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想不到会选在这个日子。”安顿下来之后,一直一言不发的李臣观喃喃道。虽然没有其他多余的话,但是在欧然听来,依然有着一丝感伤与悲凉的情绪藏在其中。重阳之日,却成了阴盛阳衰之日,或许这便是物极必反的最好写照了吧。同样,这样的消息在洛阳城中也早已经传到了皇帝李旦的耳中,他明白,自己的皇帝生涯终于走到了尽头。
“陛下,天后差遣婉儿姐姐前来,不知和您说了些什么?”窦妃抱着三郎,来到了李旦的身边。作为李旦的宠妃,从一开始便注定了同皇帝一样被禁锢的命运。只是,她并不愿意在李旦的面前表现出来而已。是以李旦同她在一起之时总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方才上官婉儿急急忙忙的来找自己,除了告诉他天后打算在九月初九之日正式登基为帝,在此之前李旦这个皇帝依然有着许多工作要做之外。另一件事,便是关于李臣观的事情。
“陛下是说当年章怀太子依然有后人在世?”窦妃有些惊讶的说道。李旦微微点了头,心中思绪颇为复杂的说道:“想必二哥在泉下有知,定然也是非常欢喜。”随后,他叹了口气,逗了逗此时躺在窦妃怀中的三郎,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希望最坏的结果,便是三郎能够像守艺一般,逃出帝王之家的樊笼吧。”李旦心中暗暗想到。眼下,自己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安然度过这段忐忑的时光才是。
另一边,负责不久之后武则天登基大典的武承嗣,心中还在为那一日将李臣观抓回来面见武则天的事情而后悔。若非是自己太过急功近利,也不会再还没有深思熟虑的情况之下,将李臣观拿住,最后落得个不上不下的囧态。于是,在武三思亲自登门便一番劝诫鼓励之后,武承嗣便老老实实的将天后登基前的准备工作握在了手中。一旦此时办的妥妥帖帖,但时候天后定然会改变对他的看法。
好在离九月初九几乎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所以武承嗣倒也并不十分着急。在忙碌的筹备之中,还不是忙里偷闲的游荡。这一日,他欧然只见听到了上阳宫內侍的一番隐秘的对话。
“我说天后一旦登基之后,一定会立当今的陛下为皇太子,毕竟这样做才符合礼法”一个內侍轻声说道。而武承嗣觉得有趣,便悄悄的躲在一旁,继续偷听他们二人的谈话。这时,只听见另一个声音说道:“难说,天后登基称帝后,当今陛下虽然是她的亲生儿子,但却已经变成了外姓,所以,我觉得天后定然会将位置传给武承嗣或者武三思大人。如此一来,那里还有当今陛下的位置?”
躲在暗处的武承嗣听到此处,心中顿时十分得意,却也已经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若是事情真如后者所说的那么顺利,那么最后的太子之位定然是在自己与武三思之间产生。不过,面对自己的二弟武三思,他真的有实力能够让天后将东宫交到自己的手中吗?
想到这些,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落后了。
另一边,带着工布剑回到剑庐之中的欧然几人,很快便将手中的难题交到了柳玄的手中。
“此剑好强的凶邪之气,看来定然是铸成之后引过太多的血腥才会如此!”柳玄将工布剑缓缓拔出剑鞘,一眼便看出了这柄工布剑的诡异之处。其实,关于这柄剑的爱恨情仇,除了李臣观的父亲,章怀太子李贤曾近死在这柄剑之下。当日越王之乱被平定之时,在穷途末路的情况之下,越王李贞也是用此剑自刎而亡。沾染了两位李姓皇族的鲜血,霸道剑气便已经渐渐转化成了凶邪之气了。如此的工布剑,自然不适合为小愉化解奇毒。
“不知师父可有法子将这柄剑返本还源?”李臣观望了一眼工布剑,平静的小声问道。若是连柳玄都没有法子,那么么他们也只好放弃了。
“或许那个法子可行。”柳玄略微一思索,颇为凝重的说道。这时,欧然等人眼睛一亮,开始好奇的询问起来。
“是什么法子,爹爹你就别买关子了。”柳嫣儿显然有些着急,在她看来,每每过去的时间就如同小愉离着毒发又近了一步。虽然她知道小愉毒发的时间还很早,却还是不自觉的为她担忧着。
“返本还源的法子,除了融剑重铸之外别无他法。不过,老夫却是可以将这凶邪之气压制到最低这样,再将其剑灵导入小愉姑娘的体内。虽然过程之中小愉姑娘定然会觉得全身不适,但现在,这却是唯一的办法了。”
“师父您的意思是······剑池之源的寒泉?”李臣观若有所思的说道。柳玄微微点头,道:“正是那刚从地下流出的剑池之源的寒泉,以寒泉之力,定能将工布剑内的凶邪之气冰封住,让它失去活力,从而可以将其注入到小愉姑娘体内。”
“寒泉?怎么我没听过?”欧然小声嘀咕道。这时,柳嫣儿却嘲笑般的小声道:“还不是因为你是老实人,从来没有受过惩罚。其实,那寒泉便是这剑庐的剑池之水的来。而寒泉顾名思义,就是十分寒冷的泉水。小时候我们几个做错了事情,父亲都会让我们将手泡在寒泉之中半个时辰,每次回来,手早就被冻僵了!”
