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终于没有了那黑压压的乌云,仿佛整个世界忽然间就多了色彩,变得明媚起来。
七月十五日的晚上,这是要在太平村历史上写下转折的一个夜晚,刚刚经历过祭祀,并取得显著成果的村民们肆意放纵狂欢,他们聚在一起,庆祝这一次的祭祀拯救了这个偏僻的村庄。
在这清冷的月光下,仿若盛世,仿若桃源。
整个村子都灯火通明,唯独除了一个地方。
那就是王老太的家里。
黑灯瞎火的仿佛没有一个人。
三十年前也有过一次相同的情况,第二天那个失去了孩子的老人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床上,他当时才五十岁,如果没死的话,现在也和这些村民们差不多年纪了。那一年,他的孙子才三岁。
村民们对于这样的情况表示了解,他们觉得王老太不希望有人去打扰,她需要的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们也不愿意和王老太再打交道,出于各种阴暗的心理。
于是就没有人去靠近王老太,哪怕是她的邻居,距离她家只隔了不到十米远,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并没有要过去问候一下的意思。
他们只是尽情的享受自己的狂欢,至少在自己的余生,不会再有灾难。
村长在一开始说了几句场面话,和大家一起喝了几杯酒,就和马壮实一起回家了,没有了村长,大家更加尽兴了。
直到深夜,大家散去,每家每户都关好门窗,进入了睡眠。他们都很放松,今年的地已经废了,只能等明年开始新的播种,之后的半年里都是他们安享晚年的日子,因此他们睡的很踏实。
只是不知道,明天早上起来,会是什么样的风景?
有两个身影在这个时候离开了村子,一个瘦小,一个魁梧,正是村长和马壮实。
他们对这片山林非常熟悉,虽然还到处泥泞,但是没有了大雨,他们走的非常快,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马壮实拨开荆棘和草丛,便出现了一扇上着锁的铁栅栏门,用手电筒照了一下,道:“没问题,锁还好好的,这里也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几十年前,山里还有各种动物,他也是出了名的猎人。
村长掏出一把钥匙,递给了马壮实,道:“快把门打开。”
马壮实一边开门一边问道:“这次怎么这么着急,往常不都是要等两天吗?”
“等不了了。”门被打开,村长率先进入门内,道:“雨停了,这些警察的大部队随时都可能进山。他们曾经掉入井底,一定知道井底有两条通道,只是人少工具不全才没有探索一下。现在有了机会,一定要好好走一遭,到时候就什么都瞒不住了。我们必须尽早把证据转移,到时候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没有证据警察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马壮实把锁重新锁上,一边走一边说:“他们掉下来就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村长摇了摇头,道:“应该是没有,他们把李秃子打了一顿,说是带了飞爪,要不然就困在井底逃不出去了。”
马壮实放缓了脚步,有些犹疑的说道:“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我们动作比他们快,他们就抓不着我们的把柄。”村长催促道:“快点走。”
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井口下面,乌云散尽,月亮重新出现在天空,清冷的月光透过井口洒进井底,营造出一种恐怖的氛围。
“我有些害怕,我们这么做是会遭报应的。”马壮实忍不住轻声说道:“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只要到时候我们什么都不承认,他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村长嘲讽道:“三十年前你拿钱的时候怎么不说害怕,那时候怎么不怕遭报应?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
他坚定的越过马壮实,向着更深处走去,马壮实只能跟在他身后。
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女孩,蹲在一个角落里,身体蜷缩着一动不动。白惨惨的灯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反射出苍白的光芒,红色的衣服在幽暗阴冷的环境中更显得鲜艳,四周的黑暗中就像隐藏着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马壮实高大魁梧的身躯颤抖了一下,就连声音都打着颤,“她……该不会死了吧……”
村长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走上前去仔细检查了一下,道:“睡着了。”
马壮实过去摸了摸小女孩的手背,确实还有温度,顿时松了口气,村长轻轻哼了一声,道:“就算是死了又如何,你还怕个死人不成?”
看着马壮实沉默着不说话,村长说道:“真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睡着了也好,省的闹腾,背上她,我们走。”
马壮实把小女孩背在身后,动作温柔的就像是对自己的孙女一样。
他忽然开口问道:“村长,你后悔过吗?从三十年前,到现在。”不等村长回答他就径自说道:“反正我是在后悔,但是又没办法。我们这样的人,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村长冷笑道:“至少我们好好的活着了,哪儿管得了死的事,死都是痛苦的,就没一种死法是舒服的,我只求活着舒服就行了。”
看着马壮实并没有开怀,他拍了拍通道口的铁门,感叹道:“这肯定是最后一次了,我们也这么大年纪了,总不可能再做这种事了。以后年轻人回到村子,遇到了天灾人祸,也不会再想到祭祀了,这条路也只有我们知道,这扇门也再也不会打开了。最后一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是啊,这当然是最后一次了。进了监狱里头这辈子只怕是出不来了,想再干一次,也干成不了。”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村长和马壮实大吃一惊,道:“是谁?”
魏华笑道:“你猜猜我们是谁?”
闪亮的灯光将通道口附近照的一片光明,晃得村长和马壮实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们的手电筒可比这些村民的手电筒亮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