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司靳桦也明白这一点,并没有再追问下去,知道了想知道的,司靳桦开始伸手扶住重姒,笑道:“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胸口穿心一剑竟还敢自己使劲给崩裂了?”
最后他总结道:“你胆子委实肥了些。”
“……”重姒。
仔细看着司靳桦,观察他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动作:“堂兄,你是随我回国师府,还是自己另寻出去?”
“当然是随你回国师府了,其他我可无处可去,就只能流露街头了。”司靳桦神情坦然,面部的表情完美到没有一丝破绽。
重姒沉默了一会,对着司靳桦笑道:“姒当然不会让堂兄流落街头。”
司靳桦笑笑,没在意重姒的沉默,扶着重姒慢步而走,又一路小心翼翼的扶着重姒上了御撵,好像生怕重姒真的不收容他,到时候他就只能流落街头的感觉。
重姒被他再一次小心翼翼的扶下御撵时,忍不住朝他笑了起来,调笑道:“堂兄这下都已经到了国师府了,该不必再这么小心翼翼了吧?”
司靳桦点点头,露出个慵懒带笑的模样:“这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说着这样的话,脸上却没有一点不自然的表情。
重姒笑笑,也不再说话由着司靳桦过度的夸张着表情,吩咐人带着司靳桦去客房休息,处在正厅中,已经有许多御医在殿外候着给重姒诊治,王上终究还是信不过她,派这么些人前来探他受伤的虚实,重姒冷笑,招了招手,示意让人进来。
一人快步步入殿内,亦步亦趋的上前,一手搭上重姒的手腕细细把脉。
突的他脸上布满了惊慌,颤抖着说道:“大人五脏皆虚,心神俱疲,怕是……怕,怕是活不过,活不过……三年。”
重姒一愣,这和古琨的诊治差了太多,难道……
国师府,向来是人人向往的存在,它富丽堂皇,它高手如云,它稳如堡垒,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国师府的主宰,大钦的国师,那个令所有人甘心俯首称臣的女子——重姒。
那是个举世无双的人,虽为一介区区女子,可她的一举一动却与大钦的命脉息息相关,与天下生灵臣民的生死休戚与共。
而现在,这个人,这个与天下局势相互依存的人,受了伤,受了重伤,而起命不久矣,只剩下——三年。
漆雕兄弟跪在行刑室外,里面向来执行各种酷刑的主管看直了眼,看着跪在面前的两兄弟吓得连动都不敢动,这两个可是出了名的人形杀器,平时都是一副你们欠了我几百万两黄金的冷漠脸,今天双双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连个提醒都没有直接的跪在这里。
总管表示……他的心脏病要犯了!!
今天一定是他打开门的方式不对!!
这两大杀气,怎么变成了两只傻气!?
还异口同声的请求他执行最残酷的刑罚!?
总管捂着颤巍巍的浑圆身子,又颤巍巍的抖着身子,哆哆嗦嗦的一同跪了下去,顺便向身后的小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请示国师,他可不敢动这国师近身的两尊煞神。
一面颤抖着嗓音一面哆哆嗦嗦着一同跪下,颤巍巍着嗓子:“两位要不还是先坐会吧。”
漆雕荡看了一眼总管,眼神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吓得总管一个冷颤:“你不敢,归,你来。”
另一边跪着的漆雕归同样冷冷的看了一眼,抿起唇,毫不犹豫的走向刑架,眼光一扫各式刑拘,毫不犹豫的拿起一根浸在火力的倒刺三棱鞭,手中运足了十成的功力,狠狠的甩在漆雕荡的身上,立刻血肉横飞,一鞭下去,若是普通人,一条命,也就去了十之八九。
饶是漆雕荡也被这一鞭抽的身形往右倒了倒,之后又及快的稳住了身形“啪!”漆雕归的下一遍接踵而至,毫无喘息。
重姒到时,漆雕荡的命几乎也已经去了半条,身上的肉全部都被带着倒刺的鞭子给抽打的给翻了起来,令一边的总管看着漆雕荡被抽打的不成人形,几乎全身都在冒着冷汗,颤颤巍巍的几乎倒下。
沉默了一会,重姒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你们倒真是出息,竟然想到了用自残的方式,来拒绝我的命令。”一如以往的温润声音中,虽然说着责怪的话语,却没有任何责怪的意味。
“罢了罢了,不愿意就不愿意吧。”温柔的声音中含着宽容,重姒朝着漆雕兄弟,垂下的眼睑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
她没有说出漆雕兄弟来刑室的原因,只寻了个不痛不痒的借口和原因,用着如以前一般单单声音态度与漆雕荡和漆雕归两人说着温煦的话。
漆雕荡和漆雕归两人愣愣的看着重姒,眼神时不时飘过重姒受伤的胸口,半晌,两人同时低沉的声音响起:
“漆雕,罪该万死!”
重姒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全部退下,总管便就立刻领着人陆陆续续的退下,待室内只剩下了三人,重姒才再次开口,打破沉默:
“漆雕,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过去的事情竟让它过去吧,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你们去澹台觉府上,就说重姒有话问他:‘焚天岭’是如何知道我的去向的?”
她离开国师府的后的去向,只有三人知道,瑾浣,她自己,以及——澹台觉。
可先后却引出了蛊族少主,焚天岭主,她不相信意外,也绝不相信什么巧合,这其中瑾浣在遇到蛊族后就不见踪影,应该与焚天岭无甚关系,那么,只剩下——澹台觉!
她不认为澹台觉是安全的存在,可以在三年前从焚天岭的全力追捕下救下她,并暗中帮助她一步一步登上国师这个位置,甚至于在三年后的今天,她依旧完全查不出那人的身份,而且,连他的名字,她都不知真假。
这样的人,太危险,当初的合作,无非是别无选择罢了,之后的几年她更是连番试探,他却处处包容,她动,他静,她不动,他倒是乐得更静了。
三年下来,就是他这一份‘静’,却磨光了她所有的棱角,让她渐渐的适应,慢慢的竟然不知不觉的相信了他,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原来,三年来,她竟然浑然不知的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给了他。
甚至于当日的离去,竟然习惯性的去通知了他,尽管自己当时的借口是不想殃及无辜,可她却从来不是好人,只是下意识的想将自己的下落让那人知道而已,所以即便发现出府后有人跟踪,她也依旧放纵……
重姒呆在原地,周围没有人守着,她就一直静静的站着,动也不动。
直到澹台兄弟回来,澹台归说——“大人,澹台府不见踪影,周围没有任何可疑人物。”
……澹台府,不见踪影,一个府邸,彻底消失了,连一草一木都没有留下。
——澹台觉!你的手段!当真是高明!
重姒转身之时,她的脸上已经又是布满了温煦的笑容,宛如阳光,包容万物,优雅的走出门外,一步一步之间都像是精心策划的动作,优雅至极。
这样恐怖的人,果然——留不得!!
“传令下去,一经发现澹台觉,杀无赦!”顿了顿,有轻缓着声音道:“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人。”那声音极为轻柔,轻柔的就像是在叹息。
就像在叹息着,一份信任的,死去。
两道一模一样的声音响起:“是!”
等在外面的人侯成了一片,她走了三个月,也就意味着他们面对了假国师三个月,其间发生了什么,有罪的自然就有样学样的跪在了刑室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