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事都只有一个真相。因为角度不同,真相自然不同
“在那呢,快追呀!”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以及半开半闭的窗棂,冲进欧然与李臣观房间的捕快们聒噪着涌向窗口,对着欧李二人一骑绝尘的马蹄声嚷道。
“没想到就为了一句话衙门就要拿我们。”二人快马跑出了余杭镇,暂时摆脱了捕快们的追捕之后,欧然一脸无奈的对李臣观说道。只见此刻后者的眼色还是一片冷峻,但是却又有些茫然,透出一种十分无力的感觉,沉默不语。此刻,谁又能明白他的心情呢?
见李臣观心事重重的样子,欧然明白定是铜匦之事让他如此行态。于是开始有些抱怨师伯为何要让二师兄下山来调查这件事情,还让自己和他一路同行。欧然心中虽然并不十分清楚二师兄李臣观的身份,不过隐隐之中却有了一些猜测,难道二师兄会和几年前的扬州之事有关吗?不过现在,他确是不敢开口询问的。
“方才师兄实在是太莽撞了一些,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样的话,害的小师弟同我一同远遁,实在是抱歉!”还没等欧然开口,李臣观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似的,苦笑着开口说道。欧然一听之下,心中才算是舒了一口气。
“算啦,二师兄,咱们今夜可能得在外露宿了。”欧然有些无奈的说道。事已至此,余杭镇里肯定是回不去了,二人也只有如此打算。于是,二人在天黑之前幸运的寻到了一处山洞,欧然和李臣观二人总算是有了一个安歇之地。
“二师兄,你说这朝廷设铜匦到底是好是坏?”对着洞内徐徐燃烧的篝火,欧然向李臣观询问道,虽然他知道后者对这东西的印象一定很差。
“小然,你听说过华表吗?”李臣观并没有直接回答欧然的问题,而是颇有意味的反问道。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显得十分纠结。
“当然知道啊,不就是皇宫的宫门之前立的那两根石柱子吗。”欧然不以为然的回答道。
“是啊,石头的柱子。”李臣观喃喃道,“起码它们不会去害人吧······”欧然这才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的确,华表在后汉前其实一直是木头制作的,立于交通要道和宫室门前,让人们可以在其上书写谏言,或者是针砭时弊,再就是将民间疾苦书于其上。故此又称作“诽谤木”。不过后汉以来便改用石柱而立,不复当年的用处了。而现在的这个所谓的铜匦,看起来的确像是为天下百姓的福祉而设。不过,却多了告密的用处。再加上“凡告密者皆从五品官礼之”这一特殊规定,细想之下却是为某些肮脏的事情服务的了。想到这些,欧然这才算是知晓了二师兄内心真正的忧虑了。
“是啊,石柱永远是石柱,不会开口说话。而这铜匦,只怕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啊。”欧然皱着眉抿着嘴,无奈的说道。不知不觉,夜已很深,欧然早已悄然睡去。而李臣观却望着逐渐熄灭的篝火,睁着眼独自去面对这个注定的不眠之夜。不知何时,方才微微合上疲惫的双眼,沉沉睡去。第二天天还未亮,警觉地李臣观便发现有几人正在他们所处的洞口徘徊。随着他们的逼近,欧然也从睡梦中察觉过来。二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微微点头。于是悄然起身,悄悄挪到了洞口附近,这才看到几个公门中人打扮的人正在四处寻找着什么。细听之下,只听见其中领头的人说道:“那丫头溜得真快,才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快给我找,决不能让她带着东西逃走!”