“原来是这样。”欧然微微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么便事不宜迟,独孤邪带着宫工布剑,同欧然与柳嫣儿二人一同前往山中深处的寒泉。而李臣观则留在剑庐之中,向柳玄详细讲述这一次洛阳皇宫之行的具体细节。分工完毕之后,独孤邪等人便带着工布剑,朝着山中深处的寒泉而去。随着路程的越来越近,欧然只觉得自己感到越来越冷,虽然头顶便是炎炎烈日投下的光亮。但是,一种发自心底了的寒意还是让他打着寒战。
同样的,柳嫣儿和小愉的情况也和欧然差不多,都在烈日的照耀下,觉得凉意四溢。不觉将身体蜷缩着继续前进。
“寒泉会引发你们内心的凉意,你们不要胡思乱想,直接忽视掉便可。”前边传来了独孤邪的声音,看起来,走在最前面的他似乎并没有收到什么影响,也不像欧然他们的反应如此之大。于是,欧然有些好奇的问柳嫣儿道:“你们小时候不是都来过这里么,为何你的反应会如此明显,而三师兄却似乎并没有你什么事情一样呢?”
“这都不明白!”柳嫣儿上下牙齿打颤的说道。接着,有些警惕的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独孤邪,小声多欧然说道:“我们几个小的时候,就数三师兄来寒泉的此次数最多了。你说,他不是最适应的,还有谁是最适应的呢?”说完,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欧然这才明白过来,同样忍不住的笑了。而独孤邪早已听到柳嫣儿在揭露自己的丑事,却也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四人这才走到一处冒着阵阵寒气,有些深不见底的潭水面前。只见潭水边,有一块巨大的十分平整的大青石,足足够十几个人同时坐在上面。只不过,出在这山中深处的寒泉也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冰凉彻骨,在这附近,除了一些低矮的树木和苔藓之外,看不到任何一种小动物。甚至连鸟鸣之声都丝毫听不到。
“那块大青石,便是我们接受处罚的地方了,待会开始后我们便去那里。”柳嫣儿指了指大青石说道。事不宜迟,独孤邪解下工布剑,缓缓拔出剑身,然后跃上大青石,一把将剑插入了寒泉之中。顿时,只见明亮的剑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很快,真个剑身之上也全部被冰封住。
“咦?凶邪之气似乎退了好多呀。”柳嫣儿首先发现了工布剑的变化,十分惊奇的说道。这时,欧然有些郑重的对小愉说道:“小愉,现在我要将之前师伯注入你体内的剑灵出丹田,散于奇经八脉之中。然后才能将工布剑灵引入你的体内。不过······”说到此处,欧然的脸居然红了起来。原来,在这个过程之中,需要小愉将衣衫尽数解开。而这,却是他最为难的地方。
“算了,还是让嫣儿来吧。”欧然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拉着柳嫣儿一阵嘀咕。后者听完,同样有些难为情的瞪了他一眼。随后,附着小愉的耳朵将事情说清楚。后者果然神色有异,不过还是开始将衣衫解开。见状,欧然和独孤邪立刻转过身去。而在寒气弥漫的寒泉附近,他二人最多也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人影,哪里看得到更多。
“欧然哥哥,独孤大哥,我准备好了。”身后传来小愉怯生生而又羞涩的声音。于是,二人定了定神,开始按照之前柳玄交代的法子开始行动起来。
剑庐之中,李臣观刚刚将这次的洛阳之行尽数讲完。柳玄听完,微微点头不语。看来这一次,他对李臣观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
“师父,弟子还是没能达到‘心不滞于物’的境界。”李臣观有些失望的说道。
“无妨,这次的闭关对你的好处不小了。以你的身份,在半年只见就能做到这样,已然是不错了。”柳玄捻动着胡须,微笑着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