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仿佛有魔力一般,明明两个人之间是诡异的无言安静,但四周偏偏是热闹喧嚣的欢腾,乔森心乱如麻,而熊然隐隐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即使两个人是一见如故,即使两个人现在的距离是近在咫尺,但是依然不能解除两人对彼此之间的设防,他们还了解得太少,而且他们不愿对方对自己了解过多,也许这就是他们跨不过去的鸿沟。
“乔森,今天谢谢你”熊然在走到公交站后缓缓开口,冷漠而疏离的感觉又一次席卷了乔森,他努力的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点点头:“不用客气”。
“那我先走了,再见!”熊然指了指不远处驶来的公交车开口道。
“好,再见!”乔森道,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熊然看似淡定的踏上了那趟公交车,然后在车内再一次向乔森挥了挥手,看到乔森对她露出微笑才安下有些忐忑的心。
他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熊然心头,难以释怀。
两站后熊然匆匆下车又踏上另一趟车,这趟车明显没有市区的那趟车人多,也就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熊然很快就找到了空座位。
熊然坐在靠窗户的一侧,看着眼前的风景渐渐由车水马龙转向冷冷清清,才恢复了思绪,这一刻她是如此的想回到她的小窝,那才是最温暖的地方。
而此时已踏入家门的乔森却感觉到一股紧张的气息,家里来了一群人,乔爸正襟危坐的招待着他们,却寻找不到乔妈的身影。
“阿森,你先上楼去!”乔爸的语气不容置疑。是啊,他又什么时候容得自己质疑过,也许这份无法亲近的威严对造成了那时自己叛逆的反弹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乔森无从反抗,他转身就走上了二楼。
关上房门又是另一个世界,乔森记得小时候自己很不满意父亲的这种所作所为和不容置疑的口吻,即使他知道父亲是为了他好,也许就是这样才有了后来他们的分歧,以致于演化为矛盾又是另一回事了。
现在依旧是这样,父亲还是那样。但是乔森的心早已软了下来,他不是一个无情的人,也不是一个粗线条的人,他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一个完整的人。
这次回来他已经发现了父亲的不同,微微佝偻的脊背和渐渐斑白的双鬓,以及他力不从心的无助。乔森知道自己这一去三年,不,是五年,给父亲带来了太多改变。
就拿刚刚来说吧,乔森无法刻意忽视父亲语气中的无力,那些来访的人明显是咄咄逼人,但父亲却似乎想要妥协,这明明不是他一惯的作风,想到这里乔森的心瞬间落到了谷底。
乔森承认虽然这么多年自己的不甘心差不多已经消失殆尽,但骨子里依旧是那个不服气的少年。他走出卧室门,悄悄的站在二楼楼梯转角处,企图偷听楼下的谈话。却不曾想,乔妈和他是一样的想法。
“妈”乔森吓了一跳。
乔妈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乔森心领神会,母子俩便上演了一场家庭版的窃听风云。
……
“什么?”乔爸的声音明显是震惊的。
但对方的声音很低,乔森和乔妈根本听不见。
“我知道了”
“不行,我再想想”
“他们要干什么,非要把人逼死”
“阿森再大也是个孩子”
“别说了,不可能”
……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乔爸终于送走了那些人,然后叫乔森和乔妈下来吃饭。二人都是战战兢兢,他们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件事一定和乔森有关,而且绝非好事。
“陈阿姨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乔森试图化解弥漫着的尴尬,开口道。
“阿森越来越会说话了”陈阿姨慈祥的笑着。
“小陈,你快去吃饭吧”乔爸开口道。
乔森知道一般遇到这样的情况,那便是父亲有话要说了,而陈阿姨终究是个外人。乔妈动了动嘴唇,迟疑的开口:“先吃饭吧!”
乔森扒拉了几口米饭选择了沉默,耳边却响起了乔爸重重的将筷子摔在桌子上的声音:“吃饭?能安稳吃饭吗?”乔森心不觉一紧,暗自想着可能发生的最坏事情,乔妈也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乔森!我就最后再认真问你一次!”乔爸严肃的开口道。
“嗯!”乔森赶忙应和。
“你最近是不是又去招惹他了?”乔爸语气中尽是无奈。
“他?我没有!”乔森反驳道。
“阿森,我们是你的父母,你做了什么都可以和我们说,这么多年我和你妈从来没有怪过你”乔爸缓缓开口。
“三年的时光,你还不长教训吗?他们家是个好惹的吗?”乔爸补充道。
“阿森~”乔妈也不知道说什么,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爸妈,我……”乔森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们惹不起他们家”乔爸按着太阳穴道。
“我不想惹他”乔森试图辩白。
“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人家现在不依不饶”乔爸明显气急。
“他们要怎么样?”乔妈有些着急。
“他要回来,他们家的意思是让阿森出国”乔爸努力压制住怒气说。
“怎么可以这样?”一向脾气温和的乔妈也忍不住了。
“凭什么呀!”乔妈愤愤的说。
“哼,冠冕堂皇的理由,什么两个孩子不能再遇上了,说什么为了我们都好…狗屁”乔爸的火气蹭蹭的上窜。乔爸没对母子俩说出口的话,更令他气节,对方居然说要承担乔森出国的一切费用,这明显的挑衅和看不起让乔爸怒火中烧。
许久未开口的乔森犹豫了半天,内疚的说:“爸妈,都是我不好”。乔爸乔妈一时间竟呆住了,自家的儿子一向是骄傲的,倔强的骨子从不肯向任何人低头。而现在,他居然道歉了!
乔妈的眼里明显有了泪花,她伸手抓住乔森的手,看着乔爸,等待他们家的天发话。
乔爸又何尝不是开心的,叛逆期的乔森可谓油烟不进,那时的自己无论打骂他多少次,他都不肯服软,而现在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我们不怕,兵来将挡!”乔爸坚定不移的口气给乔妈吃了一颗定心丸,而乔森却深知他们怕是要狭路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