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宗的这帮黑衣人听到安叔这一声狂吼,全都饱受鼓舞,一个个转念一想,对啊,鸟铳装弹可要不少时间的。
这下子,倒在地上呻吟的那些同伴仿佛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剩下的五十号黑衣人一言不发地转身拔刀而上。
大有瞬间将眼前这十几个护卫劈成肉酱的势头。
然而还没等他们冲到身前,“砰”、“砰”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一曲死亡赞歌一般再次收割走了八个人的性命。
阴阳宗的还不知道,刘家已经开始于今年换装龙骧三式火枪。
刘家工房的许多杰出匠人早已经转移到了吕宋,在吕宋工部的大力研究下,加上有茅元仪这么一个战争专家和武器专家在,刘锡命此前提出的后装弹火枪于崇祯十三年进入了研发程序。
终于,在工部的全体努力下,崇祯十四年初,龙骧三式正式面世。
与此前的两款火枪都不同,龙骧三式采用弹药后装结构,弹仓设在枪管根部右侧,内部装有长杆形击针。
由于吕宋军方早已开始采用玉落纸定转弹药,转换为后膛枪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当定装纸弹推入枪膛,扣动扳机后,长杆形击针就会直接刺穿定装纸弹尾部的底 火,进而引燃发 射药。
由于刘家特产玉落纸燃烧后不留烟尘的独特特性,龙骧三式几乎可以连续击发。
据说吕宋工部的唐鸿、周江等人已经在考虑能否按照刘锡命所说的那样,制造金属弹壳,进而使火枪能够连续发射。
在龙骧三式定型后,考虑到南阳等地处境最为危险,吕宋三军都督府下属的武库部决定优先向南阳配发该型火枪。
阴阳宗也算是吃上了第一波红利。
突然快速发射的火枪让阴阳宗剩下的四十多个黑衣人愣了愣,但是这帮人很快反应过来,眼前这局面,如果不尽快将这些护卫解决,自己等人一个都跑不掉。
然而就在这帮护卫射出第三轮子弹的同时,让阴阳宗等人绝望的事情发生了,从南面正门方向突地转出了几十号同样持枪的士兵,一发现目标,这帮人就直接列阵开火。
“砰”、“砰”的火枪声接连响起。
闵月被安叔一把拉住,机警地朝院墙方向躲去,顺利地避开了这轮攻击。
不过在中间的那帮黑衣人就没这么幸运了,一波金属弹雨袭来,数十人纷纷倒下。
“不”,闵月爆发出一阵痛呼声,这些都是她和安叔手下的嫡系,一下子受损这么多人,
当真是心中滴血。
眼看着知府衙门里冲过来的这帮人还打算继续射击,闵月顿时有些忍不住多了,当即大声痛呼起来:
“都住手,我们投降!”
“小姐!”,安叔一脸震惊,一把拉住闵月左手喊道。
闵月眼中闪过一抹坚定,随即再次看向有些犹豫不决的属下,“全都站住,我们投降,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安叔,不用担心,窦玉泉和我打过交道,与其鱼死网破,不如先保存实力。”
偏头看了一眼直指自己等人的黑洞洞枪口,安叔跟着叹了口气,手里的腰刀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一帮黑衣人眼见如此,也只好纷纷停步。
早在闵月发出第二声大喊的时候,负责领队的齐节平就下令暂停射击。
现在看到这帮刺客确实有打算投降的意思,齐节平心中松了口气。
他一边示意属下警戒,一边朝闵月等人大声喊道:“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不要开枪,我和你们窦知府是老熟人,这次来不过是找他谈事的而已。”
我信了你个大头鬼,齐节平心中冷笑一声,就想再次开口说些什么。
然而此时闵月刷地一下子将自己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四周火把照射之下,一张俏丽光洁的面容呈现在齐节平等人眼前。
“咕噜”
使劲咽了口口水,齐节平顿时有些不淡定。
这来人竟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儿,这下子他就有些抓麻了。
这种美女说跟自家知府有关系,他总不能置之不理吧,万一真有点儿关系呢。
脑海里有些懵圈的齐节平再次看了看闵月的俏脸,挥挥手示意手下上去将这些人全都绑起来。
东院的枪声早就惊醒了整个府衙,连带着附近几条街的民团也全都赶了过来,密密麻麻的将整个衙门围的水泄不通。
窦玉泉此时已经换好衣物,在数十号护卫的保护下,他正襟危坐在后堂静静等候着外面的消息。
没用多长时间,东院的枪声渐渐平息了下来,狗叫声也慢慢低沉下去,整个知府衙门再次恢复了平静。
“府尊,刺客都抓到了,领头的是个女的,她说是和您有旧,吵着要跟您见面谈,您看怎么办?”
身着戎装的齐节平大步走入后院正堂中,对着主位的窦玉泉直接拱手道。
窦玉泉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刺客是女的?还和我有旧?”
“把她带进来吧
”,怎么想也没想到是谁,窦玉泉只得点点头示意将人带进来。
“是你!”
一见到闵月那张脸,窦玉泉登时惊坐起来。
“窦太守,别来无恙否?”
闵月这次倒不像之前见到窦玉泉时那般狼狈,看在她是女子的份上,齐节平只让人将她双手背负捆绑起来,却不向刘锡命上次那般玩了个羞耻play。
窦玉泉的眉头立时大皱起来,看了看屋内的齐节平等人,他冲他们挥挥手道:“大家辛苦了,你们先退下吧,我有话要单独和她说。”
“嘿,还好自己没乱来”,齐节平心中偷笑,强忍住笑意啪地行了个军礼转身退下,临走时还贴心地将门拉上。
窦玉泉没有傻到要去解开闵月的束缚,他直接返身坐回主位,端起茶盏问道:
“闵姑娘深夜来访,想来不会只是拜访本官的吧,你们阴阳宗莫非还想从本官这里弄到那件东西不成,我说过了,我不知道。”
闵月也不客气,虽然被捆缚了双手,但是这不影响她一屁股在左下手位置坐了下来。
“呵呵,这话你说了不算,要我们才能说了算。”
窦玉泉脸色一怒,“混账,你信不信本官现在就将你们明正典刑?”
哪晓得闵月反而抿嘴一笑,露出一副妩媚的姿态娇笑道:
“窦太守好大的威风,这话我当然相信,不说我只是一介区区弱女子,就是看你们在南阳、襄阳这些地方的做派,你想要办到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嗯?你什么意思?”,窦玉泉瞬间警觉。
“咯咯咯”
闵月又是一声娇笑,模样就如同一个九尾狐变化的美人一般。
“刘锡命好大的手段,只是你们既然做得,自然就该想到有人发觉才对啊,怎地这般紧张?”
不等窦玉泉开口,闵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哦,奴家明白了,这大明的官吏都如同蠢猪一般,整天除了压榨百姓、搜刮民财,谁会去管你们的那些勾当,更不要说你们还是自己人了。”
“新安伯,中原巡抚、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使,刘锡命好大的威风”,闵月眉眼里尽是精明调笑之色,“窦公子爷不差,年纪轻轻便是朝廷四品大员,南阳知府,这可真是难得啊。”
“本官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窦玉泉脸色一正,将自己衣裾整理了一下抖了抖,“你若是指望靠胡言乱语就能让本官放了你,那只怕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