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看了看时间,道:“现在时间还早,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何阳道:“既然现在已经确定了张嘉言就是凶手,那么我们就应该调查张嘉言之前的一切资料,从中找出他的弱点,进而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嗯,也好。”王旭沉吟一声,道:“这方面我相信,你们警方一定能做的比我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外面的床还真是睡不习惯。”
何阳道:“要不你就还是先住这儿吧,你要是嫌警局不舒服,到旁边酒店开个房间也行,我给你报销。”
“不了,我还是回去吧。”王旭没有再找什么借口,只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何阳看出了他的不满和坚决,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继续挽留,道:“既然你想回去了,那就回去吧。等我们这边讨论出来几套方案,明天你来帮我们完善一下。”
王旭点了点头,道:“好。”
王旭家里距离警局很远,开车需要大约两个小时,一路上他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他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他只是沉默着,将这种不安的情绪压到心底。
他是一个侦探,不是警察,所以他不会逾越,实施抓捕行动那都是警察的任务,不是他的。
警察抓捕罪犯是合法的,而他抓捕罪犯,未必就是合法的。
他已经在脑海里开始回想当年的那个案子,那是改变他一生命运的转折点,他需要仔细的想一想,在十几年前,发生的那一切。
那个案子他当年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现在,却已经成为压在他身上的一座大山,让他感觉无比沉重,寸步难行。
曾经的种种在脑海中最终都化为了张国华温和的脸。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有太多的细节已经被遗忘,也有太多的东西是他当时所不曾关注到的。
“六一杀人案”是那个案子最终的编号。
张国华的儿子,当时才八岁,却在儿童节这一天永远的离开了。
而自己这个很明确的帮凶,最后却获得了张国华的原谅和撤诉。
那个案子的凶手,到现在都还没有抓到,他们只抓到了自己,偏偏自己涉及到了案子中,却又有很明确的证据可以证明,自己只是个帮凶。
王旭长叹一口气,可怜自己当时只是一个棋子,什么都不知道。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当时的线索,还能留下来多少。
王旭心神不宁的回到家,推开门,骤然感觉到不对劲,家里似乎有人!
此时天色已晚,别墅里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清。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客厅的灯,竟然发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此时正背对着自己!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本应惊慌失措,只是王旭对于可能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已有所预料,倒也没有太过于惊讶。
王旭深吸一口气,凝重的说道:“你的下一个目标,果然是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选择在我家里动手。张嘉言!”
“王旭,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沙发上的身影站起身来,转身面对王旭,正是张嘉言。
张嘉言的脸上此时看不出他曾经表现出来的圆滑和阴沉,有的只是平静中带着的一丝玩味,他甚至不再伪装自己的声音,说道:“自从那天在农场分别,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了。只是没想到,你居然现在才来。”
语气中完全没有之前的阴冷,有的只是堂堂正正、淡然从容。
王旭看到他的眼神,忍不住呼吸一滞,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怎么也没有能想象得到,一个人的眼神居然可以深邃到这种程度!
难怪李奇只是看眼神,就能轻易的识破自己的伪装。
王旭急促的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从张嘉言的眼神中脱离出来,声音苦涩的说道:“你并不是真正的张嘉言,真正的张嘉言应该已经死了。”
张嘉言鼓掌赞叹道:“不错,他的身份太特殊了,就算他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只要他活着出现,就足以暴露出很多问题。所以他必须得死。”
“他本也是罪大恶极之人,死不足惜。”王旭道:“唯独不应该的,是死在你手里。”
“不,不,不。这你就说错了。”张嘉言在沙发上坐下,依然面对面的看着王旭,道:“杀了张嘉言的人,可不是我……是你!”
张嘉言悠然自得的说道:“以你的身份,就算杀了张嘉言,也是有功无过。不但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反而可以获得巨大的荣耀。这是多么完美。”
王旭眼神一缩,他的猜想已经变成了现实,道:“你是想要伪装成我,然后用我的身份,来继续实现你让整个城市都恐惧的目的?”
张嘉言哈哈一笑,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你杀了张嘉言,可以同时破获两起大案子,直接就是功成名就,更进一步!王旭不愧是王旭,果然能够猜到我的打算,不枉我如此看重你。”
王旭道:“可是你做不到,你的眼神不符合。李奇说得对,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拥有像你那样的眼神。”
“看来李奇确实跟你说了不少,不过也都无所谓了。”张嘉言笑道:“现在你再看呢?”
他的眼神骤然改变,变得冷静沉稳,又带着一丝孤独、疲惫,就连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都发生了改变。
虽然还是一样的姿势,虽然还是同一张脸,虽然还是带着笑意,但是……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王旭脸色一变,感觉到有冷汗从自己的额头缓缓流下。
他苦涩的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
张嘉言的眼神重新变得深邃,神态依旧是那么自信、轻松,说道:“我的本事你完全想象不到,这世上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王旭深吸一口气,道:“既然你已经决定要杀我,那么在我临死之前,我希望能够知道,这整个案子,你都是怎样一步步的完成的。你要知道,对于一个侦探,真相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好,没有问题。”张嘉言果断的答应下来,似乎还有些激动的说道:“虽然反派在这个时候说太多,经常会被翻盘。但是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完成目标,一个又一个的人死在自己手中,这一切的过程,偏偏没有一个人知道,这种感觉真的是太无趣了。所以我答应你的要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