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许新年被撞得一个趔趄。
抬眼便见到少年的面容,
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下巴上绒毛隐隐,稚嫩的脸颊稍显青涩。只是他眉眼之间却跟荣娘有八九分相似,倒也算的上个美少年。
“阿勇,你起开,你姐夫,还病着.......”
荣娘一慌,连忙就要拉开少年。
谁知,李阿勇也是个犟的。
他梗着脖子,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是的,一双眼,狠狠的瞪住许新年,半点也不愿意退。
“阿姐,你别劝我......”
“他喝了酒,又要打你,我......才不认他这个姐夫,有本事,就让他来打我。”
李阿勇执拗道。
荣娘粉脸一白,她目光在许新年的脸上扫过,随即一咬牙将李阿勇从许新年的身上拉开。
“相公,你别生气,阿勇他年纪小,他........”
说着,荣娘睫毛颤了缠,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因为她知道,
按照往常的话,接下来免不了一顿好打。
只是荣娘等待半晌,却始终没有等到如雨点一般的拳头,她怯怯的睁眼,却见到许新年已经盖上了酒坛。
见到荣娘望来,许新年笑了笑。
“那便不喝了吧。”
不喝.......
荣娘美眸瞪得老大,似乎没想到这一句话能从酗酒的醉鬼嘴里头说出来。
我莫不是在做梦?
“用不着你假惺惺,许新年,你要假好心,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我告诉你,我李阿勇已经在衙门里领了差事,你要想欺负我阿姐,我就把你抓进牢里去......”
李阿勇并不领情,他瞪着许新年威胁了一句,这才跑出了门去。
这娃......
有点愣啊。
许新年摇了摇头,他将酒坛放回原位,等到回到院里见到荣娘还在怔怔的发呆,他笑了笑,伸出手指在荣娘跟前晃了晃。
“相公,阿勇他......”
荣娘张了张嘴,想解释。
“放心,我没那么小的度量,更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只是个孩子罢了。生了气,等这气消了也就是了。”
“你去忙吧,我进屋躺一躺,身体还没好太利索。”
许新年笑了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荣娘愣了愣,只能见到自家相公回了屋,一双美眸惊疑不定。
她真的不能想象,这么善解人意的话竟然会从自家相公的嘴里说出来。
这个人......
他转性了?
进了屋,许新年发了会呆,便重新坐起来在屋里翻找起来。
许秀才履试不中,算不得什么学富五车,但读书人嘛,家里头的书却是不少。
许新年一本一本的翻找,八股策论自动忽略,而是将目光放在了那些游记和传记上边。
目的性十分明确。
原来的许秀才不是那块读书的了,他许新年就更不是那块料了。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既来之,则安之,许新年没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好法子穿越回去,那么既然回不去,在不想英年早逝的情况下。
至少要了解一下当下的世界。
只是许新年越看脸色越黑,直到最后,眼皮子都要跳了起来。
武朝,永厉大帝。
这是一个压根不存在于史书上记载的世界,虽然看起来总体跟许新年认知的世界基本一致,但历史却截然不同。
三百年前,武高祖南征北战,建立赫赫功勋。
两百年,中兴之治,武朝开启盛世。
一百年,盛世开启,万国来朝,武朝当朝天子被诸国尊为天可汗,威仪四方,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而现在,便是盛世的尾巴。
“看起来跟唐朝类似,是不熟悉的古代,没有李二,没有防微杜渐,没有武媚娘......”
许新年觉得头隐隐发疼。
他还想着凭借脑海中的历史知识至少能如鱼得水,如今看来却是想当然了。
两眼一抹黑啊,现在该怎么浪?
许新年想了想,抬脚出了屋,见到屋外荣娘还在对着天空出神,他摇了摇头,朝着荣娘招了招手。
“娘子,家里还有多少银钱?”
“相公要银钱做什么?”
荣娘有些好奇,不过还是没有多问。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荷包,随即倒出来数了数,钱很散,是许新年熟悉的大钱。
偶尔还有一两块黑不溜秋的银块。
不过个头不大,值不了几个铜板罢了。
眼下太平盛世,家家富足,虽然一年到头普通人家落不下什么银子,可是这样的家底儿放在一个秀才身上已经算的上寒酸了。
“相公,还有十七个大钱,几块银子,加起来约么能有半吊,相公问这些干什么?莫不是又要填笔墨了?”
添个屁的笔墨。
许新年没说话,伸手要过来,本以为荣娘会抗拒,没成想过程倒是挺顺利,荣娘竟然没有多问。
在她想来,读书人出去应酬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何况自家相公还是秀才老爷。
往后那可是要及第登科的。
一咬牙。
荣娘从头上摘下一只步摇。
玉质的簪子水头不错,不过怎么看都已经带了不少年了。
许新年张了张嘴。
“相公去应酬,半吊钱不免寒酸了些,这是荣娘的陪嫁,应该还值几个银子,相公拿去当了吧,省的落了脸面。”
荣娘认真道。
嘶!
这许秀才不当人子啊。
这么好的媳妇,竟然舍得下重手?
许新年腹诽了一句,随即摆摆手,示意不用,便扭头出了家门。
荣娘怔了怔。
许新年出门没用太长的时间,最多半个时辰。
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扛了几个大麻袋,噗通往院里头一放,随即累的直么喘粗气。
都说秀才手无缚鸡之力。
以前在电视上看看还没觉得什么,如今落到了自己身上,那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
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冬天能暖炕的年纪。
可许新年扛着几个麻袋就走了几步而已,就累的气喘吁吁。
荣娘迎了出来。
“相公,你这是做什么?”
她一低头,就看到了麻袋里头露出来的黄豆子。
这玩意不值钱,几个大子就能买好多,饥荒的时候还有人趋之若鹜,可眼下武朝是太平盛世,鲜少有人吃这个了。
就算是相公想买来吃,可这也太多了。
“无妨,我有用处,荣娘,你觉得我做点小生意怎么样?”许新年喘了口气,勉强缓过来开口道。
做生意?
荣娘愣了愣,随即,
她秀眉一皱,头摇的跟拨浪鼓是的。
“那怎么行?”
“相公是秀才,怎么能做生意,我绝不同意。”
“相公啊,我知道这几日的茶饭是寡淡了一点,不和你胃口,要不是这样,过两日我跟东家支了银钱给相公打打牙祭。”
“养家的事情有荣娘,相公你只管读书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