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总会过去，黎明一如既往地到来。忙碌了一整个晚上，等松口气之后张牧云才发现自己已经是一身露水。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结局……
抬头看了眼东方天空的鱼肚白，张牧云微微眯起了双眼。在确定法华寺的位置之后，他向前迈出一步身影随风而逝。
踏入宿命之地，看着眼前一幕幕熟悉的场景。他心里却没有丝毫成为“先知”的快感。
哪怕去过了三年后，心中的谜团却不减反增。
末日真理教的沉寂，恐龙的出现……最最关键的是，玛蒙真的在自己黑洞中迷失自我而不知所踪了？
萨麦尔是这么说，从她当时的精神状态来看不像是在说谎。但如此一来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以当初她表现出的绝对掌控，会被自己那模仿出的半吊子黑洞给阴到？
摇摇头把这些谜团暂且压下，张牧云向着山顶大雄宝殿的方向行去。
和之前一样，被小沙弥引着来到禅房，张牧云没有丝毫犹豫便迈入室内。手指在和苏欣悦房间相同款式的家具上轻轻拂过，他叹了口气抬起头。
“苏伯父”
“你似乎并没有多少愤怒。欣悦受伤依然能控制情绪……看来是我的估算出现些许误差。”
面色冷漠的谈论着病床上生死一线的女儿，苏杰悄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对于无可救药的人，愤怒这种情感没有任何意义。”
对于眼前握紧拳头摆出攻击架势的张牧云，苏杰还是不做表示。对于眼前的空间屏障他显然很有自信。只是下一秒，一发结实的铁拳印在他脸颊上之后，他心中的自信顿时轰然崩塌。
向后倒退两步扶着墙角，他抬起头捂着脸看向张牧云，眼中写满了惊讶。
“怎么可能？明明我们都不处于同一个世界”
“不好意思，我开挂了。”
给出一个他永远无法理解的解释，张牧云再次迈开步伐。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咯吱声，听在苏杰耳中却连心跳都跟着一起震动。
嘭！
看到自己刚刚躺的地板上那清晰地脚印，苏杰终于收起了心中最后的一丝轻视。仔细打量张牧云全身，他眉头忽然一皱。
这家伙……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虽然量子探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作为战士的本能却告诉他，眼前这家伙已经今非昔比。绝对是最难应付的那种存在。
看来，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女儿看人的眼光了。成长速度如此之快，勤奋与天资缺一不可。若非宿命如此，单纯以一个父亲的角度……
不，不能有这种软弱的念头。既然已经为了目标决定牺牲一切，那就绝不能半途而废！
眼中的目光变得尖锐，他将手缓缓放下。
“知道么，曾经的我也像你一样。一腔热血，希望用自己的力量去拯救所有人。然而现实却告诉我，我们所谓的拯救根本无法真正让人类获得新生。”
“因为你的妻子？”
“不仅仅是她，这个世界上还有千千万万与她有着类似遭遇的普通人。想要真正让人类的世界延续下去，就必须破而后立！”
随着话语，苏杰缓缓举起了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光芒一闪，张牧云连忙把头微微侧开。
仿佛微风拂过，张牧云耳鬓的发丝突然断裂。身后的红木窗台也突然从中央出现一道裂纹。
“空间刃，看来你真的很喜欢玩这些花招。”
“那么，就好好接住这些花招吧。”
一个响指，数道空间刃犹如蛛网般向张牧云罩来。眼看他已经避无可避，苏杰仿佛不忍目睹般先一步转过身去。
本来还想留他一命。看来……太天真还是不行啊。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刚迈出的脚步却又停在了半空。惊讶的回过头，又是一发铁拳结结实实印在了另一侧的脸上。
“刚刚那拳是为了欣悦，而这拳则是为了你的亡妻。她真的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男人。”
张牧云此言一出，空间内的气氛顿时凝固住了。仿佛一切的一切都被静止在时间狭缝，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生气。
“不！许！你！侮！辱！她！”
仿佛忘了自己的指环有各种各样的神奇能力，苏杰红着眼仿佛地痞流氓打架般扑了过来。而张牧云也解除了身上设置的屏障，任由他将自己扑到在地。
一个人类文明的最后希望，一个毁灭世界的邪教教主。两人却仿佛两个熊孩子般在地上打的不可开交，黑虎掏心猴子偷桃，无所不用其极。
半响过后，两个已经筋疲力尽的人才喘息着分开靠着墙角坐倒。看着彼此，眼中都有着刻骨的仇恨。
“你这样的小鬼又明白些什么？放弃曾经所珍视的一切，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你根本无法体会。人类世界已经无可救药，唯一能够拯救的只有人类的灵魂！”
“通过灭绝世界上一切生命的方式拯救灵魂？你XX还真把自己当上帝了？”
毫无顾忌的直接开口骂脏话，张牧云也是一点没把对方看做苏欣悦的父亲。
“上帝既然不在，那我只能代替他做这一切！”
“可你有想过么？欣悦的母亲若是还活着，会怎么看待现在的你？”
面色一僵，苏杰眼中痛苦之色一闪而逝。随即又摇了摇头。
“她已经不在了。做不可能的比喻又有何意义？”
“但她的精神还活着。孩子是父女生命的延续，从欣悦身上你还看不出来么？”
努力站直身体，张牧云的目光笔直射向苏杰的眼眸。
“乐观善良开朗，不畏强权却又绝不欺凌弱小，是你和你的妻子抚育了这样的欣悦成长。而你，却要毁掉你妻子留在世界上最美丽的珍宝和她所热爱的世界本身！”
轰！
振聋发聩的声音仿佛重拳般敲打在苏杰心头。瞳孔一缩，曾经的往事浮现在了眼前。
梦幻般的婚礼，看到襁褓中女儿的喜悦，家人相处的每分每秒……
“但是，这一切都被那几个混蛋给毁了！”
“那更应该用你的能力去纠正这一切而不是毁灭！毁灭只是在一味的逃避，还不懂么？！”
突然抓住苏杰的后颈一扔，量子虫洞的裂口一闪而逝。
“既然我说什么都没用，就让你的妻子亲口好好教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