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册库一游并非对刘锡命毫无意义,至少经过黄宗会的介绍,他对大萌这帮子官绅胥吏的手段有了更多了解,也让他认识到黄宗会才是真正的经书庶务皆通。
说起来一国主要的事务便是钱粮赋役四字,弄明白了这帮人在这上面动的脑静,对刘锡命深入了解这个时代有很大帮助。
例如光是黄册一事上,地方上总会偷奸耍滑之辈想要隐去自己田产或是更改户籍以减轻负担。
但是这帮人即便再手眼通天,也不过能将地方的黄册进行修改,倘若朝廷真要核对,从黄册库里一查便知。
据黄宗会的说话,这帮人想出的主意让刘锡命都拍案叫绝。
黄册都是由地方先造,再由黄册库核实校对后才能入库。
为了毁去黄册库中留存的证据,地方上往往会在制造黄册纸张的原料中加料,例如添加蔗糖等物,如此一来黄册蛀蚀的速度远超以往。
等到需要核对之事,这些黄册早就腐蚀得不能辨认,徒赖地方如何。
又比如为了解决黄册库经费问题,黄册库的这帮人想出了一个现代人不会陌生的手段。
那就是罚款。
凡是黄册库核实过程中发现了错误,便要由当地官府缴纳罚款。
但是就连这种手段,最后都演变为黄册库和地方互相勾结,共同从贫民身上压榨银钱,真真是听得刘锡命目光呆滞。
难怪黄宗会会觉得天下无望,这帮人的聪明才智都用到了这些上面,天下哪有不坏之理。
“泽望兄,你也不必如此心灰意冷,此事其实在小弟大同论中便有解决之道。”
为了让黄宗会振奋起来,刘锡命不得不开口劝道。
黄宗会果然双眼发光,一把将刘锡命抓住。
“但不知无疆兄所说之法是如何?”
“民主监督、完善制度和技术进步。”,刘锡命一脸笃定地笑道。
“其中民主监督又分为舆论监督和人民监督,其关键在于必须弄清楚一个政权代表的是谁的利益,只有始终和全体人民站在一起,这个政权才能长治久安……”
刘锡命自己都觉得自己棒棒哒,真是时刻不忘传销,呸,宣传主义啊。
光看黄宗会激动的表情、颤抖的嘴唇和潮红的脸庞就能知道,这哥们儿就吃这一套。
李香君更是从来时的柔情默默变成了眼睛里星光一片,世间怎地有如此博学之人。
想到这人再过几天便要成为自己夫君,李香君心中一片炽热。
才从黄册库回来,李彪便来回话。
“二哥,咱们的人去幕府山外看了
,郑家确实有一只船队停在江上。”
李香君正在给刘锡命喂着水果,听到李彪这话不由手上一抖。
“公子,你莫非还要对付郑家不成,即便是奴家一介女子,也知道郑家纵横海外,公子可不能莽撞。”
刘锡命一把握住李香君的小手,轻轻摸了摸她脸上的印记。
“呵呵,郑家敢动我的女人,这事自然没完,你放心,小惩大诫而已,到时他自然抓不住我的把柄。”
李彪见刘锡命朝自己示意,这才继续回道。
“船队共有五艘大船,有三艘看起来到还正常,另外两艘看上去却与我等平常所见有所不同,儿郎们怕打草惊蛇,也没敢在附件打听。”
刘锡命腾地坐了起来,满眼都是惊喜之色。
“那怪模怪样的船大概有多大?”
“很大,据说比咱们家最大的船还要大上两三倍,至少有二十丈长。”
“哈哈哈,天助我也”,刘锡命大笑着抱住李香君亲了一口,弄得李香君娇声连连。
“这必然是郑家从台湾红毛夷那里缴获而来的战船”,刘锡命手舞足蹈地在屋里转来转去。
“我想想,咱们家的通济号长六丈左右,二十丈的大船排水量应该在1200吨上下,这是几艘三级战列舰!”
