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凝视深渊之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小丑张开双臂，拥抱黑暗享受黑暗，一双眼睛散发着光亮，显得炯炯有神，脸上也绽放出无比疯狂的笑容。

里人格周然听后，挑了挑眉，微笑道：“的确如此，但我已经在这深渊中待了太多的时间，现在也该轮到他来凝望我了，不是吗？”

“黑暗，鲜血，孤独，迷茫，痛苦……无数的负面情绪每日都在冲击着我的神经，麻醉我的意志……这些不好的东西都是我在默默承受，现在也该轮到他了，不是吗？”

“我已经被压抑了无数个黑夜，我想要出去，我想去做那个正常的人，而不是继续在这里做可怕的怪物……我想游出这广袤的海底，接受阳光的照耀。”

“如果你真的占据了这具身体，你打算做什么呢？”小丑挑了挑眉，笑问道：“虽然这种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但多少还是有那么一丝成功的可能。”

“我很好奇像你这种怪物出去后，会闹出什么事情……杀人？杀很多的人？征服世界？还是毁灭世界？”

里人格周然闻言，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我要做的事情很没心意……不是毁灭世界，而是让这个世界感受痛苦。”

“痛苦贯穿了他的生命，直至临死之前的那一刻，仍然弥留在他的脑海之中，他死前最后的梦想，便是让世界感受到他的痛苦。”

“既然我吞噬了他，那便一定要为他做点什么……所以，当我出去后，必须让这个世界感受到他全部的痛苦，我会让每一个人都品味到他的痛苦，品味到他这悲惨的一生。”

“这很公平，不是吗？”

“嗯，的确，很公平……”小丑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低沉着声音说道，随后，他转过身子，迈动脚步，身影缓缓消失在了这漆黑的迷雾之中。

“这就走了吗？嘿，走了，也好……”

看着小丑远去的背影，里人格周然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幽黑的双眼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

他扯了扯身上坚固的锁链，鲜红色的血液顺着锁链一点点的向下流淌，汇入那红色的海洋。

里人格周然也缓缓低下了自己的脑袋，一动不动，如同一具毫无生气的石凋

黑色的迷雾渐渐升起，遮掩住他的身影，埋没住一切出现的轨迹。

一切凌乱又重新恢复成一片寂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又仿佛什么都已发生。

…………

外界。

周然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他死死地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双目之中满是鲜红的血色，但却没有一丁点的神韵和光彩。

他的双眼浑浊不堪，就像食品超市贩卖的那种已经濒死的比目鱼或者鲯鳅。

周然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他也从未有过这样的状态，他距离彻底崩溃就只差那么一个微小的刺激……

屏幕上滚动的漆黑文字，每一句每一个词语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极为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进他的心窝，洞悉他内心最大的秘密，给他带来巨大的恐惧和威胁。

写出文字的这个人会是谁？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想要干什么？

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隐秘的东西？

他真的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吗？

消失了这么多年的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呢？

他应该是死了的才对啊……

不死……为什么现在才突然出现呢？

他是要夺回他的一切吗？

如果他还活着，如果他真的夺回了他的一切……那我现在又是什么？我现在又算是什么？

我，我……

我真的想不明白啊！

我到底该怎样面对他？

对于这个充满未知的灵魂，对于这个隐藏在漆黑文字后的主人……周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烦，这是真的能令他崩溃的麻烦。

在这种麻烦面前，那一个响指毁灭整个宇宙半数生命的紫薯精，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

【把我当做梦魔，我就是你所有的噩梦；把我当做敌人，我就是你永远打不败等我敌人；把我当做地狱中的撒旦，我就会让你永远上不了天堂。】

看着最后的那段文字。

周然的脸色无比惨白，他缓缓低下了脑袋，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不在沉默之中死亡，就在沉默之中爆发。

良久之后。

周然抬起了头，轻叹了一口气，嘴角出现一抹自嘲的笑容，低声道：“呵，周然，这就是你最后的气量了吗？你这就不行了吗？”

“一路走来，你每天都处在巨大的焦虑之中，每天都恐惧着各种各样的危机爆发，每天都害怕着死亡的突然到来。”

“这样的生活，真的让你感受到开心了吗？”

