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口声声说她不相信，但是为何每说一句话吗，她的心便痛上一分？又为什么眼泪就像泄闸一般，止都止不住？

孙慧看着几近疯狂的苏瑞，她竟然露出一副心痛的表情，这无疑更让苏瑞更加心痛，孙慧抽出一张纸巾，递给苏瑞。

“苏瑞，如果可以，我真心想和你成为关系很好的婆媳，但是没有时间了，我时间真的不够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只提点一句，你却什么都想到了！”

“够了！”苏瑞一把挥开孙慧递来的纸巾，纸巾掉落在地上，孙慧也因子踉跄的几下，好在最后扶住了墙壁，才不至于跌倒。

她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伸手捂住胸口，大口的喘气，苏瑞有些担心，忙上前。

“对不起，我…”

孙慧止不住点头：“我懂，我懂！苏瑞，我知道这一时半会让你接受这个一定不习惯，但是你想想，李乐天在事后，为什么要私下解决，而不报警？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想要给他们一些惩罚么？”

孙慧的话，无疑每一句都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加真一分，但是她每说一句话，就让苏瑞的心往下沉一分，而现在，她的心早已经跌到了谷底。

“孙阿姨，对不起，我现在心里好乱，我不是不相信你，但请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容我缓缓，这个结果，让我…”

孙慧拖住苏瑞的双手：

“我知道，我不是让你恨乐天或是怎样，我只是想在死去之前提醒你，你深爱的那个男人他是否也同样深爱着你？我只是不想让你和我一样，一辈子都蒙在鼓里，活在自欺欺人里面。不过不要紧，待会乐天会来这里，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可以躲在里面的洗手间，听我们的谈话！”

苏瑞不知道她到底是怀着一颗怎样的心情，她竟然没有拒绝孙慧的提议，而是真的往洗手间走。

似乎被一根绳子牵引着一般，她一步步走进洗手间，她现在的心里十分的矛盾，一方面，她真的很想听到李乐天亲口否认。

或者他那天接到电话之后太着急，所以他忘记了关门，又或者，他不找警察，真的是想出口气，给点颜色给孙阳他们看。

她实在不想将那天的事情，与之后发生的这一切联系在一起，她更加不愿将李乐天宁愿亲身帮她挡那一刀，为的竟然也是这最后的一网打尽。

当时他那样关切的表情，当她被文放才钳制住，用刀划了脸时，他脸上流露出的是那样痛心的神情，又哪里像是装出来的。

如果真如孙慧所说的，一切都是他的一个局，那么他这位演员，可以说是演技了得，到了难辨真假的地步，他甚至可以牺牲自己完成这次计划，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她走进厕所后，将门从里面锁上，站在镜子面前，望着镜中眼睛红肿，神色悲伤的自己，她竟然咧嘴惨烈的笑了。

如果将所有的一切串联起来，其实真相…

这个世界上又哪来那么多的巧合呢，可是这一刻，她宁愿相信，都是她想多了，是她往不好的方面想了。

伸手捧了一捧冷水，浇在脸上，冰凉的感觉，就像她现在的心一般冷，伸手将冷龙头关掉，似乎听到了门外有个低沉的嗓音，那样的熟悉。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李乐天冷冷看着孙慧，眼中并不是嫌恶，但也没有任何感情，就像两个根本就不认识的人一样。

孙慧知道，李乐天能在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后，还能够如此镇定，没有即可拂袖走人，没有对她厉言相向，还是说明，他对她多少还是有一些感情的，虽然这丝感情很浅，很浅。

“乐天，今天约你来这里，无疑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他在孙慧的对面坐下，翘起二郎腿，静静的望着孙慧，面无表情，双目无波无澜。

“其实你早就料到我会有野心，会想着吞并李氏，你不过是将计就计，陪我演了这么一场戏，最后给我沉重一击，连根拔起，是么？”

李乐天没有直接回答，他望着孙慧，等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玩这场游戏，我只是让你提前露出了狐狸尾巴而已！你特意叫我来这里，莫非就是为了跟我谈这件事情？如果没有其它事情，我想我还是先走了！”

