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6.17元春：我们姐妹都要再不分开么

当晚，承天门城楼。

巨大的前门空地上，随着白天“万邦来朝、盛世将临”消息的传开，本就是“与民同乐”的元宵节活动变得愈发热闹起来，皇家出于“撑场子”的考虑可以增加了今年焰火、喜钱的规模，更是进一步带动了百姓的积极性。

各种因素叠加的结果，就是过来“同乐”的百姓数量大幅度上升，再加上提前安排的“托儿”持续加力，从戌时焰火升起到半个时辰后结束，整个空地上百姓朝拜的人流就没停下，“殿下安康”又或是“大周万岁”之类口号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来人呐，赏，重赏，再加一百万钱撒下去！”郭恺兴奋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仿佛真的看到了新的盛世，脸上的表情更是无法控制的充满笑容，“周大哥，多亏了你的策略，如今这声势一起，孤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殿下，其实这种事情也就是造造声势，若是真正想让百姓爱戴，还得看今后的表现。”周阳赶紧开口浇凉水，真要让他以为自己从此“金身不坏”，那可就坏事儿了，“其实百姓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让他们吃饱穿暖，其他都好说。

如今大周朝立国百年，算是进入了巅峰期，总体还算平稳，殿下只要勤于政务、保境安民，盛世到来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待来日百姓安康、四夷咸服，才是殿下真正名垂青史的时候，何必被眼前这点儿气氛蒙蔽？”

“周大哥说的不错。”沉吟半晌，郭恺轻轻舒了口气，“孤确实有些把持不住了，那要是依你的想法，孤正式登基之后，又该如何施政？听说朝廷各级衙门历来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规矩，是不是将来也要......”

“殿下，千万别。”周阳哪怕在现代就当过保安，好歹也有十多年特殊职业的经历，恨透了各种“刷存在感”式“新政”，“末将的意思，殿下登基后不妨先看看，不急着自己动手，先搞明白朝中各位大人的路数，再说针对性施政。

末将是粗人，不懂施政、也轮不到去管，朝中各位大人不论到底心思如何，能力还是有的，殿下不妨多看、多听、少做，待到真正明白施政之时，再说自己的治国方略，但在施政之前，也要先稳固执政根基。”

“那么，周大哥以为，孤之施政根基是什么？”郭恺点点头问道。

“殿下，首要任务自然是稳固，至少光靠末将手里这点儿兵马，肯定什么事情都成不了。”周阳笑了笑，先想办法避嫌，“比如三千营裘大哥，比如御林军戚将军，又或是五军营侯伯父、通州大营石伯父等等，陛下肯定要先掌控......”

“不错，兵权。”郭恺欣慰的点点头，“孤就从第一步做起，待登基之日，先让陈（也俊）大哥、马（信）大哥到身边，一人管一个千户，戚将军毕竟不算年轻了，少些事情也无妨；倒是周大哥这里，这两个千户的火器怕是要劳烦你了。”

“殿下也太高看末将了。”周阳无奈苦笑，“不说对外弄多少东西，就是神机营那边，三个月内薛二叔那边都没能耐提供多少东西、半年都别指望真正有货，若说真正让精兵配齐火器，最后还是要着落到兵部军器监。”

“好了，孤不过是提一句，周大哥担心什么。”郭恺一句话就让周阳明白，神机营有他的眼线，里面的各类编制、装备调整消息已经到了他的桌子上，“只要你讲手中精兵练好，孤也能更加放心一些，将来日子还长，周大哥明白了？”

“末将不敢多言，不过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论心里怎么想，周阳表面上自然是赶紧表态。

“好了，周大哥不妨先看看，孤有事走走。”郭恺满意的点点头，摆手示意后转身离开。

“恭送殿下！”

此时的城门楼上又不是只有周阳自己，刚才能有将近一炷香工夫“亲切交谈”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这其实也是“拉拢人心”的手段，偌大的城楼上林林总总上百人，郭恺就算不能个个谈心，好歹也得打个照面儿。

周阳没太在意，恭敬一礼送他离开后就开始百无聊赖的到处看风景，这场合可没有“我有点儿事先走了”之类操作，身份最高的郭恺不走，哪个活腻歪了敢不懂事？幸好眼前的焰火以及戏曲表演之类确实不错——好吧，他不懂戏曲。

“周将军——”不过，没等他站多久，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女声，正是凤藻宫女史、但今后绝无可能再升任“凤藻宫尚书”的贾元春，“娘娘有些事情想要......”

