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师这傻呆呆的表情落在了莫优优的眼里,惹的莫优优轻笑不语,只是却看不出丝毫的不悦。
要说李先师年轻时候的样子,确实称得上是俊俏的小哥,但见他丝毫没有农家子弟的黝黑之色与不敢见人的胆怯,甚至皮肤近似薄玉般白亮,就是那大家族的公子哥,也比不过他,可他又没有任何富家公子的高人一等,就是现在的傻怎么看怎么像那戏文里痴情汉子的赤裸爱慕,但这种直白的眼神,又让本就身在闺阁中未经风浪的莫优优大为受用,看着那玉树临风的李先师,怎么会有反感?
我只是觉得李先师手中拖着的银票太过咋眼,李先师当时就将那几张银票塞回莫老爷的手中,一脸正色,“我是说用这些银两购置些黄纸朱砂之类的东西来,我李先师替人消灾,那是为了人间太平,这金银财宝对我如浮云,莫老爷不要把我看扁了!”
可是李先师刚才的样子分明就是见了银票财迷心窍的表情,瞬间前后的反差让莫老爷回不过神来,但莫老爷又不敢违背了大义凛然的李先师的意思,只是犹豫不决的把银票收了回来,嘴上称是,心里稀奇的要命。
李先师推开莫老爷,挺直了腰板,大步走到莫优优身前,微微躬身,抖了抖衣袖,露出不沾阳春水的双手,一拜道,“敢问小姐芳名,可正是为那鬼物烦忧的莫小姐吗?”
“小女莫优优,还请小道长帮优优解决烦恼。”莫优优欠了欠身子,并施了一礼,也是相当有家教。
莫老爷一看李先师在发问,赶紧跑过来想要帮自己的宝贝女儿解释眼前现状,他听自己的女儿把这恐怖离奇的怪事说成了一件烦恼,如何不要添油加醋,生怕李先师把事情想的简单了。
口还没张,李先师已经一伸手阻拦了莫老爷说话,只是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莫优优,看起来目光是离不开她了,“莫小姐请别害怕,你的事情我李先师一定会帮小姐解决,因为我绝不容忍这妖魔鬼怪藏在小姐身边害人,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小姐……”
最后一句话虽然放在咱们现代人的眼光中,不过是稀疏平常的赞美话,但要知那个时候,可是封建与新生的轮番交替时代,所有年轻人一边向往着浪漫,一边又忍受着思想的束缚,那是时代的车轮,无人可以阻拦,莫优优也不例外。
这本就是称赞的漂亮一词正是任何一个女人最爱听的恭维话,可又是最不敢明目张胆接受的赞美,一旦说出来就会被认为是被不三不四之人说的俏皮话所调戏,说不好还会被表面骂上一句流氓呢。但这也更显示出李先师在那个时代、尤其是莫优优眼中的与众不同。
羞的莫优优双颊泛红,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李先师见莫优优跟熟透的苹果一样,更是挪不动步子,狠了半天心,才又说,“不知道莫小姐可不可以让我进你的房间看一看,因为这鬼现在并不在那口井里了!”
此言一出,顿时惊的莫老爷和所有听到李先师此番断言之人皆都退了一步,不经意间四下张望了一眼,李先师也不管别人怎么想,迈着步子就进去了。
这封建社会是不允许陌生男子进女儿家的闺房,那也是有讲究的,当然李先师才不管那一套,李先师一进去,我和谨以甜就跟着进去了,但闻这莫优优的房间里倒是有一股香气,见那屋中布置也充满了书卷气息,还有些书籍摆在桌子上,都是些半古文的言情小说,比如西厢记之类的。
看来莫优优平日里也就靠着这些东西打发时间。
房中除了两个老妈子,便是一张木质带着卷帘的红色香床,正中放着一张四角桌,也有茶壶一个,四只杯子,另有梳妆台一张,还有靠墙书架一列,其上有些瓷器古玩的装饰品,显的多了一点大家闺秀的格调。
莫老爷凑上前,问李先师,“小道长,你看也看了,可有破解的方法啊?”
其实我知道,李先师是看也看了,但他哪知道有什么好方法抓鬼,却又不想在莫优优面前丢了面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莫老爷,你们挖井时动了那鬼的骸骨,这就好比你盖房挖了人家的祖坟,它能让你吗?如今是不肯和你们善罢甘休了。”
李先师说的貌似有那么几分道理,可是说来说去也没说怎么办,急的莫老爷像热锅上的蚂蚁,又吓的那两个老妈子跑也不是留也不敢,莫优优还有些镇定,但也一脸愁云。
“这样吧,莫老爷也不要太心急,我们这几天就待着府上,如果那鬼一旦现身,我来应对它,放心,有我李先师在,保管无事。”
李先师又夸起了海口,也不脸红,加上莫家上下皆不知李先师的真实本领,连连称赞李先师实在是一副侠肝义胆的热心肠,竟然将我与谨以甜都给遗忘了!
