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你们是什么人?”一声威严的厉喝声传来,赵娘带着双儿走了进来,见此情景不由怒喝道。
那二个嬤嬤见事情败露,惊慌地丢下尚青朝后门逃窜了,双儿追到后面一看,早不见了人影,宫中较为复杂,双儿不熟地形,转了几圈再也找不到那二人了,担忧着尚青,只得怏怏地走了回来。
赵娘过来赶紧扶起尚青,只见她满脸通红,牙关紧咬,鲜血从嘴唇边留下来,浑身哆嗦着,因使尽了全力挣扎,意识处于模糊状态中。
“青儿啊!我可怜的孩子。”赵娘抚摸着尚青的脸,搂在怀里,泪如雨下。
尚青在模糊中听到了那个慈祥熟悉的声音,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赵娘忙叫双儿打来热水,用热毛巾给她暖身,缓解她肌肉的紧张。
半响后尚青才缓过气来,看到赵娘后心中一暖,流下眼来。
“小梅,我不是要你看好姐姐吗?你去哪了?”双儿厉声地朝走进来的小梅喝道。
小梅双手端着一碗汤走过来,不解地道:“双儿姐,刚刚有个嬷嬷叫我去御膳房端娘娘的汤去了。”
“蠢货。“双儿凶恶地骂道,“别人叫你干啥你就干啥?今日姐姐若出了什么事,看我能饶得了你。”
“娘娘怎么啦?”小梅被骂得糊徐,惊愕地问道。
“双儿,算了,别吵了,让青儿先好好休息下。”赵娘朝双儿说道。
双儿掘着嘴,不说话了。
赵娘的眼色深沉起来,一切真如她所想的那样,看来这一切早有预谋了,沉重地叹了口气,温言对躺着的尚青说道:“青儿,你先休养好身子,有什么话明日再给娘说,这几日娘都会留下来陪你,你放心,有娘在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到你。”说完又拿过身边的包狱打开,从里面拿过一盎酸梅汤,糕点和李子来,对尚青慈爱地说道:“青儿,你现在怀有身孕,胃口差是正常的,我从府里拿了些东西来,无论如何都要吃点东西,哪怕是吃了吐出来也好,这样才能对身子有益,身子好了腹中胎儿才会平安长大。”
“把那碗汤端出去倒了,你去告诉御膳房从明日起再也不用他们给皇后娘娘熬任何滋补汤了,以后皇后娘娘的一切饮食都由老身亲自做。”赵娘对站在旁边发愣的小梅说道。
小梅迟疑地站着,“你放心,我自会跟皇上去说明的。”赵娘看出了她的心思,接着说道,小梅见如此说高兴地答应一声走了。
双儿扶起尚青坐起来,端过酸梅汤来,说道:“姐姐,喝点酸梅汤吧,这可是娘熬了几个时辰的,专门挑选上好的酸梅做的,娘说怀孕的人都喜欢喝的。”
尚青点了点头,赵娘一勺勺喂给她喝,本来翻江倒海的胃,说也奇怪虽然胃里还难受着,却也并不排斥这酸梅汤,虽然喝得并不多,但总算是这么多日子来第一次开始吃起东西来。
“娘,这是酸梅汤吗?怎么不觉得酸呢?”尚青喝完后觉得精神好了点奇怪地问道。
赵娘笑了起来道:“怀孕的人口味会变的,平日喜欢的东西可能会不爱吃了,反而会吃些平日不吃的东西来。”
“哦!”尚青恍然。
赵娘又拿出一些糕点来,硬是强逼着尚青吃了点。待到晚些时,双儿把那些李子冼了过来递给尚青,双儿尝了一个又酸又涩,把牙齿都给酸倒了,忙不迭地吐掉了,却目瞪口呆地看着尚青把那些全部吃完了,啧啧称奇不已。
御书房内,连日来堆积的奏折码得老高,岳凌风正强打精神专注地批改着奏折。
赵娘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御书房门口。
张公公抬头一看,先是一怔,尔后惊得睁大了嘴巴。
“您,您...是赵....嬷嬷?”张公公惊诧地问道,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封她为”玉夫人“了,这个封号可一点也不过份啊!张公公见惯了风雨场面,很快平静了下来,恭敬地说道:“玉夫人,您是来找皇上的吧,小的即刻给您去通报。”
赵娘含笑点了点头。
不大会儿,岳凌风亲自迎了出来。
“娘。”岳凌风快步迎出来扶着她,恭敬地道:“娘,您若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人过来传话就行了,怎么亲自过来了?”
