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野性的思维

冲出帐篷后，神永奔跑的速度极快，几乎已接近人类身体的极限，同时他从怀中抽出β魔棒，这是用于令生物体巨大化的贝塔系统的机动点火装置。

熟悉的红光闪过，伴随着强烈的电音，银红相间的巨人出现在不远处，接着他将双手举过头顶，身体离地而起，朝着加勃拉的位置迅速前进。

上次巴格斯所造成的核污染不能重演，这次务必要赶在加勃拉抵达核废料收容设施之前将其阻止。

在与SSSP心照不宣的默契下，神永新二省去了许多麻烦，得以不受牵扯地以较高自由度单独行动。

“……”

身在骷髅岛的金刚感应到巨人又一次的出现。

显然，其目的是前去阻击那个被取名为加勃拉的怪兽。

自称为光之星的观测员的巨人，为什么要如此热衷于从外星生物兵器的手中维护人类，这令金刚感到迷惑。

泷与神永的聊天记录保存在电脑之中，同样也被金刚所看到，得益于此，他对于整个宇宙有了更多的了解。

本应该保持中立的巨人，如今显得对人类过于亲切了，能够获得如此强大的智慧生命的认可与保护，对地球来说虽然是好事，但金刚不知为何总是感到有些不安。

归根结底，被称为奥特曼的巨人，要做的并不是保护人类，而是观察地球文明是否会成为宇宙的威胁。

强大是一种寂寞，所以金刚才会与骷髅岛的尹维族结下羁绊。而巨人被名为“牺牲”的感情所吸引，令这高度进化的智慧生物对相互依靠的人类有了兴趣，因而与神永合为一体。

可这样真的不会有问题么？

金刚隐隐能感觉得到，巨人似乎在隐瞒着什么。有他出手的话，加勃拉自然不足为惧，金刚就可以省些事了。

已经来到海边的金刚停下脚步，盘腿坐在地上，静静地感应着事件的发展与变化。

被钻地导弹的密集轰炸炸出地面后，加勃拉包裹住头部的钻头朝外分裂并打开，如齿轮一般绕着它的脖子旋转，而在这个过程中，其体内的反应炉释放出极高的能量，从口腔处释放出具有强放射性的光束热线。

这道热线的攻击距离极远，而且高度凝聚，轻易便追上了已经离开千米以外的B2轰炸机尾部，让机组人员与机身一同炸为了天空中的火花。

砰——

爆炸声中，轰炸机的碎片从空中跌落。

加勃拉的热线释放速度要比巴格斯快太多了，B2根本没有躲闪的机会。

在这时，巨人恰好从高空飞来，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趁着加勃拉仍保持着将包裹住头部的钻头打开的姿势，巨人从天而降骑在了其背上，用手臂伸进不断旋转的叶片之中将其卡住，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钻头叶片撞击在他银亮的表皮上，迸射出耀眼的火星。

叶片关闭之后所形成的钻头不仅可以让加勃拉在地下快速前进，同时还是对于其脆弱头部的保护措施。

而相对应的，其头部本身的防御则十分脆弱。

一边不断努力地旋转叶片的同时，加勃拉不断地扭动身体，想要将骑坐在身上的巨人甩下。叶片与巨人手臂摩擦所发出的脆响声不断响起，而加勃拉口腔深处的光芒也在不断闪烁。

巨人的另一只手握紧拳头，随后重重挥下。

砰！

极重的一拳砸在了加勃拉的头顶，令它产生了晕眩，挣扎的动作顿时一僵。

巨人趁机用双手揪住加勃拉脖颈上的钻头叶片，然后将其连根拔下。

钻地器官被巨人以蛮力破坏，令加勃拉的脖颈处出现了明显的、血淋淋的伤痕，剧烈的疼痛还令其发出了尖锐的吼声。

用这老练而又狠辣的动作，他最快速地破坏了加勃拉的底牌，虽然动作略显残忍，却切实有效。若非经常性地与这类生物兵器较量，绝不会表现得如此熟练。

由于被取下了形成钻头的其中一片，令加勃拉脖上的器官再也无法合拢，得以解放双手的巨人继续骑坐在加勃拉的背上，双手握拳重重地落下，精准地击打着加勃拉的头颅。

巨大的力量引得大地亦为之震动，而在这拳击下，加勃拉的动作逐渐停止，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由于使用射线将其击杀后所引起的爆炸将会使得环境受到严重污染，巨人这一次便采取了物理攻击的手段将其击毙，也就是活活打死。