刘锡命看向李彪的目光里充满狂热,弄得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刘锡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
不过他这般兴奋也是有原因的,犹记得当年玩全战的时候,老刘最喜欢的就是带上几艘三级战列舰满世界放风筝,现在真的战舰就在城外,他如何能够不激动。
况且和郑家搞了这么一出后,刘锡命再不打算依靠郑家的力量来卖货,他开始考虑起自家涉足海外的可能性来。
这当然并非刘锡命小气,而是他心里清楚,眼下是大航海时代的巅峰时期,真正无尽的财富都在海上,总不可能把这样的聚宝盆放在别人手里。
而涉足海外最急缺的就是战舰和训练有素的海军,中国船舶业发展到现在自然有辉煌的一面。
但是终究没有像白皮一般专涉大洋,船只设计更多的偏向浅海航行。
所以刘锡命只能选择山寨欧洲人的战列舰,而三级战列舰是白皮们在海外部署最多的战列舰,自然有它合理的地方。
见李彪等人有些迷茫,刘锡命趁机给他们科普了几句。
“西夷将战舰进行了分级,因为舰炮大多分布在船只两侧,所以每逢作战,要想发挥最大火力,就必须将整只舰队横向面对敌军,因此此舰又被称为战列舰。”
“战列舰中共分三级,一级战列舰有三层甲板,共配备100或100门以上火炮;二级也有三层甲板,共配备约90门炮;三级也就是作战舰队中的载重舰,有两层甲板,共配备64至74门炮。”
“三级战列舰以下的船只便称为巡洋舰,又可分成数级……”
李彪和江德参等人听得仔细,待刘锡命说完之后不由感叹道:“没想到西夷做事恁地有章法,连个战舰都要分个大小,这方面我等不如也。”
刘锡命也叹气道:“不只战舰,便是海军训练之法人家也颇为先进,这一点上咱们还差了很多。”
“行了,不多说了,你们还是派几人去盯着,摸清他们的防御,到时有机会咱们再另做他论。”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三月十六日这天,陈子龙等人已将诸事准备妥当,其实主要是遍邀好友给刘锡命压场子,其他到还好说。
媚香楼里人头攒动,陈子龙、黄宗羲等人呼朋唤友叫来了几十号好友。
复社众人本就名扬四海,能和他们相交的也都是东南名士,这一回刘锡命的排面可是够大的。
更把媚香楼鸨母李贞丽给乐得够呛,有这么多名人雅士前来,她媚香楼名声还要再上一个台阶。
李香君与媚香楼众人别离的场景不用多说,自然是泪眼婆娑,几家欢喜几家愁。
在众人见证之中,刘锡命亲自将新娘打扮的李香君抱上了花轿,从今天起,这位美娇娘便是刘家的人了。
秦淮河上少了一位未来风华绝代的名妓,世间却多一个幸福的小女子,也不知哪一种更受人们喜欢。
只是这么一出下来,原本在东南名不见经传的刘锡命却也有了几分名气。
能和如此多的名人相交,这本就是自身本事的象征。
一时间,四川俊公子怒打郑家仆,千金为红颜之说传遍城里。
黄府之中,红烛如豆,人美如画。
李香君本以为刘锡命马上就要做那羞人之事,哪晓得他揭开红盖头后只是看着自己却没什么动作。
“夫君”,李香君红唇轻咬,她久在风月场所,男女之事自然听过。
“要歇息吗?”
刘锡命嘿嘿一笑将她柔软的身子搂住。
“今日只睡觉,不做其他,待回去正式过了门再说。”
见李香君似有不解,刘锡命赶紧证明道:“非是我有什么问题,只是男子未到18,女子未满16,皆是筋骨未壮,过早行房对男女都不好。”
“不过这利息可以先收一些。”
刘锡命话音才落,便直接将李香君扑到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