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5.99皇后此时也没了分寸
“大人你看，后宫那边——”“杀人放火”从来都是连在一起的，前者还能隐藏，后者断无可能瞒住人，更何况是储秀宫冲天的火光，原本正在自己帐篷里小憩的赵桐被火光惊醒，第一时间到周阳身边禀报，“请大人立刻下令......”
“下令什么？”周阳没好气的打断了他，“后宫中不论发生了什么，那都不是我们该知道的，哪怕是整个后宫被烧成了白地，横竖不过是花银子重建；相反，我们要是有胆子冲进去，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不论救下了哪一个，最后能混上‘斩立决’，那都得感谢陛下开恩！”
“这——”赵桐脸色勐变，半晌才苦笑着拱了拱手，“多谢大人指点，请恕卑职无能。”
“行了，你忙去吧，看好自家人，更要看好这道门，任何会动的都不许放过去。”周阳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也意识到，这次的事情有些太过复杂了，但既然已经加入，就绝对没有退出去的说法，“宫里如今算是收拾利索，就等着天亮收尾了。”
“收拾......利索？”赵桐傻傻的看了看火光冲天的内宫，刚想说什么又赶紧止住，“卑职明白，请大人放心！”
扫了一眼踉踉跄跄离去的赵桐背影，周阳苦笑着摇摇头，转头又看向了火光，内宫中失火的可不止这一处，整个皇宫中依然烧着的也不是没有，但他不准备再管，现如今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身后的兵马就是他的底气，在死伤将近一个总旗之后，决不能再无故消耗了，不论是战力还是体力。
“姐夫？”正想着些有的没的，身后传来赵燕翎的招呼，“我们当真不能进去吗？万一要是有什么贵人......”
“活着的或是死掉的都是贵人，被外男带领外军救下的贵人只能算辱没。”周阳轻声打断她，揽住妹子回了大帐，“别多想了，有人说这天下有两个地方最脏，一个是楼子，还有一个就是皇宫，因为这两个地方，你永远都不知道枯井里究竟填过谁。”
决定不参与救助的并非周阳自己，很短时间内他就看到了不少露面的龙禁尉或是大内侍卫之类，但最终都是看了看就走，并无一人进入；不过，后宫的火势也有人救助，盏茶功夫之后就有了明显的减弱，应该是内宫的其他人手。
“周将军，周将军！”正揽着妹子坐在大帐中想事情，外面突然传来了明显有些不一样的男声，他赶紧松开妹子示意她先回到后帐，片刻后就见一个太监气喘吁吁的进来，“将军见谅，咱家是伺候大殿下的，有事找将军商量。”
“殿下有吩咐？”周阳心头一动，赶紧摸出一张百两银票塞过去说道，“还请公公辛苦带路，一点儿小意思请公公喝茶。”
“哪里需要带路，就在大明宫，难不成将军还想去哪里？”太监笑眯眯的接过银票，指了指隐约有灯光的宫殿说道，“将军跟咱家过去就好，这今天的事情啊，确实多了些，大殿下有什么疑问也属正常不是？”
“公公说的是。”周阳笑着点点头，紧跟着太监出门。
两人一前一后没走多远就进了大明宫，直到这时候他才看清楚，整个宫殿竟然没有丝毫人声，全无平日的热闹，只有靠近后殿的几处房间有明显的灯光，像是有人的样子；饶是如此，他还是下意识的握紧了剑柄，随时以防万一。
只是，情况明显与他担心的不一样，一个高挑的身影从一处房间中出来，一身大红色长袍带着金色花纹，在不多的烛光映衬下隐隐有“通明”的倾向，但走进之后他才惊恐的看清楚，这些竟然全都是凤纹，女子正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她身上穿的是睡袍！
“谁在那里，本宫不是吩咐所有人都到里面听从安排吗？”威严的女声响起时，周阳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刚刚带路的太监转过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但皇后还在说话，“还不现在过去看看，难不成想要挨板子吗？”
他此时却完全顾不上其他问题，毫不犹豫的拔剑出鞘向太监砍了过去，太监明显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干脆，以至于飞出去的脑袋依然残留着得意的表情；长剑出鞘的刺耳摩擦声也惊醒了前面的皇后，让她直接僵在了那里。
