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叶辰开的是辆suv。
宽大的车厢，气氛却显得有些低沉。
叶辰开着车，一手放在方向盘上，一手撑在车窗边沿，眼眸凝练，显得深邃而又深沉，眉头微微锁着，给人以不怒自威的感觉。
副驾驶坐着梁兵，师雪莉陪着小叶暖坐在后面。
小叶暖没有寻常小孩子坐车会晕车的毛病，一路上都显得很是活泼，倒是让沉闷的气氛冲淡了一些。
不过，想想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没有人能够笑得出来。
毕竟，那是丧事。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留下的苦难，是给活人的。
而叶辰要为叶暖撑起这份苦难。
……
“小爸爸，今天你为什么不开心呢？”
叶辰正在想着心事，小叶暖的脑袋便凑了过来，眨着大眼睛，一脸好奇的问道。
“看到小暖的笑容，爸爸立刻就开心了。”
叶辰咧嘴笑了笑，缓声说道。
“那暖暖就每天都笑。”小叶暖笑的大眼睛都成了月牙，格外的可爱，让叶辰原本挤出来的笑容，也有了几分自然。
就在这时，小叶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香烟和打火机。
“小爸爸，你要抽这个臭臭的东西吗？”她一手抓着香烟，一手用力的摁着打火机：“暖暖给你点。”
叶辰看着小家伙怎么努力都没有打着打火机，忍俊不禁的问道：“暖暖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给爸爸点烟？”
“可是我不想看你不开心，听说这个臭臭的东西可以让人笑。”小叶暖嘟着小嘴，天真懵懂的问道：“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臭臭的味道呢？”
叶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师雪莉笑的花枝招展，伸手将小叶暖搂在怀里，用手指轻轻地点在她的小鼻子上，笑眯眯的说道：“还是个小不点就能问出这么尖锐的话题，以后等长大了，肯定也是了不起的女人呐。”
叶辰摇摇头，没吱声。
他更希望，叶暖可以健健康康的长大，在他的保护下，眼中只有美好的世界，而没有半点黑暗和丑恶，至于了不起什么的，那都不重要。
……
到了地方，隐约可以听到丧乐声。
叶暖似乎也安静了许多，也许冥冥之中有什么感应吧。
下了车，师雪莉便带着叶暖去换了衣服。
“小爸爸，我要穿成这样吗？”
换好衣服后，小叶暖拉了拉身上的白麻衣，小声的嘟囔道：“暖暖很不喜欢。”
叶辰将她抱起来，说道：“这么做，是让你和曾经告别，以后，你就是爸爸的女儿。”
“哦。“
叶暖点点头，然后扭头看向了灵堂。
……
周翔等一帮人来了，该行礼的行礼，该拜的拜，叶辰拉着叶暖，回应着所有人，该有的礼数，一个也没有少。
只不过，叶暖一直都是懵懵懂懂的。
叶辰清楚，这也是他应该给的交代。
说到底，鲶鱼的老婆和母亲是无辜的，是被牵连到里面的受害者，如果他不做些什么的话，那么，她们只怕死了也无法瞑目。
就在告别仪式快要结束的时候，李老鬼来了。
“叶辰，我来了。”
李老鬼走进灵堂，左右扫了两眼，撇嘴说道：“啧，这么简陋，处处透露着穷酸的劲啊。”
叶辰没说话。
“要是没钱找我要啊，毕竟是我手下家人的，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的。”李老鬼说着话，脸上扯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你的确应该出。”
叶辰冷冷说道，将一直往后缩的叶暖抱了起来。
李老鬼一双阴狠的眼眸盯着叶暖，片刻后，冷哼道：“啧啧，鲶鱼啊，没有想到吧，你还有个女儿，估计，你在地底下都无法瞑目了吧，毕竟，万一哪天就下去陪你了。”
叶暖将脑袋所在叶辰怀里，从李老鬼走进灵堂的那一刻，她就很害怕，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感觉。
这是个坏人。
是个大坏蛋！
“李老鬼，少废话，既然来了，那就行礼吧。”
叶辰说着话，伸手虚引。
李老鬼冷哼，昂着脑袋，轻蔑的说道：“叶辰，你想多了吧，我能够来，已经很给面子，还让我行礼，你疯了吧。”
“我只说一遍，行礼。”
叶辰冷冷的说道。
“叶辰，你别欺人太甚了，鲶鱼不过是我手下，他的家人，有什么资格承受我的大礼？”
“再没有比她们更有资格的人了。”
叶辰低声说道。
李老鬼脸色阴沉不定，片刻后，硬着头皮喊道：“老子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公道自在人心，李老鬼，人在做，天在看。”叶辰说着话，抱着叶暖走过去：“既然老天不收你，那我来。”
李老鬼向后退：“你想干什么？”
“让你给她们行三叩九拜之礼。”
李老鬼瞪眼，怒喊道：“放屁，老子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行如此大礼。”
“大礼？”
叶辰脸色冷冰到极点。
和死亡比起来，哪个大？
叶辰懒得废话，一步上前，直接扣住鲶鱼的肩膀，这家伙刚刚转过身去，还不等稳住脚步，便疼的双腿抖动，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既然不愿意走过去，那就跪着过去。”
叶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声喝道。
李老鬼气的双眼发红，抬起头来，低声怒吼道：“叶辰，你至于为了她们如此羞辱我，值得吗，你疯了吧，要这么干？”
“值得。”
叶辰认真的说道。
师雪莉在一旁，一直都在看着。
说实话，她觉得叶辰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但是现在，她似乎懂了。
“她们是为了保护叶暖，所以留下了证据，最后间接救了我，这是恩，我得报。”叶辰顿了顿，继续道：“人，之所以称之为人，是因为会懂的知恩图报，你不会懂。”
李老鬼的确是不懂。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尔虞我诈，只有利益纠缠，根本就没有其他。
他不想动。
但是事实不会因为他的意志而发生改变，在叶辰的压制下，他不得不一路跪着到了灵堂前面，然后被叶辰压着，一下接着一下的叩首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