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溱被陈眠扫地出门，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给韩肖沉打电话：“阿沉，我带俏俏去宋家拜年，却被宋小姐赶出来了，我……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你带俏俏去宋家？！”

韩肖沉都傻了：“秦溱，你下次要做什么事情前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你知道俏俏是谁吗？雪儿当年会死，就是俏俏的叔叔害的！”

秦溱讷讷道：“我知道啊，可这不是不关俏俏的事吗？”

韩肖沉沉默了一会，问她：“假设有一天，你某个亲人或是很好的朋友被我一个朋友的家人害了，这不关我朋友的事，但如果我还把他带到家里来，你会怎么样？”

秦溱设身处地地想了想，明白过来了，也急了：“阿沉，你说宋小姐会不会认为我是故意的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蠢，做事情又没脑子，根本就没想那么多，我以为她能理智——”

“秦溱。”韩肖沉打断她，“极致的蠢，就是坏。你带韩俏下山吧，我送你回京都。”

秦溱跟韩俏是年初三从京都下来的，胡文静不待见她，她天性乐观也豁达，并没有放在心上，直接住在狮卧山，今天早上听胡文静感叹了几句陈眠的不容易，她一时心血来潮，就带着韩俏来了。

现在细想起来，这好像是胡文静故意让她过来的。

秦溱向韩肖沉道歉，过后又按了门铃，朝前来开门的香兰鞠躬：“请代我向宋小姐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无心的。”

从包包里拿出两个大红包递过去：“这是我给宝儿和畅畅的红包，祝他们新年快乐，快高长大。”

香兰接过红色，让她等一下，几分钟后，她拿了两个红包出来：“我们家大小姐的回礼，也祝韩太太和韩小姐生活愉快。”

其实并不是陈眠的意思，红包是她自作主张回的，毕竟过门是客，别人可以又蠢又坏，宋家不能没有礼数。

将秦溱客客气气地送上车，香兰回屋去请罪了。

秦溱和韩俏的到来让陈眠的坏心情一直延续到第二天。

于经理领着两个新秘书上来，一个叫唐星悦，一个叫陆小川，都是有经验的，进来就能马上上手，不用培训。

然而李真的水平始终还是差那么一点点，陈眠用着用着，总觉得别扭。

于经理把两个秘书交给李真，犹豫了一下道：“总裁，韩先生又来了，他跟其他应聘在一起，抢一个……保安的职位。”

陈眠眯起眼：“于兰新，我认为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佳宝实业，永不录用韩非沉这个人！不，应该说是，但凡是姓韩的，都不录用！”

于兰新低着头匆匆下去，找到韩非沉，快哭了：“韩先生我求你了，我上有老下有小，老公又死掉，你能不能别为难我，给我一条活路？我全家人都指望我这份工资来养家呢！”

韩非沉答题的手指一顿：“她怎么说？”

“所有姓韩的都不录用，尤其是你，韩非沉。”

韩非沉嗯了一声，把题答完才又开口：“我去保洁部，保洁部不用正式录用。”

于兰新：……

“总裁，你这又是何必！”

“于经理，佳宝实业的总裁是宋思语，我只是一个没有正式合同的保洁员。”说着他试卷拿给于兰新，外套一脱就拿起角落里的扫把，到外头扫地去了。

现任总裁在大公司里坐着休息或是骂人，旧总裁空着保洁员的服装和一群大姐大叔扫地拖地洗厕所？

这……现总裁会不会太过分了？太羞辱人了吧？！毕竟是前夫，前夫过得不好，她脸上也无光啊。

当然职员们只敢在小群里暗搓搓发几句不满，事实上他们路过韩非觉的时候，都会自觉地绕过去，并且从第二天开始他们就戴着口罩上班了，生怕韩非沉认出他们并叫出来，到时候停下来叙旧吧，又尴尴尬尬的，不停下来吧，又显得不念旧情，而且万一被现任总裁知道了怎么办？

他们两边都不是人。

幸好韩非沉也很自觉，他只呆在自己的打扫区域，保洁部长给他划分在哪他就在哪，绝不会乱走。

这也是为什么他进入佳宝这么多天都没被陈眠发现的原因。

“小韩啊，今天总裁楼层的王姨请假了，你先上去帮她搞完卫生再下来弄你的这块，快点去，趁总裁还没来！”部长把新的保洁服发给他，以及两对劳工手套。

韩非沉犹豫了下：“部长，要不你派别人上去？我把另外那个人的都干了。”

部长摆摆手：“你想太多了，总裁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而且你都这么落魄了，羞辱一个跟自己实力相差这么多的人，总裁她也没有成就感，快把衣服换上，动作快一点，你就能赶在她上班前把卫生搞干净！”

韩非沉没犹豫多久，看看时间快八点了，他赶紧换上新的保洁服，还戴了两层口罩，上去就弯着腰工作，想着早点做完早点下去，不然一大早的让她看到他，会影响她的心情。

哪知道他才刚进洗手间打扫没五分钟，陈眠就来了。

听到外头的动静，韩非沉把腰弯得更弯，生怕会被她认出来。

陈眠今天早起，想着昨天下午看的那个邮件，觉得十分奇怪，但她又只记得大概内容，具体细节又想不详细，于是连早餐都是没吃就过来了，打开邮件盯着看了一会，脑子有些沉。

她还是没看出来哪里不对劲。

她打电话给李真：“李真，你过来没？”

李真马上从外头跑进来，气喘吁吁的：“总裁，怎么了？！”

“这封邮件，你转发过来之前有没有仔细看过？”陈眠让她过来看。

李真看了一眼，点头：“看过，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陈眠摇头：“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我认为这邮件是有问题的，来，你把电脑打开，我发给你，你仔细再看几眼，等会我们再谈。”

李真战战兢兢，她接任特助之位已经一个月了，但每天她都在审视和怀疑自己的能力，今天被陈眠这么一说，她心态立即崩了，根本没有心思看邮件。

陈眠给了李真十分钟，对方都没吭声，她觉得奇怪，扭脸看过去，只见李真瞪着电脑屏幕，眼神是直的，也有点红。

陈眠皱眉。

李真该不会是以为她是故意为难她的吧？

洗手间里传来声晌，随即有个保洁员佝偻着身子从里头出来。

陈眠瞥了那人一眼，咻然开口：“韩非沉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