“是!”另外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过了一会,他们开始注意到欧然与李臣观二人所在山洞的方向,于是便打算走近一些查看。这时,从山洞旁边浓密的草丛中突然窜出一道瘦小的身影,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便倒在了洞口前。艰难的抬起头来望着欧然,绝望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希望的光芒。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来,一脸泥垢的样子和褴褛的衣衫显然是受尽了苦头。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会落得如此田地?欧然一见之下心中不免动了恻隐之心。于是连忙将她抱起,快步送回了洞中。不一会,那几个公门中人打扮的人便已来到了洞口前。见此刻李臣观站在洞口,便十分粗鲁的问道:“干什么的!躲在这里鬼鬼祟祟,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李臣观微笑着,沉默不语。
“嘿,你大爷我跟你说话呢!你聋拉还是哑了?”问话的人显然十分生气,瞪着一双大眼睛对李臣观吼道,看起来像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节奏。
面对这一切,李臣观还是一脸微笑,继续沉默不语。
“大哥,别跟这小子废话,揍他!”见到李臣观迟迟不说话,领头之人手下的几个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而这时,被欧然抱回洞内的小姑娘听到洞口那几个人的声音,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的对欧然说道:“求求你,千万别让我被他们抓去!求求你!”一边说着,一边惊恐的抱住欧然的胳膊便不肯撒手,像是害怕欧然会抛弃自己一般。欧然见这个小姑娘被吓成这幅模样,心中未免不忍,只好出言安慰,这才让她惊惧不已的状态稍稍缓和,可还是不愿意放开抱着欧然的小手。欧然只能无奈的看着洞口的李臣观独自一人应付那几个公门中人,却并不担心。不过方才小姑娘因为害怕而发出的声音,却让洞口的那几个人听见了。
“原来是你们将这个小丫头藏起来了,怪不得大爷我找不到!小子,把那个小丫头交出来,再给我们几个大爷跪下磕几个头,大爷就放你们一马。如若不然,抓你们去见官!”说完,便打算硬闯。吓得小姑娘哭了出来,连忙往欧然的身后直躲。不过,还没等他们进洞,便已经被李臣观拦下。此刻,他依然是一脸微笑,依然是沉默不语。
“好小子,你有种!”领头的那人不怒反笑道,说完,便用右手一把抓住了李臣观的肩膀,打算将他拉出洞口。却不料右手仿佛是抓在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一般,用尽力气试了几次,指尖都隐隐生疼,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年轻人却依然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双手负于身后,一脸微笑着看着自己,眼神之中满是鄙夷之色。
“这小子有古怪,小心!”领头人身后的几个见情况不对,纷纷拔出腰间的短刀来,相互提醒道。而这时,打算单手制服李臣观的领头之人早已经换成了双手齐上。却依然无法撼动李臣观分毫。于是连忙放手后退,抽出刀来,一挥手,几个手下便和他一起向一脸微笑着的李臣观扑了过去。顿时,好几个人,好几把刀,同时对着李臣观而去,让洞内的小姑娘吓得闭上了眼睛。
“啊···啊···”随着接连几声惨叫,方才在洞外还不可一世的几个人早已经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刀也已经全部被李臣观的手指夹住。然后,被他随意的丢在了地上,一脸戏谑的说道:“滚吧!”吓得那群喽啰立马像见到鬼一般惊恐的看着他。而那个领头的显然要好一些,只见他色厉内荏的说道:“小子,那个丫头可是官府通缉的叛逆。你······你这是附逆大罪!”说完,狼狈的站起身来,退后几步和李臣观保持距离。看起来是真的被李臣观吓坏了。
李臣观缓缓地走出洞口,像是没有听到那人的叫嚣一般,微笑着对那领头之人说道:“叛逆?叛逆了谁?如今这天下可遍地都是叛逆。”说完,原本柔和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异常,一股十分强劲的杀气喷薄而出,不禁让他眼前的这几人汗毛直立,大惊失色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叛逆,抱头鼠窜而去。看着这些人如同小丑一般的表演,李臣观不觉好笑。而洞内的小姑娘见到追捕她的公门中人狼狈离去,心中这才大安,紧绷的精神一下子便松弛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整个人贴在了欧然的的身上,双手还死死地抱着欧然的胳膊,顿觉不妥,连忙撒手。
“多谢两位大哥相救。”小姑娘用虚弱的口气说道,这时,李臣观也已走进洞来。见小姑娘向自己和欧然道谢,微笑着说道:“不必客气。”这时,历尽磨难的小姑娘突然皱着眉头,右手紧紧地按住左肩,一阵冷汗直流,小声的呻吟着,一个支持不住,倒在了欧然身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欧李二人不免大惊失色。李臣观连忙抓起小姑娘的手,搭在她的脉搏之上。这才发觉她脉象紊乱且急促,方才捂着肩膀呻吟,从脖领那渗出的血迹可以判断,她的肩膀应当是有伤。于是用手一试之下,一片黏湿,手指之上尽是鲜血。连忙伸手点了她伤口附近的几处大穴,暂时止住了血。
“看来是失血过多,小然你先照看一下,帮她清洗一下伤口。我先出去采点草药回来。”李臣观看着小姑娘的伤口上的衣服,有些不太自然的说道,说完便匆匆转身离去。留下欧然独自一人,欧然看了一眼躺在草垫之上的小姑娘,再看看她的伤口,瞬间便明白了二师兄为何会有方才那种奇怪的表情。原来是让他给小姑娘褪去上衣清洗伤口,那岂不是······
“二师兄这个滑头,居然让我做这个······”欧然心中一阵抱怨,犹豫了半天,这才扭扭捏捏的将昏迷中小姑娘的左手臂从哪破烂的衣服里缓缓褪出,不觉一阵滑腻的感觉从掌心传来。只见那破衣服覆盖之下的肌肤,如同美玉一般温润无暇,让欧然有些不知所措。一不小心,刮到了小姑娘左肩的伤口之上,只见昏迷中的她眉间一皱,喉咙中传出一声细小的呻吟声,让欧然更觉怜惜。于是欧然定了定神,拿出一块干净的布,沾了一点水壶中的水,将小姑娘扶着背对自己,小心翼翼的为她清理起伤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