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厉等待众人尽皆通过,才跟在末尾走过。脚下是湿润的泥沙,踩在上面还会有河水渗出。
而“道路”两旁,是耸立数十米的水墙,甚至这水墙之上有还有浪花翻腾,透过水面能看到游鱼戏水,就在身旁,显得格外不真实。
“这宝物便是龙王的恩赐?”
“分江划河,真是好宝贝,好宝贝啊啊!”
王厉不禁感慨。
随着王厉的走动,那山河图卷也随之漂浮。他并不知道,这是顾青山河图录的功德化身,可以借此汲取他的龙气。
正如那御神金册能演化宫殿一般,这神庭宝物都是可以化身而出的。山河图录的原本,依然掌控在顾青手中。
不过一切都是公平的,山河图录汲取其龙气得以晋升,而他也借山河图录之力得到“天佑”。
不过片刻,一行数万人便尽数渡过天府河,而那山河图卷也随之消失不见。
“轰!”
而在众人身后,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水声轰鸣,那数十米高的水墙骤然坍塌,翻腾的水流重新汇聚在一起,形成滚滚波涛。
众人看着这大河的伟力,不禁心有余季。若不是方才从那河底走过,谁又能想象到这大河会分开呢?
想到这里,他们看向王厉的眼神也更加崇拜,甚至其中多了一丝……畏惧。
渡过天府河后,身后追兵便不足为惧,紧急行进数日的叛军们也驻扎在此,就地休整一番,除了吃从城中带来的干粮,甚至可以捞上些鱼虾尝鲜。
而王厉则是负手注视着这磅礴大河,摆足了姿态。
“大人,渡过这天府河,可谓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您可有什么想法?”一旁一人凑上来问道。
他是陈扬,亦是劳役中的一员,早便与王厉相识,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叛军领导层的一员。
“我倒觉得可以继续往南边走,一路上问那些城池讨要些军饷支撑,再找点地方垦荒,积蓄数年势力,再来反攻。”
王厉沉吟片刻,最终坚定地说道:“我们去江陵城。”
陈扬劝道:“大人,那江陵城可就在天府河沿岸,听说朝廷主力亦对这里有想法,数万正向那边调动,是否有些托大……”
王厉摇头道:“一味南逃,只会让我等的后路愈来愈少,让朝廷势力愈来愈强。这天府河便是一道分界线,若是朝廷打过天府河,那南方便任由其纵横,又哪里来的几年时间给我等积攒势力?”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更何况江陵城乃天下富甲之地,又是是龙王庇护之所,钱粮皆有,兵员充足,这才是我等兴起之地。而在往南?多是些蛮荒烟瘴之地,不能成事。”
王厉指着这奔流不息的大江,快意道:“我等会要在此与朝廷对阵,以天府河为长城,消耗其军力,静待数年之后,攻守易势,反攻河阳。”
陈扬还想继续劝说:“可是,大人,这朝廷官军足有……”
同样在一旁的徐一指打断了他的话,就像没听到一般,只是狞笑道:“好,就是要跟他们打,将他们活活耗死,将他们打得不敢渡江!”
陈扬气恼道:“你这疯子,我与大人论事,怎轮得到……”
话音未落,却见那徐一指双目赤红,一脸猖狂笑意,那长刀直接架到他的脖子上,甚至划出几滴血珠。
“呃——你——”陈扬被刀抵住脖子,一时间冷汗直流,说不出话来。
“我确实是个疯子,可我哪里没有资格论事了?南逃?你只是想保住你的小命吧,既然你的命这么金贵,不如我帮你提前收去好了。”
眼看事情快发展到控制不住的地步,王厉连忙出声阻止。
“够了!都是兄弟,不要同室操戈,自相残杀。谁再敢如此,莫怪我军法处置!”
言罢,徐一指才缓缓将刀收起,只是双眼依然死死注视着陈扬。
陈扬大口喘着粗气,指着徐一指说道:“大人,他疯了,他想杀了我!就是这种疯子的建议,您也敢听?他不过是一心想着复仇罢了,根本没有考虑前路!”
徐一指冷笑道:“总比听某些懦夫的好。”
王厉斩钉截铁道:“罢了,我们就去江陵城。此事到此为止,莫要再议。”
陈扬捂着脖子,尽管心有不甘,却也只能低头领命,走之前,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徐一指。
徐一指却无所谓地一笑,亦是离开此处,去处理他所辖的军务了。
王厉注目着二人离开,心中若有所思。看来这徐一指也并非彻底的桀骜不驯之人,其言语行为虽看似疯癫,实则在为他站台造势。
这才刚刚起步,不过数日的工夫,便已经分化出不同的势力和内部矛盾,属实是有些危险。
目前王厉知道的,有南归派、北抗派两派。其代表分别为陈扬、徐一指。南归,顾名思义就是前往更南方,以空间换取时间。而北抗派便是留在天府河一带,与朝廷抗争。
这两派已经衍生出一些利益纠葛,正如徐一指所掌军中,不会提拔陈扬亲信。而反过来亦是如此。
王厉心中是倾向于北抗的,但他也不能任由一方势力作大,只能通过表明自己的态度,让南归派“知错就改”。
就这有,一行数万人便尽数渡过天府河,来到河对岸,休整许久,便东方行进。
他们的目的地,是远近闻名、富甲天下的——江陵城。
……
而在河对岸,李昌宁所率领的平南军精锐又是扑了个空。
李昌宁骑在马上,怒发冲冠,指着那些足迹大吼道:“他们是怎么过去的,是飞过去的?还是从水底钻过去的?”
众人包括他自己,皆以为这是气话,却没曾想误打误撞真让他猜中了。
李昌宁挥动马鞭抽打在地面上,打出响亮的声音。他厉声喝道:“斥候呢?给我回来!他们干什么吃的!”
几名斥候灰熘熘地骑马赶来。
“一日前,尔等还说他们被困在这里,苦于渡河,怎的今日便没影了?”
那几名侦查的斥候神色惶恐,急忙道:“就是这里啊!我们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