说完，李乐天就准备起身。

“乐天，我得了癌症，我将不久于人世！”李乐天脸上神色微微一变，但一瞬间后，又恢复那副淡漠的表情。

“孙阿姨，我早就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人在做天在看！”

孙慧双手紧紧握拳，努力将眼泪逼回眼眶里，再往里肚子里吞。她不能够哭，她今天来这里，并非是为了哭的。

“是，我这辈子做了许多错事，所以到了晚年，我得到了报应。但是乐天，你还年轻，你才二十多岁，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而已。虽然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母亲，但是今天，我想以一个长辈，一个母亲的身份提醒你一句，年轻人，一步错，步步错，趁着还能够回头的时候，不要继续往下陷！”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乐天终于意识到孙慧似乎想要说什么。

孙慧深吸了一口气，瞟了厕所门口一眼。

“乐天，我再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早就识破我的计划，所以将计就计，布了一个大局，引我入局，我们所有人，都充当了你这步棋里的棋子是么？”

“是，我是布了一个大局，但是我并没有错，我只是不想让李氏落入别人的手中，我只是拆穿你的阴谋，我只是保住我们李家几代人的产业而已，难道这也有错么？”

外面的谈话，在厕所里，听得清清楚楚，李乐天每说一句话，苏瑞的心便，痛上一分，到最后，她都感觉不到心的疼痛，因为她的心脏已经麻、痹。

她只能靠着墙壁，让墙壁支撑着她的身体，不让她倒下。她紧握着拳头，拼命的吸气，拼命的让泪往肚子吞，可任凭她怎么努力，泪还是一滴滴往外流。

“这个棋局，你是下棋者，我们都是你的棋子，我、孙阳、王平、文放才，甚至你的朋友，还有你的老婆都是你的棋子是么？”

孙慧在提出这个问题时，她都觉得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突然都不想听到那个最终的答案，因为答案的揭晓，往往就会预示着另一种结果。

李乐天幽深的眸子，此时闪过几抹难以言喻的神色，他缓缓开口：

“是，非常时期，我必须动用一些特殊手段！”

孙慧往沙发上一靠：“乐天，你这样做，与我又有什么区别？我是为了一己私欲，难道你就不是么？”

李乐天怒道：“我不是，我是为了李氏，我为了保护我的祖业，为了不让它在我手上易主，我怎么和你这个自私自利的人是一样？”

孙慧冷笑一声：“呵呵…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为了打垮我，你连自己的朋友都可以利用，连自己妻子的安危都可以置之不理，只为了你所谓的守护！乐天，难道你的爱，就只是这样？”顿了顿继续道：

“今天，我终于做了一件像样的事情！”

厕所的门，在此时被打开，与此同时，李乐天诧异的回头，看到苏瑞面无表情的立在门口。

他忙起身，几步走到苏瑞的身前：“苏瑞？你怎么在这？”

苏瑞无不是讥讽的望着李乐天，长得多么好的一个男人，一个她深爱的男人，为什么，到头来，她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

从始至终，从与他相识，相知，再到相爱，不对，不是相爱，是单方面的爱他，她做了这么多，都不过是棋子，如此而已。

刚才在厕所里面，她好像流尽了所有的眼泪，以至于现在，她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她只是像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李乐天。

“对不起，打扰到你们谈话了，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走了，你们再继续吧！”

苏瑞就像一个无灵魂的躯壳，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一步步朝门外走。她连待在这里多一秒钟都不可以，因为她怕再多待一秒，她就会窒息而死。

李乐天愣了那么一下，似乎还没能够接受苏瑞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当他终于反应过来之后，苏瑞已经走了出去。

李乐天瞪了孙慧一眼，然后追了出去，孙慧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她今天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她不过是想着不能让苏瑞像她一样，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到最后才知道后悔。可是苏瑞不是她，也许她不知道，她仍旧会生活的很好呢？

天气灰蒙蒙的，寒风刺骨，似乎要下雪了，这二月的天气，冷得让人都只想缩在被子里不出来。

苏瑞刚走出擦餐厅，就发觉这世界一下子变成了灰白两种颜色，脑海中一片空白，耳中一直回响着刚才李乐天和孙慧的对话。

什么都没了，什么都完了，他们再也不可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