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腿部,不觉喃喃发声,“阿缺?是你那孩子的父亲么?”
一阵脚步声响起,房间外进来了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侍从,那人快步走到苏天的面前,对他耳语几句,“阁主,左长老在前厅等您。”
苏天面色微动,看不出什么喜怒,淡淡道:“看着她,手臂处多方些冰。”
“是。”
苏天来到前厅,果然见左长老杨寻在那里等候,那拄着龙头拐杖一袭青色衣衫的老者见到苏天,刚要上前行礼,苏天连忙制止。
“左长老不必多礼。”
天机阁的左右长老是苏天的父亲苏煜曾经的左使和右使,苏煜过世的早,两人这么多年就一直辅佐在苏天的身边,天机阁这才得以壮大。
杨寻落座,苏天这才坐回主位,只听他淡淡道:“不知左长老前来,所为何事?”
杨寻思忖一番,这才道:“天儿,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听闻你方之前带来一个女子,可是你的心上之人?”
苏天沉默良久,才淡淡开口道:“成亲之事,不必着急。”
“可是,你父亲在这个时候,你已经四岁了。”
苏天不语,那左长老继续道:“我听闻那女子是中了赤链蛇毒,若是我没有猜错,这赤链蛇毒的解法还需用冰山雪露,我知晓你没有,所以今日便给你带来了。”
他说着,便从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了个碧绿色的小瓶,放在了一边的小桌上。
苏天眼中一亮,但又马上恢复了长色,“不知左长老想要天儿做什么?”
“与这女子成婚。”
苏天豁然抬头,厉声拒绝,“万万不可!”
“为何?方才我见你抱她回来的时候,神色十分紧张,可见你是对她有意,倘若她不是你天机阁主的夫人,我又何必浪费这般名贵药材?”
杨寻说着,就要收起自己放在他那里的冰山雪露。
苏天刚想说是因为她已有夫家,只是这话一出口,杨寻怕是更不会理会司徒瑾,到时候可真的是无人能够救她。
苏天只得应了下来。
司徒瑾是在午后时候醒过来的,起身环顾了一眼四周,这才发现已经不是自己之前她和苏天地受伤的那个林子。
司徒瑾动了一下,可是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她捂着胸口猛烈地咳了咳,屋外的人听到声音,连忙赶来。
“夫人,您醒了?”
司徒瑾上下大量他一番,这才认出他是天机阁侍从的装扮,她身子十分虚弱,所以一开口声音十分沙哑,“我为何会在这里?你们不是不让我进来么?”
那人听闻他的话,吓得魂都快没了,连忙讪讪赔笑,“夫人,您可千万别冤枉小的了,若是让阁主大人听到了,小的怕是小命不保!”
司徒瑾刚要开口问些别的,眼尾余光一扫,便见到了一抹白色衣角,他仍是那副书生样子,只是五官要比之前的苏天饱满很多,司徒瑾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开口,“苏天?”
那侍从见到苏天,连忙惊慌下跪,“阁主!”
司徒瑾听到这声阁主,心里顿时全都明了,原来苏天竟是天机阁的阁主!
苏天给那个侍从使了个眼色,他便离开了。
苏天坐在她的身侧,想要伸手去触碰她的肩膀,司徒瑾如针扎一般地躲开,“不要碰我!”
苏天动作一滞,面色十分不自然,“你是在怪我骗你?”
司徒瑾拿出自己身上那块血红色的玉佩,神色冷淡,“这是不是你给我的?”
苏天沉默半晌,才点了下头,“是我。”
司徒瑾将玉佩摔在了他的脸上,怒道:“苏天,你若是不想救我的孩子,便直说,为何将我骗到此处,又不肯给我医治,你到底居心何在?意欲何为?”
苏天冷笑了一声,“意欲何为?”
原来在她的心里,自己就是这般样子么?
起初在树林见她,当真觉得这女子可怜,所以给了她自己贴身玉佩,只是他来找自己的时候,几位长老也在,天机阁的规矩不能改,他只得拒绝。
但是为了接近她,他还是不顾危险地去陪他采药,希望偷偷地配置医治那南疆蛇毒的解药给她,现在她竟然还这般看待自己。
“呵呵,我要让你与我成亲。”
司徒瑾瞳孔微缩,十分惊恐地看着苏天,冷声道:“你方才……说什么?”
苏天沉默了一瞬,这才拉过她的手,司徒瑾刚要拒绝,可苏天却朝她使了个眼色,司徒瑾定了神,这才发现原来苏天在她的手心写着字。
司徒瑾用心一念,原来是‘假意成亲,骗取解药’这几个字。
苏天写完这几个字,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窗外,司徒瑾瞬间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索性哑声问道:“可是真的有解药?”
苏天看着她,定定地点了点头。
苏天在回到左长老那处的时候,就同他说了司徒瑾愿意和自己成亲的事情,左长老杨寻十分满意,仰天叹道:“我总算是没有辜负先阁主对我的嘱咐,你终是要成家了,我十分欣慰。”
苏天点点头,垂下眼眸不去看左长老。
傍晚的时候,左长老便派人为司徒瑾去量身想要定做婚服,几人忙了一会儿,苏天便来了,将下人屏退后,这才将左长老赐的天山雪露给司徒瑾。
“这是天山雪露,可以清楚你身上的蛇毒,今晚一定饮下。”苏天煞有介事地说道。
司徒瑾拿起那个小巧的瓶子,垂下了眸子,舒儿的毒还未好,她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几日,真不知道舒儿会不会……
似乎是看出了司徒瑾的顾虑,苏天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抚道:“你不必忧心,你和我假意成婚后,几位长老便会告诉我们彻底清除蛇毒的方法,届时你便可以回去救你的孩子了。”
“多谢。”
左长老也不知为何会这般要苏天成婚,头一晚量身,第二日便派人送来了喜服,司徒瑾在左长老的催促下,还是换上了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