说完扶着她朝御书房内走去,又对张公公道:“砌一壶上好的茶来。”
“凌儿啊,自你十五岁起,老身就离开了这皇宫,今日回来,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啊,只是人事物移,很多东西毕竟都大不同了。”赵娘感慨万千地说道。
“是啊,娘,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在牵挂着您,到处打探您的消息,无时无刻不感念着您的抚养之恩,从此后,我一定会把您当亲娘孝敬的。“岳凌风红着眼圈道。
“哎,凌儿啊,老身已是身埋黄土半截的人了,没什么奢望。只希望你能成为一代明君,恢复岳高祖的雄风,为天下苍生谋福,老身就心满意足了。”赵娘平静地说道,“凌儿啊,老身既来到了宫中就想去恭孝仁太后墓前走走,老身也总算没有枉费她当年的临终托命,终算把你养大成人了。”
赵娘的眼神陷入了深远的回忆中,往事渐渐回放,不禁唏噱不已。
“好,娘,我陪你去。”岳凌风颤声说道。
昔日的冷宫如今守卫门禁,高大的院墙,肃穆的皇家墓地,不容人小觑。一座华丽*的墓地前,岳凌风和赵娘站在前面,焚烧完香蜡纸钱,赵娘抹着眼泪,说道:“秋珠啊,老身总算是没有辜负你的嘱托,凌儿已经长大成人了,如今还成为了天照国的一代帝王,你若泉下有知,也该感到欣慰了。”说完顿了顿,又开心地说道:“秋珠啊,如今你也有了孙儿了,青儿已经怀了凌儿的骨血,那么聪慧的女子一定能孕育出优异的皇家子嗣来的,老身既抚养大了凌儿,也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孙儿的,若你泉下有知,也当安心了!”
她深远的眼光仿若穿透了世事的纷乱,静静地道:“凌儿,你可曾记得小时候你发着高烧,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你的父皇,你单薄的身子日日站在冷宫前翘首祈盼着你父皇的到来,然而你终究都没有等到你父皇的身影,每每看到你的神情,老身都心酸不已。”
岳凌风的身子抖动了下,面色灰白,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凌儿,你能告诉老身,你跟青儿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赵娘神情凝重地扭过头望着他问道。
痛苦慢慢地涌上了他的心头,他神情黯然地说道:
“娘,我爱青儿,从一开始到现在从没有变过,可是青儿的心里却没有我,不管我如何努力讨好她,都得不到她的心。”
“胡说,看来你确实不了解青儿。”赵娘摇头叹息道,“一个女人若心里没有那个男人,她能心甘情愿地跟着那个男人回家,为他生儿育女吗?”
岳凌风愣了一下,望着赵娘呆了一会儿,痛苦地摇了摇头,艰难地说道:“娘,您不了解的,青儿的心里若真有我,现在就不会如此嫌弃我了。娘,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凌儿,青儿如此对你,你就没有好好想过原因吗?青儿的为人老身我是最清楚了,如若她真是那种女子,当时在平安县时老身就不会答应你,让她跟你回宫了。”赵娘沉重地说道。
岳凌风茫然地站着,心中闪过一丝心虚恐慌来。眼中浮现出尚青虚弱的病容,心中如被钝子捶过般痛不可言,他该怎样做才能求得她的原谅呢?
赵娘叹了口气,良久后,沉重地问道:“凌儿,程玉娇,你也爱吧?”
岳凌风怔了下,尔后正色道:“娘,这不一样,当年我在天照国危难之时娶了她,程远受父皇之托,对朝廷任劳任怨,与我一道驰骋战场,收复疆土。当年刘太后把持兵权,祸乱朝纲,这一切若没有程将军的鼎力相助,又哪来今日天照国的太平盛世呢?如若我此时冷落她,这让全天下之人怎么看我?岂不令那些有功之臣心寒?将来还会有谁愿意为朝廷效力呢?”
赵娘闻得此言,眼光深遂幽远起来,良久望着秋珠的坟墓泪水涟涟,道:“当年太皇太后对老身的知遇之恩,老身铭刻在心,老身既能抚养大了凌儿,自当尽到责任保护好天照国的皇孙子嗣。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岳凌风听着赵娘的这些话,不免有丝疑惑,心中掠过丝莫名的恐惧来。
自此后几日,赵娘日夜陪伴着尚青,尚青的所有饮食都经过她的清挑细选,必得亲自煮熟尝过后才敢给尚青吃下,尚青因此也知道了赵娘的身份,对她的言行举止,识文断字也就恍然了。
只是令她振惊的却是赫广扬并不是她的儿子,当年赵娘为了逃避刘太后的猜忌,回到民间投靠她的姐姐,因家道中落,姐姐和姐夫死于战乱,留下年仅十三岁的赫广扬,赵娘自此后带着赫广扬相依为命地生活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