李先师正洋洋得意,忽听一阵吱呀的响声回响在屋中,极为不和谐,顿时引得一片欢声笑语停了下来,却是那墙上半扇未关紧的窗子,恐是被风吹开了。
莫老爷眼神一瞟,落在一个老妈子身上,那老妈子立即会意,面带笑容的就去关窗户去了,一点都没有害怕的表情,似乎只要有李先师在,那鬼已经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白兔,人畜无害。
老妈子走了过去,回过头笑了笑,憨厚的表情让大家伙镇定了一下,再一回头,向那窗外一望,忽然双目圆睁,嘴巴当下就张圆了,两手一阵乱摆,才记起一捂大嘴,可是惊恐的叫声已经从嗓子底下涌了上来,“啊……”
这一叫就像一块石头,砸的所有人心头一跳,那老妈子转身就跑,躲在了李先师的身后,李先师大叫一声,脸上怒气冲冲,“何方妖孽,有我李先师在,也不知收敛吗?”
我心里暗笑,你不要吓的尿了裤子就不错了!哪想李先师一抽背上桃木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前了,向外一张望,“咦,什么都没有啊?”
气的莫老爷发狠,抓过老妈子就骂了起来,“混账东西,什么都没有你叫什么叫!”
老妈子本来就惊恐,再被凶神恶煞的莫老爷一骂,立刻像蹦豆子的答了起来,“回老爷,外面一点风都没有,可我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就在窗户跟前飘来飘去,所以才吓的叫唤!”
莫老爷一扔那老妈子,“那影子去哪了?”
“它、它飘进来!”
莫老爷这就气笑了,“你当我们这些人没长眼睛吗?哪有什么黑影?”
老妈子就不敢再答了!
李先师将半扇窗户一合,屋中环视一周,收了桃木剑,又向回走来,刚一过书架,嘶的一声,我们就见书架上的一个瓷瓶无端的向前挪了一下,仅差半指宽,就要掉到地上了!
李先师也听到了声响,瞬间回头一看,只见在他的身后空空如也,却没注意到书架上的异常。
“咦?什么声音!”李先师自己疑问了起来,我暗叹那李先师还真是粗心啊!
李先师找不到发声的源头,只好纳闷的转过脸来,就看见莫老爷与莫小姐,还有那两个老妈子都惊恐的盯着他,确切的说应该是他身后书架上的瓷瓶。
李先师微微一笑,“不必惊慌。”
话音一落,那瓷瓶晃当一声摔到了地上,碎了七八十来片,吓的李先师一跳,跳出老远,“这不是我干的!”
我当然知道是那只鬼做的,但李先师作为一个道士,这句话也太跌份了吧!
李先师正要再回头,忽见桌子上的茶壶猛的飞了出去,砸到墙上,水渍飞溅,印出一坨湿湿嗒嗒的地方。
“这么凶!”李先师又惊又怒,吓的骂了一句,顿时失去了英雄光环,两个老妈子看李先师在也和原来一个模样,可以说李先师是半点屁的作用都没起,哇哇叫了两句,掉头的逃出了屋子,莫老爷脚下一软,向后踉跄退了一步,被同样害怕的瑟瑟发抖的莫优优扶住。
其实李先师并不是完全没起到任何作用,他是有道术的人,所以身上必然散发着一股普通人没有的气息,那鬼一定会感受的到,可惜李先师直到老了也就是个江湖骗子一样的存在,年轻的时候更是差劲,这种气息就又不会被那鬼畏惧,反而激起了鬼物的愤怒,所以屋子里立刻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可以说,李先师起了反作用!
我倒是不怕,也完全有把握出手抓住那只鬼,但谨以甜又拉紧了我的手掌,我明白,我需要看下去!
莫老爷站在地上,整张脸都僵了,他原先的镇定并不是来源他有多大胆,而是他没见过,现在他也看见了这灵异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害怕!
顿时这屋子里发出嘶哑而又愤怒的吼声,震的屋子都有点摇晃,又从墙壁的四角回音而来,莫老爷终于回神了,就要大叫,突然被一股巨力推开,直接丢到门外去了,莫优优更是两手都颤抖不已,也要惊呼,却被这股力量一提,嗖的一声丢向床中,伴随着的是李先师奋不顾身的身影,两道影子就在进入床中的那一刻,相交,时间就像定格,莫优优小手摸在李先师热腾腾的胸口上。
轰隆一下,两人摔到床上,带的那珠帘一动,散开了,一袭红帘遮了春色,影影约约的我还看见李先师将莫优优压在身下,许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