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我该怎么办？”

把自己整个人裹在被子里，汤小梅打开了视频通话，凑近屏幕，让温以舟看见自己脸上的忧虑。

“什么怎么办？你怎么都成了苦瓜脸？”

“对啊。我真的成苦瓜了。”汤小梅看着他那边的场景，“恩公，你还没有回家吗？”

他背后明显是路灯，后边还有车子疾驰过去的声音。

“我刚从工作室的酒会离开。”他的眼神有些迷离，脸蛋也红了些，只不过在昏暗的夜色中，不怎么明显。“我们公司的产品最近销量不错，我就想着奖励他们一下，请了一顿大餐。”

“哇，真好。”

“不说我的事。你这么晚，打电话来做什么？”他看见了她的被子，和圆领的睡衣以及凌乱的头发，就猜测她应是本来是打算睡了，却因为某件事情烦恼着醒了。

“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把自己会读心的事情告诉过别人。”

“有啊。”温以舟笑了一下，对着镜头眨了眼，“我不就告诉你了吗？”

还有同是读心者的裴正凌。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你不怕我报警吗？”汤小梅垂下眼睛，“你不怕我讨厌你吗？”

“嗯......”温以舟发现自己好像从没有担心过这一点。

因为他相信，小梅不会那样做。

不过，别人会因为“读心”这个能力而感到讨厌这一点，温以舟还是有清晰的认识。

所以，除非他醉到没有意识，他是绝对不会主动跟其他人说这个秘密。

“我相信你。”温以舟如此回答，“我愿意跟你讲。就这个理由。”

“那你喜欢我吗？”

听到小梅问出这话，温以舟回头看着屏幕那头的她，感觉她的表情没有娇羞也没有特别的情绪，瞬时便明白，这个“喜欢”的意思，并不是他心中对她的那一层意思。

“当然。”温以舟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各种意义上，我都喜欢。”

“也就是说，喜欢一个人，就会相信他，就不怕被讨厌，也不怕被报警了？”

“嗯......”温以舟微微点头。“毕竟，如果是你的话，就算我被抓，是你报的警，我也不会难过。”

这就是他对她的感情了。

就算，汤小梅有一天利用他的信任，害了他，温以舟心想，自己倒在血泊中的时候，也不会憎恶。

毕竟，他是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弱点交给了喜欢的人，那一刻，其实就已经做好了，被她捅上千百万刀的准备。

“嗯.....我明白了！谢谢你，恩公！”

“都说了，跟我就不用说谢谢了。”温以舟伸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好了，不要东想西想了，快点去睡觉。”

“我还不能睡，小凌在等我。”汤小梅嘻嘻一笑，此时的脸上便出现了明媚的神采。

那是提及恋人时，才会有的飞扬。

“是吗？”温以舟的心尖都是苦的，嘴上却还含着笑，“那就快挂电话，去找他。”

“嗯！”汤小梅正要按下挂断，又停了下，“恩公，晚上走夜路要注意安全哦。最近听说男孩子也不安全的样子。”

“放心。我不会有事。”温以舟能得到这句关心，就算待会儿真出了什么事，最后的走马灯也能以她的温柔为结尾......倒是不错呢。

“那我挂啦。”

屏幕一黑，温以舟收起手机，仰头看着没有星星的夜晚，忽然有些想去冰岛，坐在满是极光的夜幕下，一瓶一瓶地喝酒，一颗颗数星星，数到完全忘记小梅为止。

“哼.....”他收起绮丽的幻想，垂下头，低语一句，“做什么梦呢。”

怎么可能忘得掉。

就算是把银河系的星星数完，这份思念也只会增，不会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