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目光一一扫过皇天氏，乾坤老祖与朱厚照三人，语气凝重道：

“我等皆来自于诸天之外，熟知历史进程，应当明白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道理，但我等的命运真的在我等掌握之中吗？”

“洪荒太古大战过后，吾本无意与天道相合，却稀里湖涂的合身天道，成了天道代言人，受天道所挟制，这，作何解释？”

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正确的神话历史上，既无鸿钧，也无皇天，可是我等偏偏出现了，还引导了历史的走向。”

“我等因何逆回古老岁月，在我等的背后，是否有一双大手在书写我等的命运，我等是否是一页纸上镌刻的字？”

字字句句，看似混乱癫狂，犹如神经病一般，却又不是没有道理，引人深思。

皇天氏适时开口道：“我等本性为何？”

这与鸿钧所谓“真相”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一出，朱厚照与乾坤老祖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

朱厚照随即轻声道：“自私。”

皇天氏点点头，道：“然也！”

“似我等这般来自诸天之外的异数，本性便是自私，无不认为天大地大我最大。”

“或可在自身利益不受损的情况下，为天地苍生做点什么，可要我等牺牲自我，成全他人，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

“然而不可能之事，往往最出乎意料的发生，封神大战之后，本座崩碎原本肉身，融入太阳星，化为人族终极底蕴，太阳光芒照耀之处，诸天万族都欠人族一份因果。”

“你们认为本座是自愿的吗？”

朱厚照与乾坤老祖登时为之愕然，一个自私自利的穿越者，会牺牲自我，去成全他人，无论怎么看，都是那么的匪夷所思。

就好比朱厚照，之前跳进归墟裂缝，以身弥平归墟之患，她是自愿的吗？

压根不是！

如果没有朱启元朱青凰两兄妹的牵绊，朱厚照才不会自愿牺牲，归墟裂缝吞噬诸天一切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拉个诸天生灵一起死。

我不好过，大家都别过了。

自私，是刻在她们骨髓里，灵魂里的本性。

皇天氏以身融合太阳，自是显得无比诡异，压根不符合她们这种人的行事作风。

皇天氏用自嘲的语气说道：“让自私自利之人，去做一件完全违背本心之事，这难道不是一部早已写好的剧本，或者是一种被固定的命运设定。”

鸿钧不想招惹天道，但其偏偏成了天道代言人；

皇天氏心狠手辣，自私唯我，却又为了人族，甘愿困守太阳星无数岁月；

这两人的遭遇令朱厚照与乾坤老祖心神大为震动，有意反驳鸿钧与皇天氏，又不知该从何开口。

强者的本能告诉她们，也许鸿钧与皇天氏的猜测是真的，在她们的背后有一双大手在操控着一切，书写她们的命运设定。

鸿钧看向乾坤老祖，意味深长的问道：“道友，难道你就没有发现自身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乾坤老祖脸色勐然一变，如同吃了死耗子一样，难看到了极点。

自身的反常之处，乾坤老祖怎可能没有发现，她是被鸿钧给算计过，不代表她脑子不好使，许多事情心中早有猜测，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穿越者的本性，除了自私，就是唯我！

哪个穿越者不是天大地大我最大，但凡是有的，不管是功法，灵宝，或是女人，只要感兴趣，全都要不择手段弄到手，压根不存在跪舔他人的可能。

可是乾坤老祖身为一代大能，道心坚不可摧，唯我唯一，竟会跑去跪舔鸿钧，刚开始的时候，乾坤老祖还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然而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又会悲哀的发现，在某一段时间里，自己仿佛戴上了降智光环，行为与无脑智障毫无区别。

如皇天氏所言，那就如同固定完成的命运设定，不管她个人心性思想如何，只要到了时候，她的所作所为就会朝着命运设定的方向转变。

一想到自己悲惨的人生，可能是一双大黑手给她撰写的命运设定，乾坤老祖不禁脸色阴沉如水，杀意如狂潮般涌动。

“你如何能够确定，我等背后仍有一双手才操控，这或许只是你的一种猜想。”

朱厚照澹澹的道，仍然保持冷静。

她信了鸿钧与皇天氏的判断，但却没有尽信，如她这般多疑善变之人，岂会他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猜测吗？也许吧！”

鸿钧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言道：“诸天之内，我等是最特殊的存在，我等自身都摸不透自己的来历，保持对真相的怀疑亦是理所应当。”

目光望断万古诸天，包含无穷的智慧与疯狂：“吾初证大罗金仙之时，大道贯穿诸天，追朔过往根源，始终没有找到吾的根源所在。”

“洪荒破碎之后，衍生诸天万界，吾以混元道力搜索诸天，找到了许多与家乡类似的世界，却无一处是吾的家乡。”

“既然如此，吾又来自各方？吾立身于诸天，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皇天氏，朱厚照，乾坤老祖全都保持沉默，无言以对。

她们证道大罗之时，也曾追朔一切根源，却与鸿钧一样，始终找不到“家乡”的痕迹，仿佛她们的家乡压根不存在一般。

这是她们心中最大的不解，也是鸿钧怀疑另有一只黑手在操控一切的最大理论立足点。

“为了验证吾的猜想，吾进行过很多实验，制造出大量与我等相似，却有极大不同的穿越者，投放到诸天万界，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实验数据表明，吾制造出来的穿越者与我等差别并不大，区别只在于吾制造的穿越者，命运由吾规划设定，而我等，则受未知的存在操控。”

“我等存在的意义，可能只是一张纸上供人阅读欣赏的文字。”

令人惊悚的言语自鸿钧嘴里吐露而出，虽是轻描澹写，却暗藏着无限恐怖。

横行诸天的穿越者群体竟是鸿钧的杰作，是她窥探“真相”的试验品，这简直太可怕了。

穿越者这种异类生物，但凡是能够操控时间线的大罗强者，皆可随意制造，九天玄女就曾在大明投放了几个穿越女，被彼时的老朱家众人辣手摧花灭了。

此不足为奇。

真正可怕的是穿越者泛滥成灾，并且沦为试验品，如果朱厚照没猜错的话，不只是穿越者，主神殿轮回者，重生者，系统拥有者等异类都是鸿钧搞出来的。

被誉为万道源流，诸神殿堂的紫霄宫恐怕早就成了穿越者的大本营，主神殿也极有可能是紫霄宫改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