“末将遵旨！”没等她说完，周阳就笑着躬身一礼，现场这么多人，肯定不是说话的地方，皇后召见还能不去？幸好他现在还没到犯了皇家忌讳的地步，不用担心“摔杯为号”之类问题，“敢问贾女史，可知娘娘何事召见，末将也好有个准备。”

“这——”看着某人直勾勾的目光，早被详细了解过深浅的贾元春，此时羞的完全没胆子对视，低下头才软软的说道，“奴婢不敢过问娘娘的事情，只知道是先看看将军是否有事，若是无事还请早些......”

“劳烦女史带路。”周阳笑着点点头，看了看已经开始转移过来的各类目光示意出发。

承天门放在现代，就是京城那处标志性的门楼子，这个年代是皇家“对外”性质活动的地方，各处设施装备齐全，维护保养良好，此时更是人声鼎沸，人气旺盛，周阳自然没胆子做什么，只能跟着妹子迅速离开。

终于，足足将近一炷香之后，两人远离了喧嚣，走到三大殿附近时，周阳上前一步将妹子横抱起来，迅速躲过本就不多的几个巡逻太监、宫女，闪身进了一处偏殿；元春明显也有了心理准备，一句话不说任他施为。

“好妹妹，想我了没？”到了私人地盘，周阳自然不再掩饰。

“周.....将军，奴婢年纪比你大呢！”元春羞涩的将臻首埋在某人胸口，语气软的毫无一点儿心气，“娘娘就在......”

“放心吧，大明宫又没多远，我们一会儿就......”

“不，不是，今日人多眼杂，娘娘哪能在那里等着？”元春赶紧摇头，“倒是东院的文华殿，除去为数不多的几次‘经延’以及三年一次的‘殿试’，平日里少有人迹，娘娘知道将军一日辛苦，今日特地在那里设了小宴。”

“那就更好办了。”周阳笑着点点头，“正好我们......”

“将军——”贾元春声音再次绵软，“奴婢自那日奉娘娘之命服侍，时至今日都没机会与将军说话，听说将军是府里的门生，早有心思想问一问家里的情况，却不知.....”

“对不起。”周阳表情一僵，默默收回翻山越岭的右手，“是我心急了，这些日子只顾自己，没有照顾你的心思；放心吧，荣国府那边并无大事，虽说家里没什么高官，好歹有祖上的传承，琏二哥更是得了正五品顺天府同知的位置，将来一个从四品身份跑不了。”

“那——周大哥可知我那弟弟的消息？”贾元春轻声问道。

“宝兄弟.....一切都好，只是不喜读书。”周阳想了想，还是没提那堆乌七八糟的事情，反正元春在宫里也管不到，“就因为这个，政二叔没少头疼，前些日子还把他打了一顿，正所谓‘棒下出孝子’，相信他再大一些能改善不少。”

“倒是和奴婢知道的一样。”元春幽幽一叹，毫无“未来贵妃”的架子，可能是长期以来伏低做小，明明过了二十的人，此时竟然如小女孩般柔弱，“奴婢还听说，大伯家的二妹妹已经入了周将军院子，还蒙恩点了永昌殿下的赞善。”

“不错。”这一点没啥好隐瞒的，“等将来娘娘放你出宫后，我就接你过去一起，你们姐妹从小见得少，但都是一家人，少不了‘血浓于水’的亲情，定能相处愉快。”

“将军放心，奴婢知道规矩，也知道家里姐妹众多，不会让将军为难的。”元春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今日能得将军之言，奴婢总算不再需要担心许多，虽说当初是奉了娘娘之命服侍，到底没有过什么明路；只是，娘娘还提过，似乎府里三妹妹和四妹妹.....”

“这个......不也挺好？”某人恬不知耻的揽着妹子吹嘘。

“我们姐妹都要再不分开么？”元春幽幽一叹，用力向爱郎怀里挤了挤，“也罢了，还请将军莫忘今日之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