“末将周阳见过娘娘！”不论心里再大的想法，他也只能迅速上前单膝跪地，先稳住情况再说，“刚才末将听信此贼鬼话，以为大殿下要在后殿召唤末将商议，这才误入此处；如今贼子已经斩杀，事情也已清楚，末将这就返回驻地。”
“是周将军啊？恺儿倒是确实提过几次，很是夸赞了将军勇武能为。”足足十数息之后，皇后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也怪你知道的太少，这贼子身上穿的杂役打扮，怎么会是贴身伺候的？既然已经说清，将军不用担心，回去守好宫门便可。”
“多谢娘娘恩典！”周阳缓缓松了口气，有些费力的站起身，看到皇后依然没动，他就按照当初东方冰的教导，慢慢躬身向后退去，只是没几步就看到了太监死不瞑目的脑袋，让他刚刚松下来的心思再次提起。
今天的事情绝对是不允许有一个字泄露出去的，所以他刚才毫不犹豫的选择灭口，干掉了“证人”；问题是，他看到太监脑袋的时候才想起，这确实是整件事的唯一证人，但对皇后来说，他自己何尝不是“证人”？
他可以为了保命干掉太监，在皇后眼中，他的价值又比眼前的太监高多少？现在情况紧急，确实容不得其他事情，但要是等到事情过去，皇后想要收拾他这个小小的四品指挥使，又能有多大的难度？
所以，他必须想办法解决掉后续隐患，办法并不复杂，想到这里他果断止住了脚步，大踏步冲向了没走多远的背影。
“周将军，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在干什么——”片刻后，皇后看着环在身前的大手，语带颤抖的说道，“今日之事不过是个误会，只要不泄露出去......”
“我就是想的太清楚，才知道必须如此！”周阳略一屈身将她横抱起来，转身向来过几次的御书房走去——既然有隐患，那就消除它，皇后能对他出手，根本原因还是问题不够大，一旦大到了无法弥补、大到无人敢提的地步，那就只能拼命盖住。
一炷香工夫之后......
“你——”皇后的声音带着平时罕见的软弱与甜腻，“还不够吗？本宫保证今日之事绝不会追究，你还不停下来？”
“这我相信。”又过了片刻，周阳长舒一口气搂紧怀中的妖娆，这下就算皇后还敢玩“秋后算账”，除非能无声无息解决他，否则就算是抓捕，他都有把握带着整个后族陪葬，比如喊一句“皇后左肩有一颗蝶形疤痕”就足够了，“我还是想问一句，为何今日大明宫中没有人？”
“陛下出宫到潭柘寺祈福，本就带走了不少人手，这宫里又有太多东西，今日情况特殊，本宫就亲自锁了，以‘内宫救助’的名义让所有人离开。”皇后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怒意，“横竖明日陛下就能回来，宫前有你守着，内宫另有侍卫看住后门，自然不渝有事。”
“你又是来干什么的？”周阳很不理解，“以你的身份，怎么会穿一件睡袍就敢到处乱走？就算不是我看到，也有其他人......”
“本宫前日与陛下商议之后就留在后殿（交泰殿），这两日一直住在这里，人手还都赶出去，留下的都是贴身伺候，这才到前殿再看一遍，哪里会想到竟有人——哼！”皇后恼怒的说道，“刚才那个杂役太监是储秀宫的人，那个贱人......”
“不可能，内宫的大火......”周阳脸色一变。
“你果然知道。”皇后直接打断了他，“瑢儿那丫头还真是什么都不瞒着你，不错，储秀宫确实不可能还有人出来，但这杂役是在凤藻宫伺候，本宫原想着以后再慢慢清理，却不想一时心软，竟会留下如此大祸。”
很明显，皇后此时也没了分寸，以至于说话间泄露了如此多的事情，这在平时断无可能；周阳却心中暗喜，了解清楚情况彻底松了口气，至少他现在知道，永昌公主和东方冰除去吴贵妃、二皇子的计划已经完成，怀里的美妇也是同谋。
想想也是，在宫中如此大的动作，瞒过皇后很难，不知道需要多付出何种代价；但要是有她配合，难度最少降低一个位面，更何况有大皇子郭恺这个核心纽带，双方利益基本一致，合作起来当真没什么麻烦。
“放心好了，我还想多活几年，不会乱说的。”既然“误会”已经解开，周阳自然不介意说说好话，“今后我还是会一如既往效忠大皇子，再说还有瑢儿，哪里会有什么隐患？”
“希望如此。”缓和了这么久，皇后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与威严，“今后你只要保住此心......你又干什么？”
“娘娘，天色还早，不如末将再证明一下忠心吧！”这一晚发生了太多事情，周阳迫切需要一个降压渠道。
“你......你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