“你走过了这些危险的路径，好不容易来到了成功的彼岸，到达胜利的前夕，你真的打算把自己的一切拱手让人吗？”

“不，绝不，绝对不！”周然点了点头，继续道：“来吧，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真整的模样吧！让我看看你究竟是谁？无论你是谁，无论胜利与否，我都绝对不会让你得到这具身体……”

“而且，我可不只是自己一个人在战斗，我还有朋友，我还有值得托付的朋友。”

周然眼中升起一抹幽光，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在心里小声呢喃道：“克拉克，我需要你！”

“抱歉，周，这一次我也无能为力……”精神空间光明殿堂内，面无表情的黑超脸上出现一抹动容之色，他耸了耸肩，轻叹了一口气，低沉着声音道：

“这件事情，我无法出手，一切全部都要靠你自己了……周，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能取得胜利。”

黑超攥了攥拳头，他的语气十分温和话语间也充满了鼓励。

站在黑超的角度来看，毫无疑问，他对于今天的事情是十分不开心的，十分反感的……

今天的事情意味着他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如果这个对手掌控了身体的话，他绝无可能从这个对手那里把身体抢过来。

这是极为致命的一点……也是黑超从心底里不希望发生的一点，他十分支持周然赢下这个回合。

听到黑超的话。

周然不由得皱了皱眉，他深呼了一口气，在心底道：“小丑，我需要你！”

“抱歉，我伟大的Jake……这一次我真的无法帮助你……”精神空间，黑暗殿堂内，小丑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叹道：“Jake，这是一次挑战，这是一次你必须打破的挑战……”

“只有挺过来，你才能获得更多的力量，取得更大的成功，其实，他或许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Jake，真的很抱歉，我没有提前预料到这个变故，这一次，我无法守护你了。”

小丑的语气十分沉重，话语中充斥着的全都是他宝贵的忠诚。

他微微侧头，看向漆黑的迷雾，低声呢喃道：“抱歉，Jake，这一次得全靠你自己了……他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筹码，蝙蝠就是我的全部。”

“另外，如果连他都打不败，连一个残缺的意识都打不败的话，你又怎会登上那真正的高峰呢？”

“Jake，冲锋吧……向最高处冲锋吧……其实，失败的结局，也没有那么恐怖和糟糕，最差也不过是被封印在一望无际的海底，忍受黑暗与孤独，你仍然有重新掌握身体的机会……”

小丑最后的轻声呢喃，周然并没有听道，因为，那些都是他内心深处的独白。

周然只听见了上半段，他只听见了鼓励以及无能无力。

周然再次陷入了沉默中，片刻之后，他轻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看来这次真的只能靠我自己了，虽然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状况，但当真的发生时，还是有那么一点接受不了。”

一番感慨后，周然并没有第一时间点击屏幕上的Yes，而是打开了抽屉，拿出一把柯尔特M2000型手枪。

周然伸手握住手枪，眼中涌现一抹极致的疯狂，脸上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他绝对不会将自己的身体轻易让出来，自己无法掌控的东西，那就只能毁灭掉了。

“硿……”

周然将手枪轻轻上膛，食指搭在了扳机处，然后，他缓缓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周然挑了挑眉，嘴里发出“砰”地一声，微笑着将手枪放下，点开电脑屏幕上的Yes。

【嘿，真的有些小瞧你了，我还以为你会害怕到不敢点开呢？】

【好吧，既然你选择了Yes，那我们就只好正式见面了。】

漆黑的文字缓缓消失。

“滋滋滋……”

屏幕上闪烁起一阵白色的雪花后，出现一个有些昏暗的画面。

那似乎是一个书房，书房中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带着面具的人，面具人翘着二郎腿，手中捏着一只刚刚抽完，闪烁着火花的烟蒂。

周然见此，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轻瞥了一眼，嘲讽道：“难道我们两个就这样交谈吗？我很怀疑，这样交谈的真实性……”

“这就只是你提前预留的一个视频，你以为，这样的视频，真的能给我带来一个很大的冲击吗？”

“比起视频，我更希望能跟真实的你进行一次友善的交流……或者说，你只是一只纸画的老虎，就只会装腔作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