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样注视着,越不缺有点尴尬,于是开口简略答道:“路过。”随即身体往后一靠,闭眼假寐起来。
“噢……”
见越不缺不欲多说,司徒瑾也识趣地再没有开口,双手环抱着膝盖静静地看着不断跳跃着的火焰。
不一会儿,司徒瑾对面就传来了越不缺均匀的呼吸声。
抬起眼偷偷地看着越不缺沉静的面容,司徒瑾一时看出了神。
其实她不知道,越不缺并没有睡着……
山洞外,果然如越不缺方才所说,大颗大颗的雨点落下来,砸在叶子,砸在泥土里,一时间竟有倾盆之势。
好在山洞地势较高,雨水倒灌不进来,火堆也丝毫不受这恶劣天气的影响,山洞内的干树枝备得充足。感受着火堆散发出的热量,司徒瑾的眼皮开始沉重起来,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显然,今天这一天的遭遇让她身心俱疲。
听到了司徒瑾均匀的呼吸声后,一直假寐的越不缺睁开了眼,他眸光幽深,看着已经睡得昏死的司徒瑾,一时间表情复杂。
“唉。”轻轻地叹了口气,越不缺走过去,拿起司徒瑾的外衣在火堆上翻烤着,确认衣服已经干了后,越不缺把外衣给司徒瑾轻轻盖上,又坐了回去,仿佛从来没起身过似的。
火堆依旧明亮闪烁,不断跳跃着的火焰发出劈哩啪啦的声音,添了一把柴,越不缺也闭上眼沉沉睡去……
第二天晌午时分,司徒瑾和越不缺终于抵达目的地。
“吁……”马夫一拉缰绳,那马儿便停了下来。
今早司徒瑾一觉睡醒,越不缺便带着马夫出现在她面前,也不知道越不缺从哪儿弄来的马车,司徒瑾在心里暗自想着。
在越不缺的掺扶下,司徒瑾颤颤巍巍地下了车,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房屋,周围人烟稀少,显然是郊区的模样。
司徒瑾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蓦然眼前一黑竟昏迷了过去……
待司徒瑾悠悠转醒的时候,越不缺正守在她身边。
“越公子,我怎么了……”司徒瑾只感觉头痛欲裂,身体也疲乏得无力,张开口说话,嗓子粗哑得自己都吓了一跳。
端来一杯水,越不缺扶起司徒瑾,喂了下去,没好气道:“你在门口晕倒了,请大夫给你看过了,说是伤风导致的。”
“劳烦你了,越公子。”司徒瑾喝下那清冽甘甜的山泉水,感觉嗓子润了不少,又摸到了自己头上的纱布,知道是越不缺,于是低声给越不缺道谢。
这短短时间里,越不缺救了自己两次,于情于理自己都该好好感谢他,司徒瑾转念一想,自己还自身难保,何谈感谢越不缺,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恩情只能日后慢慢还了。
“司徒小姐,知道劳烦了别人,就好好照顾自己。”越不缺见她神色萎靡,有点于心不忍,说出的话依旧是冷冷冰冰的。
突然,越不缺听见外面响起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他动作利落地捂住了司徒瑾眼神犀利紧盯着门外。
那脚步声果然是冲着司徒瑾来的,房门偷偷地被人打开一条缝,越不缺提剑冲了上去。
没想到房间里有其他的人,那名刺客见势不妙转身就跑,越不缺也飞身追去。
司徒瑾紧紧地抱着被子,刚才开门时,她看见了那名刺客穿着打扮和上次那个黑衣人一模一样。
心情虽激荡不已,但是司徒瑾的大脑飞速运转,不断地在思索着这件事:这些黑衣人的功夫都不错,如果是刘氏母女想杀自己灭口,机会有的是,断不可能请一个接一个的杀手来,可能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树了一个强敌,而且这个敌手,比刘氏母女更为棘手,他想要自己的命!
没过多久,越不缺就回来了。
“越公子可有追击到那黑衣人?”司徒瑾抬起眸子问道。
“并没有,那黑衣人轻功极好。”越不缺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而后回答道。
“我去看看你的药熬好了没有。”越不缺放下茶杯,起身走出门,只留下这淡淡的一句。
过了大约半柱香,越不缺端来一碗乌漆漆的药汁,递给司徒瑾:“喝了。”
接过那碗药,司徒瑾没有丝毫犹豫便喝了下去,随即五官皱成一团。
“唔……”
正好面前有一颗蜜饯递过来,司徒瑾赶紧接过去含在嘴里。
蜜饯是越不缺一早准备好的。
嘴里含着蜜饯,司徒瑾说话也口齿不清:“谢谢。”越不缺却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抱来一套衣服,越不缺提来一桶热水给司徒瑾:“洗洗。”
被温暖的水滋润着,司徒瑾感觉头也没那么痛了……
翌日,越不缺便带来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
“这是这附近有名的大夫,请他来给你看看你的额头。”越不缺如是给司徒瑾介绍道。
“姑娘可否掀开面纱,让老朽看看伤口?”那大夫也不知越不缺许了多少诊金,对司徒瑾热情异常。
司徒瑾依言拿下面纱,待看到司徒瑾额头上的溃烂处,大夫也情不自禁吸了一口气。
“姑娘,还请伸出手来,老朽得把把脉。”大夫心中隐约有了数。
大夫在司徒瑾细嫩洁白的手腕覆上一条丝巾,三根手指扣住,细细地把着脉。
一时间,三人都不说话,气氛顿时凝固起来。
捋着胡子沉吟半晌,大夫起身朝一旁肃立的越不缺躬身行礼,叹息道:“公子,这位姑娘中毒已深,依照老朽的看法,恐怕已经无力回天了。”
“嗯,有劳大夫了。”越不缺引着大夫朝前院走去,将他送出门去。
司徒瑾也听到了刚刚大夫说的,捡起面纱戴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
送走大夫后,越不缺转身回来,他敏锐地感觉到了司徒瑾的低落,走过来安慰道:“司徒小姐不必忧心,这个大夫看不好,我们就找别的大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隔着朦胧的面纱,司徒瑾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越不缺,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