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罗波斯与锥斯一同到大别墅前叩门。
「咚咚!」
「喂,有人在家吗喂!」
连续用劲敲了那么两三下,罗波斯便贴身侧耳去窃听门后的声音。
只听见一段连续的隐约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罗波斯一个大退步,门也轻轻开了。
华洛一脸呆萌地撇过头看向站在门外的两人,随即立即轻轻鞠躬抬手示意。
「罗波斯先生,锥斯先生,请进」
罗波斯挠了挠头,笑着把身后一脸醺红的锥斯牵了进来,搭着背两人同时跨入门中。
华洛怔了怔,耸了耸鼻子。
「锥斯先生……您一大早就喝酒吗?这样对身体不大好的……」
「嗯……?」
锥斯缓缓撇过头给了华洛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酒是好玩意儿」
罗波斯头也不回地就一个劲搭着锥斯,一步一步走向沙发那,嘴里却不住地说着:
「这家伙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劝不动的」
锥斯回过头朝着罗波斯盈盈傻笑。
「额呵呵呵……咳咳……借酒消愁愁更愁?罗波斯,你总能说出有意思的话来……」
「是是,老子我有意思的多了,你等会得清醒清醒」
罗波斯皱着眉头将锥斯丢到松软的沙发上,顺着拍了拍肩头,抖了抖衣服。
毕竟一大清早,全身沾上酒气是令人不大情愿的事。
几乎在两人落座后的不到一分钟时间,华洛即刻端上了一杯红茶,一杯醒酒茶给两人。
罗波斯吹了口气,惬意地抿了抿红茶,同时瞥了瞥锥斯;他正拎起墨绿的酒瓶就要来一口。
罗波斯连忙探手将他酒瓶夺下来,把醒酒茶递给他。
「哝,快喝」
维斯皱眉低头,嗅了嗅这杯茶,随即摆了摆手。
「不要,每天晚上你都给我喝这个。现在才晚上,我不喝」
「不喝是吧?啊?」
罗波斯起身劈手将锥斯的下巴撑开,硬生生将醒酒茶灌他口中。
华洛在一旁看得实在闹心,但又不敢上前打扰,只好又送上热毛巾给锥斯擦擦脸,去去酒气。
「对了,那个——易鬼怎么还没来?这个点还没起床?」
罗波斯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扫视着大厅的每个角落。
「啊、那个……易鬼大人正在拆换绷带……请稍等一下」
「哦……」
大厅内又陷入安静的状态。
半响,华洛才弱弱地开口。
「其实有一点我很想问二位……不知道能吗?」
罗波斯咂咂嘴,将红茶一饮而尽。
「你问吧」
「昨天在这里……那群导师先生们说的话,或多或少也有影响二位心中的想法吧?为什么还是会答应做易鬼大人的导师呢?」
「额……」
罗波斯大脑一空,开始回想昨天的记忆片段,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群人到底说了什么。
只记得金囊布钱袋、羊皮钱袋,还有……
但眼前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忘了,只好打了个哈哈掩过去。
「那群人那么无聊,说的话我都懒得听。你说是吧锥斯?」
脸上覆盖着热毛巾的锥斯一把将毛巾抽掉,望着天花板。
「他们昨天说了什么?」
罗波斯一脸震惊地对着锥斯跳了跳眉毛。
不是吧你?!我昨天顺钱袋没听那还情有可原。
你全程边上喝酒你没听?
还这么直接就说出来了?
卧槽……
「咳咳、那个,你别介意啊,我这哥们他就是这样,记性差。我呢,口才也比较差,还烦请华洛姑娘你亲自给他讲一次好了」
「嗯……」
华洛点了点头,将昨晚大厅内那穿重甲男人与白袍紫发女子的话重说了一边,挑其中关键点。
锥斯听着听着,脸上的表情反倒愈发精彩,颇有跃跃欲试的兴奋与喜悦。
罗波斯依旧是一脸无所谓,一口一口抿着新端上来的红茶。
就这破事啊……?
谁爱在乎谁在乎去,总之两万苏比我是在乎的。
其实他殊不知两万苏比在聘请导师的价格中已算得上低端了。
只是罗波斯一向喜好去外出打猎或顺些钱袋来谋生,从未担任过导师。
一听两万苏比便欣然接受,而且见易鬼反应力敏捷,心下也觉得是个可造之材。
即使听过了关于他身上的“恶魔诅咒”,也毫不介意。
锥斯频频点头,就差笑出声来了。
「真想见见易鬼这个人」
华洛与罗波斯瞬间一头黑线。
你昨晚不是也在场嘛……?
