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敏慧突发奇想,说:“这么好吃的香辣酱,裘嬢孃,你怎么不摆在你的小卖店里卖呢?要是昨天下午,我看见你店里头摆着香辣酱的话,我一定会买。”
裘佳霓说:“我每天要守店铺,还要去进货,哪里还有时间自己做辣酱来卖呀。再说,我们这地方,家家户户都吃自己家做的辣酱,我的辣酱再好吃,除了你没人会来买的。”
说完,裘佳霓又奇怪地问:“你为什么要买,你们家不自己做辣酱吗?”
“我奶奶小时候是个千金大小姐,她连菜都不太会做,做的辣酱难吃得很。裘嬢孃,你可以教我做辣酱吗?”钱敏慧眼巴巴地恳请。
“不可以。”裘佳霓说。
钱敏慧大失所望,焉头耷脑地问:“为什么?”
“你的这个脑瓜子这么聪明,”裘佳霓抚摸了一下钱敏慧的后脑勺,满腔喜爱地说,“你应该好生的读书,不应该想着学做什么辣酱。你喜欢吃,等你们吃完了再到嬢孃的店里头来拿就是,你不用学,也不用买。”
张俊峰最爱这个香辣酱,一听裘佳霓说不用买,他赶忙接话:“那怎么行,裘嬢孃,最少也要给你本钱。我在腾龙溪里抓的鱼,一分钱本钱都没有呢,学校的老师们也会多少给我一点钱的。他们说不能吃小孩子的白食,所以裘嬢孃,我们也不能吃你的白食,我们要付你钱,给你买。”
“嗯!哥哥,你这几句话说得好,我没得挑。裘嬢孃,我哥哥说得对,我们要付你钱。你不收钱的话,我们以后就只能不吃了。”钱敏慧支持张俊峰说。
“好,收。”裘佳霓说,“你们给多少我收多少,辣酱管够。”
“你是怎么做的?”裘光明问。
“你不会也想学吧?”裘佳霓吃惊地反问。
“不是,我哪学得会。我就是觉得好吃,心头好奇,想了解了解。”裘光明说。
裘佳霓听裘光明如此肯定自己的手艺,面露欢欣说:“跟我妈学的传统做法,然后我又自己改良了一下配方。”
“你的这个配方可是个宝,有些什么东西,你是怎么研究出来的?”裘光明问。
裘佳霓说:“我和我老公谈恋爱的时候,他在边防当兵,一年四季都吃不到我们的家乡菜,我就把我妈做的香辣酱寄给他。起先他一个人吃,我妈做的还能供应得上,后来他们全宿舍的战友都抢他的香辣酱吃,我妈做的就不够了,我就学着帮我妈一起做。我也是一个吃货,从小就特别喜欢琢磨做吃的,为了把辣酱做得更好吃,我天天琢磨怎么改良我妈的配方。现在你们吃到的这个辣酱,是我尝遍了全西南城豆花店的豆花蘸水,做了三年多的实验,添加了十几种天然香料和晒干的野生鸡丝菇做出来的。”
这顿早饭,钱敏慧和张俊峰一直津津有味地吃着香辣酱,热烈地讨论每瓶香辣酱应该付多少钱,才不会让裘佳霓亏本。并且,钱敏慧还一再游说裘佳霓,让她把香辣酱放在她的小卖店里卖。
裘佳霓没有走出过家家户户都会自制辣酱的西南市,阅历受限,思维不够开阔,所以直到早饭吃完,她还是坚持的认为,在她自己的小卖店里出售她自制的香辣酱,除了他们三个不会再有人买。
但裘光明不这么认为。
裘光明自觉,他自己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他吃过全国乃至全球很多个国家的美味佳肴,知道什么样的味道受欢迎,有市场。他做过地产公司老板,有学识,懂算计。钱敏慧的随口一提,让他茅塞顿开,他觉得,规模生产裘佳霓做的这款香辣酱,然后面向全国销售,或许比他做地产工程还要大有可为。
裘光明一边默默的就着香辣酱下稀饭,一边专注深思着如何深挖裘佳霓想都没想过的,这个可能会让人发大财的商机。
吃过早饭,张俊峰和钱敏慧去补觉,裘佳霓也回去开店铺了。裘光明因为透过辣酱的香味儿闻到了钱的味道,而瞌睡全无。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捧着香辣酱瓶子,兴奋地盘算。
裘光明越盘算越兴奋,他放下香辣酱瓶子,点燃一支红梅牌香烟,叼在嘴上,右手手指则在饭桌上敲出节奏有致的“嘚嘚”声。他的心跳声更加欢快。他甚至感觉到,他此刻的心,比他以前刚辞职准备自己开地产公司的时候还要激动。
然而,裘光明经过盘算,下定决心建香辣酱厂的时候,何处去弄启动资金的这个问题,犹如春天里的冰雹,瞬间就把他砸击得两眼无神。而他的兴奋劲儿和激动情绪,也如同被冰雹击落在泥土里的春芽,活力尽失。
被清算了的公司法人身份,让裘光明短时期内没有资格再向银行申请贷款,更何况他还什么抵押物都没有。眼下,除了他为张勇强办的那张银行卡里还剩下的二十来万元存款,他再无其它任何资产。并且,这二十来万还是他要用来培养张俊峰和钱敏慧的教育专项资金,他顶多只能先挪用十来万。
裘光明在心里大致的估算了一下建厂经费、生产设备、生产原料、工人工资、销售宣传费等一系列的前期投入以后,他双手抓挠着自己头顶上的那撮白头发,气馁地低声自语:“十来万,对建一个辣酱厂来说,近乎于是杯水车薪!我怎么办?”
自问完这个怎么办,裘光明还没有找到可行答案,另外一个难题又在他的脑海里闪现:“裘佳霓跟我才刚刚认识,她又是一个没了老公的年轻弱女人,恐怕她不敢信任我这个陌生的丑男人。我要怎么样,才能说服她同意和我合作办辣酱厂?这个问题得先解决,她要是不同意,弄到资金也白搭。”
倒不是裘光明没有谈判技能,而是他做了十多年的房地产生意,除了他原来公司里的少数几个女高管以外,他很少和其她女人打交道,更没有跟女人合作过。而且他还担心自己脸上的伤痕会让裘佳霓害怕,所有他才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取得裘佳霓的信任,又该怎么跟裘佳霓谈合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