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瞒着她,她想瞒着他。
整个屋子里最清楚的人就是汤小梅,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难受得很。
“对啊,二姐。”汤小梅知道自己怪力,只能小心地去压对方的手,“医生说了,你得一直输液,这瓶输完了,还有别的呢。”
“我没病,我不输液。”
尽管裴文颖的话一点信服力都没有,裴正帆也顺着她:“你确实没什么大病,医生说了,只要配合治疗,很快就好了。”
汤小梅看了弟弟一眼,犹豫了一下后赶忙附和着点头:“对,是这样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都没敢看裴文颖,就怕自己暴露。
裴文颖心绪波动,知道弟弟这是怕她得知病情而难受,感受到了这份体贴后,更加坚定了一定要和家人划清界限的心思。
“哼......”裴文颖趁着汤小梅不注意,快速地拔出了输液针,血顺着手背流下,看得汤小梅心里一震。
“二姐,你别这样啊,我马上去找护士要个创客贴。”她着急忙慌地要往外跑,就听裴文颖说。
“我都说了我没事。”裴文颖瞥了裴正帆一眼,“既然是输液就能好的小病,那我回家吃点胶囊,也能好,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裴正帆没想到自己的善意谎言被这样利用,上前拦住要下床的她:“就算要回去,也得把这瓶输完。”
“你是病人还是我是?”裴文颖伸手推他,“我觉得很好,现在就要出院。”
“你是医生吗?”裴正帆按住她的肩膀,生生让她坐下,“要想出院,必须得有医生的许可!”
看两人争锋相对,汤小梅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该去喊医生来,还是该留在这里。
正在这时,门开了,许航云出现。
“航云。”裴文颖似乎是看见了救星,朝着他喊,“快来帮我!”
许航云也不含糊,上来就把裴正帆拨开:“你干什么?离我女朋友远一些。”
“女朋友?”裴正帆显然不知道不久前在家里发生的骚乱。
管家料想到他在上班挪不开身,再加上通知到了大少爷这个能执掌大局的人,压根没打电话。
“那个,他是二姐的男朋友,说是要结婚,今天,婆婆还为这个事情发火了。”汤小梅赶紧上去给懵逼的人科普。
“是吗?”裴正帆了解了,却不想深究,他目前在意的只有姐姐的病情,“那我告诉你,我姐现在身体不适,需要在医院里呆着。”
“不。”许航云打断了裴正帆的话,“我现在要带她出院。”
“为什么?”汤小梅张大眼睛,“她可是因为脑袋疼而昏倒了啊,怎么能这会儿出院啊?你这人太没有爱心了吧,就算你......”
就算你只是拿钱来假扮男友,也不能不管顾客死活吧?
汤小梅想这么说,可又没法解释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只能硬生生扭转了说法。
“就算你是她的男朋友,也得首先考虑她的身体健康吧!”
“你想留在这里吗?”许航云回头看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女人,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晓得,裴文颖的回答一定是“不想”。
果然,她摇摇头,低头说:“我现在就要走。”
“你——”裴正帆急得想直接动手,汤小梅接收到弟弟要动粗的信号,想上前拉住他,却不小心滑了一下,直接扑倒了裴正帆,同时,额头狠狠砸在了地板上。
这声响动让所有人都静了下来,裴正帆也不顾自己的膝盖,赶紧去扶汤小梅。
他知道,出事了。
大嫂不能磕碰,尤其是不能碰头......
“该死。”被扶起的女人抬起头,略显粗暴地吼了一声,“这也太疼了吧!”
头几次附身的时候,还只是小磕碰,这一次摔得特别结实,她觉得整个脑子都在震荡。
裴正帆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可裴文颖却是懵了。
在她的记忆力,小梅是不可能会说出这种话的。
那个又软又萌的她......
“怎么搞得,为什么我这次来又是看见你?”祝金梅发现扶着自己的人是裴正帆,当即就是生气。
毕竟,就是这个男人发现了她来和去的契机,导致她很没有主动权。
“咳,我们出去说。”裴正帆瞄了一眼姐姐,见她一副看呆了的样子,就知道这一时半会还有时间跟这位女鬼大姐解释。
他拉着祝金梅的小手臂,快步来到门口,把门合上,飞速在她耳边讲明了如今的状况。
“得了这么严重的病还敢乱走?她不要命了?”祝金梅瞪眼皱眉,“你们这些现代人,真是有够不惜命的......”
裴正帆听她说出现代人这个词,就晓得,她那几天在家学习很有成效,开始有些忧心,祝金梅会跟他计较有关于手机的事情,于是赶忙提醒她眼下的要紧事:“鬼大姐,哦不,祝小姐,麻烦你,帮帮忙,别让我姐姐离开这里。”
“这有什么难的?”祝金梅挽起袖子,“看我的!”
她推开房门,裴正帆立刻跟上去。就冲她这种气势,他都多了几分信心。
“嘿,刚才是谁说要出院?”祝金梅大迈步来到这对假鸳鸯面前,中气十足地说着,忽然觉得脑门疼,还抽空伸手摸了摸额头。
真的疼死了......这汤小梅自己摔的,可她倒是感受不到了……
“这是病人自己的意愿,你管不着。”许航云接到的指令就是立刻带裴文颖离开,他身上背负着还不清的债务,就得靠这一笔翻身来着。“走吧,小颖。”
裴文颖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两人之间试图营造出恋人的亲密,身体却自然地保持着距离。
眼尖的祝金梅一眼看见。毕竟,她上辈子可被迫演了半生的假夫妻,这种把戏,自己最明白。
“你不是她男人。”祝金梅甚至没有用疑问句,尖锐地指着两人交握的手,“现在就给我放开她!”
许航云本就是心虚,被人如此直白地戳出来,有些许慌张,不过,转念一想,这笔交易发生在国外,她没可能知道,就定下心:“不知道在胡说什么......别理她。小颖,我们走。”
“为什么要假扮?”祝金梅伸出胳膊一拦。“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