但两个人都没问,相视一眼也就罢了。
「啊对了,之前听你说拆换绷带。易鬼他是真的受伤,不是好看来的才弄得绷带吗?」
「当然不是啦,易鬼大人的背部伤得很严重呢!」
罗波斯有些尴尬,摸头笑了笑。
「以前在我那个地方,当然那个地方你应该不知道,挺偏僻的。在我那个地方总有些人会故意缠着绷带装好看的样子」
「诶?是习俗吗?」
「当然不是,哪有习俗是浑身缠绷带的?那些人不过是为了装好看。嗯……背部受伤……那还可以」
罗波斯突然转过头按住锥斯的肩膀,伸出手向他讨要东西。
「锥斯,拿出来,那块石头」
「哪块?」
「就你手按在上面能发光的那块」
「哦哦」
锥斯别过腰,伸手在腰间的那个布袋里胡乱掏了掏,好一会才费劲地掏出一块石头。
这石头背面刻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咒纹,正面上则盘着如同龟甲般的纹络,一条一条地搭着,足足有十条之多。足足八条正在发着淡蓝的光,深深嵌在龟甲纹络中,像是蓝光割出的痕印。
「哝」
锥斯丢给罗波斯,那一瞬间龟甲纹络全部黯淡无光,与一块普通石头无异,只是正面盘着十条黑色印痕罢了。
罗波斯嘻嘻笑了下,将这块石头按在桌上,眼神是不是地朝着大厅以外的几个门看去。
「这个,就当是给他的见面礼好了,锥斯你没意见吧?」
锥斯随意地摆了摆手。
「你都决定了,还问我干嘛?」
「那就算你默认了,我当你没意见」
不多时,脚步声渐渐靠近耳畔边。
通向大厅的那几个门的其中一个门前站着全身覆盖黑袍的易鬼。
脑袋上却已没有绷带包着。
清秀俊俏的少年容貌和一脸淡淡的笑意。
易鬼扫了扫大厅里的三人,正要开口。
身后被轻轻推了一下。
他愣了愣,错开身。
默安可从他身后走出,一脸淡然地悄然走向罗波斯与锥斯两人,坐在主位上。
易鬼跟随其后。
「罗波斯·法克先生,锥斯·王德尔先生,在此我,默安可·贝利亚尔·谢米尔正式聘请二位作为我的仆从,易鬼·安杜马里的导师,请问是否愿意?」
说着从华洛手中接过一捆羊皮轴推开。
上面明确表明了关于导师的任期时间和薪资多少,只要罗波斯与锥斯两人签个字就好。
罗波斯笑眯眯地欣然签字,顺带着帮锥斯签下了字。
全程默安可却不看罗波斯,反倒注视着锥斯,显得很在意的样子。
锥斯淡淡一笑,从破旧灰袍里藏着的大布袋里掏出一瓶薄荷淡酒,拨开酒塞抿了一口。
「好了,请签收一下。还有,这个,是我俩给易鬼的见面礼」
默安可疑惑地瞥了瞥桌上,发现那块石头。
「见面礼?」
「嗯,见面礼」
原本没发言的锥斯伸手捏住了这块石头,瞬间绽开蓝光的同时,抛到了默安可手中。
石头被她稳稳接住,发蓝光的龟甲纹络从八条转变为了七条。
锥斯将酒瓶朝前摇了摇,示意他的敬意。
默安可的表情从淡然转变为疑惑,再到惊讶。
易鬼不禁发问。
「这什么东西?」
默安可没说话,摇了摇头将石头抛给易鬼。
他握住的那一刻,易鬼感觉到三个人的目光同时聚集在自己身上。
或者说自己的手上。
于是易鬼也低下头。
于是他看到了一个很诡异的情况:
石头上的龟甲纹络十条全亮,但不到两秒就全部黯淡下来,接着又变为十条全亮,又黯淡……
短短十几秒,这块石头在他手上发光、黯淡,已然数次。
这下三人的表情都有些精彩。
但无一例外都是一脸疑惑外加好奇。
「有意思。人生总是充满惊喜不是吗?」
锥斯吞下一口酒,饶有趣味地盯着一脸懵逼的易鬼。
罗波斯倒也没说什么,摆了摆手。
「那就这样呗」
默安可悠悠地叹了口气,起身。
「那么我们开始辅导吧」
罗波斯和锥斯也起身,伸了个懒腰。
「好嘞,咱们走!」
易鬼全程是一无所知,只得跟上他们出门的脚步。
低头瞥了瞥手中那块一下闪一下暗的石头,不禁苦笑。
感觉……好像是个很厉害的东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