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三日上午,四个侦探满身泥泞狼狈的回到了太平村里,他们在好好吃了顿饭,休息了一下之后,就浩浩荡荡的在王老太太的带领下前往李秃子家里。
李秃子经过一夜的奔波,比这些侦探还要累,侦探们好歹还在井底下休息了一晚上,他可是在晚上淋着雨回到村子里的。此时还在家里蒙头睡觉,他的家里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韩永一脚把院子大门踹开,当先走了进去,其他一群人跟在身后,为了防止调虎离山,他们干脆把老太太和小孙女也带上,所有人带着家伙就来找麻烦。
当屋子的门也被踹开的时候,李秃子终于从睡梦中惊醒,看到韩永的脸,他的脸上全部都是难以置信和惊恐,大叫道:“你变成鬼了?”
韩永一言不发,一把将李秃子从床上拽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魏华从旁边走上前,一脚踩在李秃子胸口上,冷笑道:“老东西,看来你还记得我们。我还真是低估了你,没想到你居然敢做这种杀人的事情,胆子还真是不小。”
说完又狠狠的踢了李秃子一脚,这一趟进山,他吃过的苦数不胜数,心里憋着一股气,正好拿这个老头发泄出来,他故意杀人未遂,挨一顿打一点都不过分。心里这么想,脚下就毫不留情的踢了过去,踢得李秃子痛呼不已,惨叫连连。
只是几下,李秃子就变得狼狈不堪,再加上一夜的风吹雨淋,看上去非常虚弱,魏华也不敢再踢了,万一不小心踢出了人命就麻烦了。
李秃子道:“你们……不是鬼……”他的语气里夹杂着疲惫、失落、庆幸、不甘,还有一些放松,非常复杂,就如同他此时的心情一般。
他知道,只要眼前这些人不是鬼,自己就不会有生命危险,虽然割断绳子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偿命的打算,但是能活着还是活着的好,心中转过的轻松,正是因此而起。至于挨一顿打,自己都差点要了人家的命,挨打合情合理,他已经做好被暴打一顿的准备了。
“我们当然不是鬼。”魏华活动了一下手脚,冷笑道:“怎么?我听你的语气似乎有点失望,是不是希望我们都能死在井底下?”
或许是已经看开了,李秃子反倒不再惊疑,淡定下来,略显遗憾的说道:“是啊,你们要是真的死了,就不会有人再来阻止这场关乎村子存亡的祭祀了吧?”
魏华大怒,正要动手继续打李秃子,却被韩永拦下,再打下去这个老头真有可能被打死。
曹广道:“这你可就说错了,除非我们这么多人都死了,否则是一定要阻止这场祭祀的。你们可以草菅人命,我们却不能看着你们草菅人命。”
他蹲下来靠近李秃子的脸,认真的说道:“我们这次前来,就只是要出一出气而已。从我们的角度来看,这样也是不合适的,但是若非我们这次带了飞爪,费了很大的功夫才从井底爬上来,我们只怕就真的要死在下面了。不揍你一顿我们心里实在不舒服。”
李秃子道:“我更好奇的是,你们为什么非要阻止这场祭祀呢?”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在嘶吼:“没有了这场祭祀,仙人就不会注意到太平村,太平村就会在不断的天灾之中灭亡!这场连绵不绝的大雨就是最好的证明!你们为什么就不信?还非要逼迫我们?用一条人命换取整个村子的将来,这有什么不对吗?”
曹广一拳砸在他的鼻子上,顿时就有鼻血留了出来,他收回拳头,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我还是没忍住。”
他说道:“因为你们这样的祭祀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只是白白的牺牲了一个年幼的生命。你觉得每次天灾的结束,是因为你们的祭祀?错了,那是因为天灾本就不可能时时刻刻威胁到这里,你们只需要坚持一段时间,灾难自然会过去,就算过不去,国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受难。可是你们不敢,就用这样的方式寻求内心的安慰。更何况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没了这一亩三分地,你们就只能饿死了不成?”
“对于农民而言,地就是我们的生命!”李秃子说完之后脸上又挨了一拳,疼得他赶紧捂住鼻子。
“不好意思,我又没忍住。”曹广道:“对于你这种顽固不化丝毫不懂变通的老家伙,我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多说什么了。你倒是还有点骨气。”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道:“气也出了,我们走吧。”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李秃子在地上躺了一会,稍微缓了缓,又费力的站了起来,道:“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为了村子连命都不要了,哪儿还差这点骨气。”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撑着一把伞出了门,看他摇摇晃晃的样子让人怀疑会不会在半路上倒下,然后就再也起不来了。
“你说什么?他们回来了?”村长原本坐在床上,此时直接跳了下来,本来就惊疑不定的脸色更是直接变得煞白,急的在地上来回转圈。
李秃子就站在旁边,他自然不可能被曹广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说服,在他们离开之后就赶忙过来报信了。
村长喃喃道:“他们掉进了井里,这么快就上来了,只能是走那条路了……果然还是被他们发现了,这下全完了……全完了……”
他双眼通红的看着李秃子,大叫道:“都是因为你,若非你没能按照我的要求把事办好,我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李秃子沉默了片刻,道:“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我会去自首,你的任务是保证祭祀的正常进行。”
村长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个时候哪儿还管得了什么祭祀?”
“对了,他们有没有说是怎么从井里逃出来的?”村长叹了口气,心死如灰,随口问道。
“他们自己说是带了飞爪,我想除此以外也不可能有其他可能了。”
村长听完他的话,眼睛亮了。(未完待续)