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的纪白羽一迈入门边感觉到了府中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忙碌了起来。
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既然穿石宗的人已经出现,那么叫纪青容的也该回府了,作为和大靠山之间的纽带,纪青容在府中的地位理应不低。
纪白羽不感兴趣地转过脸,直接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回去,路上碰见纪管家,对方唯唯诺诺地向她行了一礼。
那二夫人恐怕现在也忙得紧,暂时应该是没时间来打扰她了,这样也好。
纪白羽回到房中,随手挑出了几株药草,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原本想要炼制的药物只需要十几天便能配合九问诀将灵根完全修复,而现在换了这些次一等的药物,连效果也会跟着下降,也不知道一个月的时间够不够。
没有实力,就不能获得更珍贵的药材和丹药,而得不到药材和丹药,实力进阶的速度也会相对地慢下来。修真界的沉沉浮浮,都在于此。
纪白羽手上将一份药草理了出来,手指一弹,真元便将药草瞬间汽化成无数的小水珠,再凝到一起组成一颗较大的药液。她一扬手就让药液像个听话的孩子般浮在空中,紧紧地被真元包裹在内。
紧接着再是又一份药草……
等到纪白羽轻喘着压下识海里因为过劳而产生的轻微疼痛时,她的面前已经漂浮着十数颗颜色不尽相同的药液了。
纪白羽正要进行融合这一步时,心中突然微微一跳,虽然没有察觉到有人接近的迹象,却仍旧警觉地挥手将药液分别收入了不同的玉瓶中,一个个合上盖子。
在纪白羽盖上最后一个塞子时,她的窗门被人轻轻地扣了两下。
纪白羽挑了挑眉,一步步走过去将窗子打开:“我就猜是你。”
戚承淮面不改色地跃入房间,看见桌上散落的药草时挑了挑眉:“你已经开始炼药了?”
他问的不是她居然会炼药,而是问她已经开始了没有。纪白羽眯上了眼:“你怎么知道我会炼药?”
“否则你买那些药材,这小小易安国里又有几个人能够替你炼制丹药?”戚承淮道,“何况你已经把药材打开……看来我倒是打扰到你了。”
“戚承淮。”纪白羽踱了两步到他面前,盯住他黑沉沉的双眼,“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在问你为何不惊讶。别人哪怕听到我说我纪白羽不日可恢复修炼便要讥讽大笑,而你看到我做出炼制丹药这等最不应该出现在‘庸才’身上的事情都仿佛是理所当然——戚承淮,我们可是初次见面。”
“这是第二次见面了。我同你搭话的那时候,就知道你不是传言中那样的人。”戚承淮也往前迈了一步,微微俯下身看她,“如果你真的是个修真之路上的平庸之辈,我反而会觉得十分惊讶。”
呼吸交缠的亲密感觉让纪白羽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事实真是那样的话就有些可惜了,你说是不是?”戚承淮继续道,两人凑近之后连鼻尖都点在了一起——唔,小丫头长得挺好看,那双眼睛尤其清亮,真看不出是个无名之辈。
纪白羽撇开脑袋,纤长的睫毛一垂遮住了眼底的晦暗神色,也隔开了莫名暧昧的气氛。“我的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戚承淮从芥子袋中掏出几个盒子一一摆开,“这是你要的东西,我有没有弄错?”
“……”纪白羽点了一遍盒中的药草,竟与她在百草阁中划掉的一一对应,分毫不差,“戚承淮,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如此献殷勤,心中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如果说我真有什么目的,那便是我想要看看,别人说的‘庸才’究竟能走到哪一步罢了!”戚承淮轻笑,说这话时眼底都渗出一丝邪肆来,“你也不必谢我,这些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若是你哪天止步不前,我也就当是看了一场不好看的戏就罢。”
纪白羽淡定地在对方的视线下将盒子一个个合上,回敬道:“你也不必说这话激我,雪中送炭的恩情自然要值锦上添花的百倍,今日之恩纪白羽记下了。”
戚承淮凝视半晌纪白羽的动作,突然出手捏住了她的手腕,语气颇有些不赞同:“你的神识消耗过度了?”
纪白羽挣了两下没挣开,想想既是徒劳也就随他去了:“练气之人又能有多少神识?”
她现在只是最低等的修真之人,说是刚刚入门也不为过。修真最论天资,凡人一辈子也只能停留在练气期,穷其一生也无法筑基,更不要提之后的结丹和元婴。纪青容这个年纪能够修炼到快到结丹的地步,已经是个天才了。
而纪白羽不同,她是天纵鬼才,前世的她在纪青容这个年纪早已经将九问诀修炼到第七问大圆满,只差一步便可步入万年没有人达到的八问,也就是大乘期。要知道,当时的最强者,活了三千年的老妖怪也不过是卡在这一步上罢了!
她所修的九问诀不同于寻常修真功法,九层境界,每成一层便须扪心自问,不破心魔便自毁神魂,只有进,没有退。九问既成,神魂不灭。
如今重新修炼一次,不过是将走过的路重新走一遍,不要提他人会遇到的瓶颈了,纪白羽只需要先修复灵根,然后再一步步凝练真元,便可以飞速地突破至原先的境界。
炼制这一颗小小的蟠龙丹,对原本的她来说不费吹灰之力,而现在连提取个药液都困难,纪白羽自己心下也有些无奈。她的一生过得太顺风顺水,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炼气期时是个什么样子了。
戚承淮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纪白羽手腕上细白的皮肤:“早知道我又何须拐弯抹角地给你送药材来,直接赠你一颗蟠龙丹不就好。”
“……”纪白羽抿直嘴唇,忍了又忍还是没能把话接下去,低斥,“放手!”
戚承淮不退反进,手指顺着纪白羽的手臂一直往上捏到臂弯处揉了揉,有些贪恋指尖上的温软触感。
“我就知道你这般的狂徒一定是死性不改!”纪白羽一怒之下转动丹田之内仅剩的真元召出一把半透明的银色小剑,警告性地射向戚承淮的侧脸。
戚承淮反应得也很快,他微微偏了下头,小剑只从他的脸颊旁边擦了过去,和护体真元撞上一瞬间,然后倏地一下穿透了身后的墙壁飞了出去,在纪白羽手指一勾之下乖乖地飞了回来,示威似地盘旋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