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老关系,段正茂见到张居正也不畏惧,只是笑笑,恭敬有礼。他进入内阁,看到首辅身穿青衣皂带,步履阑珊,形态憔悴,犹如一个大病初愈的老人,一阵风就能刮倒。他疼痛万分,为了国家社稷他把自己熬成什么样子!惨不忍睹啊!
段正茂深知张居正的为人,经常说一些知心话。
官员们在明面上恭恭敬敬,言听计从,绝不反驳,张居正已经失去了官员的拥护,成为真正地孤家寡人,再也没有人对他说真心话了。
如今,这位丞相又要在全国实施清丈土地,必将进一步触怒大地主、大官员,势必会更加的孤立,他百年之后将是个什么样子不堪设想。端正茂决定力劝一下老朋友,人在人世就是几十年的时间,为官的时间也不超过三十年,当政时间不过几年、十几年,何苦要得罪天下人呢?大家不说是因为怕你,畏惧你的权势,一旦在失势以后将会受到什么待遇?很难设想。在这次京考中,许多正直的大臣被清理出朝廷,身边多了一些屑小小人,他很为老朋友担心,决心好好劝劝,希望他能够处事温和一些,少得罪一些人,多为自己身后想想。
老朋友进来,张巨正笑了笑,示意坐下,等他处理完手中的公务走到段正茂的身边坐下,关切地问了一些生活起居方面的问题,然后就切入正题:“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在全国清丈土地的事情。有不少人反应强烈,反对者众多。我想请教一下您对待这件事情的看法?它的优劣究竟如何,直说无妨,是利是弊,是优是劣,是功是过,千万不要保留。”
听张居正如此说,段正茂也笑了笑,真诚地说:“丞相!在全国推行一条鞭法已经有很长的时间,功过优劣已显现出来。小民已经感受到它所带来的好处。国家已经不是五年前,不用再为财政拮据而发愁了。人民安居乐业,生活水平蒸蒸日上,这些,人所共知,众口称赞,不知先生为何又提起此事?”
终于听到了赞扬声,他的心里很高兴,久旱逢甘霖,象遇到了知己,说明自己的改革还是有人拥护的。他知道自己的改革是成功的,给国家带来富裕兴旺,给广大农民带来诸多的好处。他所进行的一切,皇家是满意的,广大的农民是拥护的。然而,这一切得罪的是天下的大富豪和大官僚,他们掌握着国家的政权,是一股很大的政治力量。张居正也明显地感觉到老了,风烛残年,对自己身后的事情也考虑了很长时间。
听到段正茂如此评价,心里很高兴,握着段的手说:“贤弟!能否详细的说一下?”
见到张居正如此关切,段正茂就不加思索的把自己的看法和所见所闻如数倒出来:“推行一条鞭法减轻了无地无人的农民负担,堵塞了富人从中作弊的漏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张居正听完此话,高兴的流出了眼泪,这可是户部尚书,天下主管财政税务大臣的评价,意义非比寻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