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从睡梦中惊坐起。
她做了一个很压抑的梦。在千机离开的两百年后,她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压抑。
梦里有千机,还有另一个女人。那人长得和她很像,但直觉告诉灼华,那不是她!那人像是一条水蛇缠在千机身上。
她见到他们交缠在一起,亲密无比。
失去情绪的她该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梦境中的一切,她却觉得压抑,她想要逃离,还想要把梦境里的人分开。
灼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久久她才平静下来。
将近三百年了,他离开了已经将近三百年了。当时以为他已经放弃,回到了自己应有的轨道上,后来她才知道,他离开,是为了自己。
被那一魂二魄带走的记忆里究竟有什么呢?
她常常思考,思考那些消失了的记忆究竟重不重要,里面又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她问过姬紫月,也问过君衡华。
灼华所经历的人生,他们也不清楚。关于她和千机之间的过往,他们只知道,在她重生到神风国时,千机毅然决然地追随她去往了神风国。
在梦醒之后,她突然迫切地想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还有她做的那一个梦,她很惶恐。
她害怕梦境里的事情变成现实。
一魂二魄虽然丢失,但她的情感却慢慢回来了,至少她现在感受到了压抑惶恐和害怕,不再对所有的事情都漫不经心。
她选择去找了姬紫月,当姬紫月知道她想要去下界寻找千机时,姬紫月流露出激动地表情来。
“你真的想要去找他?”
“嗯。”
热泪从姬紫月眼眶流出,她的女儿终于不再是一个冷冰冰的人了,这对她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请您把我送到下界去。”
“我很激动,灼华,我真的很激动,你想要去找千机,说明你的心一点点开始变热了。”姬紫月热泪盈眶:“但我没办法送你去见他。”
“为什么?”
“你身上一魂二魄丢失,我不敢保证贸然把你送到下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但我可以让你看见他的状况。”
姬紫月长袖一挥,一张巨大的纸张凭空出现,纸张上赫然映射出千机的身影。不止是天机,在他的身边还有许多人,其中一人姬紫月看着十分熟悉。
她定眼一看,那人竟然和灼华七分相像!灼华的面色变白,那是出现在她梦境里的女人,她以为是梦,那个人却真实存在。
那她梦见的,也是真的吗?
此时下界又过了三十年。
千机和罗绮定下了百年之期,不到百年,千机便帮助她杀死了她的叔父,让她坐上了族长的位置。
这八十年间,发生了许多事,当初罗绮对他说的真相,似乎并不完整。但他对于完整的,真正的真相没有任何兴趣。
从始至终,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有罗绮身上的养魂玉。
处理完外面的尸体,千机跟随罗绮来到她的房间。房门紧闭着,只能从窗口透进一丝光亮点,里面燃着红烛,烛火摇曳,气氛竟有说不出的暧昧。
“你要我帮你做的,我已经做完了,养魂玉该给我了。”千机冷淡说道。
罗绮把养魂玉从脖子上解下来,她歪头用眼角余光看着千机,幽怨说道:“三十年前你酒醉那晚之后,便一直对我如此冷漠,我可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没有。”
“我既然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不肯对我露出笑脸呢?”她转过身,看着千机的眼睛,说:“我知道你有妻子,你喜欢你的妻子,但她是不完整的人。失了一魂二魄,就算有养魂玉,又能复原吗?”
“这就不消你操心了。”千机伸出手:“咱们只是交易,我帮你成为族长,你把养魂玉交给我。现在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完成了,到你了。”
罗绮紧紧攥着养魂玉不撒手,她眼神悲戚地看着千机,缓缓朝千机走去,边走边故意解开自己的衣裳,露出一半香肩来。
“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她的手搭上千机的肩:“我喜欢你,我希望成为你的人。”
千机冷冷地看着她。
“你可以把我当成那个女人的替身,只要你愿意接纳我,怎样都成。”她的手伸进千机的衣裳里,贴着千机的胸膛画圈圈,嘴巴贴在千机的耳边,吐气如兰。
“难道你一点儿也不像拥有我吗?”
千机不是圣人,罗绮如此撩拨,他又怎能忍受?当他看见罗绮的脸,突然想到灼华来。他吞一口口水,一把夺过罗绮手中的养魂玉。
“你自重。”
他推开罗绮,大步走出房间,直到离开罗家之火,他仔细端详手中的玉,确实是养魂玉之后,他把它小心地揣进怀里。
“灼华,我找到养魂玉了,你等我!”
他心念一动,一脚踏出,消失在这方天地。
在他离开后,罗绮出现在他原本站着的地方,在她的手中还握着一块玉,真正的养魂玉。
她望着千机消失的方向,眼角挂着一行泪。
喜欢?不甘?还是其他?她不清楚。
给出的那块养魂玉是假的,是她有意为之。她不是善人,一开始和千机交易是真的,后来不想给出养魂玉也是真的。
在她得知千机待自己比旁人温柔,只是因为自己的模样长得像他的心上人之后,她便没来由地不高兴。
凭什么她就要被当做替身呢?
他想要养魂玉救那个人,她偏不给。她想要得到千机,只要那个女人的魂魄全部散去,他不还是得回到自己身边来吗。
不论是出于占有欲、求生欲还是其他,她想要占有千机。
只要养魂玉还在她的手里,他就一定会回来的。只要他再回来,就别再想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纸张上的画面迅速变化,最后定格到放逐之地。姬紫月把纸张收起,见到方才那一幕的灼华神情复杂。
“那个和我长得神似的女人,她刚刚那样,是喜欢千机吗?”她问。
“大概是。”
“那千机呢?”
“他推开了她,便是不喜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