。

台风过后大海的颜色有些沉郁,沙面上的小螺小蟹和平时一样忙碌。住在螺壳里的寄居蟹尤为忙碌,喻冬在沙上站了一会儿,它已经毫不畏惧地从他脚背上急匆匆爬过,小小轻轻的蟹爪戳在喻冬的皮肤上,有点痒。

宋丰丰提醒他别走太远,注意鞋子,否则被浪冲走就找不回来了。

一条小狗在沙上跑,粉色小舌头耷拉在外头,赫赫喘气。

“像不像宝仔?”喻冬指着它问。

宋丰丰:“像你。”

他喝完了椰汁,椰子不舍得丢,打算拿回家里处理一下炖个椰子鸡汤。

“你连这个都会做?”喻冬好奇了,“我怎么没喝过。”

宋丰丰得意一笑:“我会做的东西多了,保证你天天吃都吃不腻。”

沙滩上不知是谁摆了个秋千,已经被台风吹垮了,连带秋千旁边写着“浪漫秋千,合影10元”的牌子。两人坐在秋千旁边,喻冬把椰子递给宋丰丰,宋丰丰咬过吸管继续喝起来。

谁也没有说话。喻冬裤兜里揣着的两块木牌似有温度,令他心里头又暖又柔软。

海浪一波波涌上来。小蟹刚刚抛挖出的小洞立刻被海水抚平,又是平坦无皱褶的一片沙滩。

它仿佛能将所有坎坷吞没。

“黑丰。”喻冬说,“十年了。”

宋丰丰咬着吸管,伸出手指头数日子:“刚好十年吗?”

“刚好。”喻冬给他看自己的手表,“我第一次见你,大概也是这个时间。”

宋丰丰笑了:“骗人,你还记得?”

“当然。”喻冬收好手表,“我记忆力特别好。”

宋丰丰看着远处一色的海天,慢吞吞地说:“你当时……特别白。我在想,这个人也太白了吧,又白又好看。”

喻冬把手臂放在膝盖上,脑袋枕上去,扭头看宋丰丰:“我知道了,你当时就喜欢我。”

宋丰丰:“没有没有。”

喻冬:“有的吧?你还专门跑我外婆家里来偷看我。”

宋丰丰笑了:“那是偷看吗!你当时对我特别冷淡,是不是?有没有?”

喻冬:“没有没有。”

俩人都笑了。

跑来跑去的小狗被个小姑娘拎走了,一直小声地哼哼叫。

两人拍拍屁股上的沙,在小姑娘的店里吃了一份快餐,骑上车,又沿着来路返回兴安街。

海风吹起了喻冬的头发和衣角,他不由得微微皱起眼皮。

“喻冬。”身旁蹬车的宋丰丰突然喊了他一声。

“嗯?”喻冬回头看他。

宋丰丰车篮子里的两个椰子沉甸甸的,随着车子的晃动而撞在一起。

“没什么,就喊你一声。”宋丰丰咧嘴笑了,“你怎么都不变呢。”

他们穿过了郁郁葱葱的凤凰木,穿过有清风和树影的街道,就像学生时代度过的每一天。

那是永远、永远也不会消失的漫长夏季。

(正文完)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章节报错

上一章 目 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热门推荐: 万相之王 从木叶开始逃亡 陆地键仙 从大学讲师到首席院士 从长津湖开始 我有一剑 人族镇守使 星汉灿烂 修罗武神 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
相关推荐:王牌修真者网游老婆是修真者厨妻当道仙武医生古剑轶事逆行时代重生都市之妖孽仙士我,石上优,拳愿之王证道逆风行末世逆行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