为了一劳永逸，避免其尸体处理的繁琐，将加勃拉击毙之后，巨人从其身上走了下来，用双手将其托起后带着朝空中飞去，将加勃拉的尸体丢出了大气层以外。

“好厉害。”

看到加勃拉在巨人的手下几乎没有反抗之力，SSSP的几人露出了惊叹的神情。

浅见凝视着屏幕上巨人在高空中越来越小的身影，“这就是奥特曼的力量么？”

若是由SSSP指挥与协调对加勃拉的消灭作战，即便也可以成功，但却绝不会做到像眼前的巨人一样轻松惬意。

有了巨人的帮助，他们的工作可谓轻松了许多。

加勃拉的事件就这样被快速平息，这个巴格斯的进化型有着更强大的能力，却完全没有取得巴格斯那样的战果。除了在地下高速前进改变了地形，对周围的地理环境造成了一些破坏，并用放射热线击毁了一架横须贺基地的B2轰炸机外，作为战略热核生物的它并没有造成很多的放射性物质残留以及核辐射污染。

防灾厅下发、“尽量避免核污染”的命令就这样被以一种相对完美的方式执行，只不过与人类自身的努力关系不大。

由于其接二连三的出现加上对抗怪兽的活跃表现，巨人的存在，现在已变为了日本乃至于全世界近来讨论度最高的话题。

每个人都在谈论其从何而来，为什么会有这样独特的外貌。

相较于外表充满野性的地球泰坦们，巨人的外表更加奇特、神秘，并且体现出了力量与美的均衡，也更加符合人类的审美，银红相间的身躯散发着某种强烈的神性，使得他在短时间内就在人气上反超了金刚与哥斯拉，成为最受人们欢迎的巨型生物。

巨人所表现出的对于人类的保护态度，也令地球原本对于外星文明的警惕与敌意随之动摇，一时间，关于外星人到底是敌是友，人类是否能够在外星文明的帮助下有着更好发展的讨论，在网络与现实中不断地上演。

事关人类的命运，每个人都想要就此发表出自己的看法。

这热烈的大讨论中，SSSP众人选择置身事外，他们依旧像原本一样的工作与生活，已经逐渐接受了“神永”的存在。

事实剩于雄辩，在朝夕相处之中，SSSP的几人对巨人的敌意与警惕正缓缓消除。就田村目前来看，对方并不打算用那强大的力量统治人类或是将自己的想法施加于地球各国，而是在背后默默地进行守护，并通读了大量的哲学书籍，对于人类的了解正越来越深入。

是的，神永现在已经表现得越来越像个人类。

在过去，神永的面部表情总是显得僵硬而略显冷漠，如今他的表情却逐渐丰富，若是不刻意记起其真实的身份，更是很难察觉到神永与普通人之间的细小差别。

通过以上种种现象，田村得出了奥特曼值得信赖的结论。为了让其更好地生活在人类社会之中并减少不必要的动荡与麻烦，继续协助其隐瞒身份是最好的选择——沉默的观察者与守望者确实没有公然出现的必要。

巨人对于大众和官方没有所求，自然也就不需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一天，神永呆在阅览室中，正翻阅着一本名为《野性的思维》的书籍，它是法国哲学家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创作的一部人类学着作，于1962年首次发表。《野性的思维》主要研究未开化人类的整体性与具体性思维的特征，力申未开化人的具体性思维与开化人的抽象性思维并非分属原始与现代或初级与高级这两种等级不同的思维方式，而是人类历史上始终存在的两种平行发展、各司其职、相互补充与渗透的思维。

换言之，无论文明程度的发展高低，理智需求与情感需求都是存在且不可或缺的，生物的本性不应该受到等级评判或是禁锢于时代的枷锁之中。

即便是神一般的智慧生命，也一样会在高度理性下有着情感方面的需求，从而对与他人交互这件事产生兴趣。由此来看，当日神永奋不顾身保护少年的行为，其实是唤醒奥特曼心中情感的导火索，即便是高度进化的生命体，也一样会与人类有着某种共同之处。

这点在金刚与哥斯拉的身上也有相应的体现，金刚化身为轰雷巨神守护着骷髅岛与他的地下王国，而哥斯拉则是一直栖居在亚特兰蒂斯的沉没城市，即便那里已变成了废墟也未曾离开。

正是一些并不十分符合理性的行为，让人之所以为人，让生命之所以为生命。

深夜，SSSP的办公室依然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加班，整理近端时间以来各种事件的后续报告，对各种措施进行的评估和未来计划的制定。

“到底为什么每天都是我在写报告，而神永却经常不见人影？”将手中的笔丢下，疲倦不已的浅见苦恼地将手指插进她乌黑茂密的长发之中，忍不住地叫唤出声，“情报分析官的职责就是提交各种报告，这也是没办法的。”

“可他就不能给我分担一点工作么？”浅见气呼呼地看向田村，“班长也说过他和我是拍档对吧？”

“啊？”田村正喝着咖啡，闻言微微一愣，“确实如此。”

“好，我这就去把他抓回来，反正他肯定又在阅览室。”

浅见站起身，隔着职业套裙拍了拍自己的屁股，气势汹汹地就要走出门去。

在这时，头顶的电灯忽然一阵急促的闪烁，继而完全关闭。

整个办公室内部的所有电子仪器也于此刻全部失灵，而由于工作的特殊保密性，所有工作用计算机都没有连入公用网络，而且任何正在编写的文档都并不具备数据备份，这也就意味着，目前为止的一切工作成果将会全部丢失。

一想到今天的所有报告都白写了，强烈的绝望感袭来险些将浅见击垮。

她正感到头疼，忽然察觉到了黑暗之中某处奇怪的动静，而班长田村比她的反应更快，已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暗处，“什么人？”

黑暗之中，一个样貌奇异的外星人显露了身姿。

“你们好，我叫做扎拉布，是想要与你们国家缔结友好同盟的外星人。”

对方的日语极其标准，不过SSSP的几人也早对此见怪不怪。

毕竟，他们不是第一次看见外星人，更加不是第一次与外星人相处。

“友好同盟？你一出现就让我们的电子仪器全部宕机，这可不像是展现友好的作为啊。”田村没有放松警惕，即便他知道手中的枪支对于眼前的外星人来说与玩具没有区别，但多年的职业素养仍令他保持着随时可以射击的姿态，“为什么要找我们？”

“因为SSSP是这个国家专门应对怪兽灾害的机构，由于你们正在参与对奥特曼的调查，我想你们对于外星人的接受程度会更高一些。”

“至于这些电子仪器的故障，很遗憾这并非是我的本意，因为特殊生理结构的原因，我出现的地方总是会伴随电磁脉冲。为了表达歉意，我会把你们的设备复原。”

说完，扎拉布将手一挥，黑暗的灯光重新亮起，周围的电子仪器随之重新启动，屏幕上的画面也恢复至了宕机的前一刻。

泷进行了一番快速的查看，发现所有未存储的资料都还存在，而这在计算机领域方面是无法解释的。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扎拉布在电子领域方面的技术远超人类，而且是完全不能理解其技术原理的那一种。

泷忍不住提问：“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很抱歉，这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呼吸一样，我没办法跟你详细说明其中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